“你……你说什么？”
姜小白和张乐安几乎同时惊问道。
尤其是张乐安，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但实际他还是在内心深处保留着那么一丝丝期冀。
“难不成，我还活着？”张乐安急忙问道。
“不，你已经死了好久了。”林墨直来直去地回答道，“这一点，这只猫没跟你说过么？”
“……”张乐安。
这一个两个的，说话都这么直的么？
“那你为什么说，他是和我们一样的存在？”姜小白接着问道。
“这个解释起来就比较复杂了。”林墨笑道，“总之，你就把他当做十年前那个张乐安就好。”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对他额外照顾……”姜小白抬头深深望了一眼张乐安。
但是包括她自己，三人都能看到她一团乱麻的心情。
“真的是他？”
“真的是张乐安？”
“真的是……那个懒蛋？”
“咳！”张乐安差点被呛到。
“懒蛋”是个什么意思？
自己虽然懒……
好吧，就是很懒。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吧。”林墨出声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听你们之前的对话，应该是想去之前那个世界吧？”
“没错。”张乐安看姜小白在画面中还在碎碎地心中念着，只好自己来搭话。
“不用去了，没有用的。”林墨直接否决了他们的意图，“那个世界，已经没了。”
“怎么会！”姜小白回过神来，连忙问道，“一般世界崩溃，不都是有个过程的么？而且，考虑到时间流速不同的话……”
“没用的。”林墨摇了摇头，“那个世界有所不同。它在崩溃前的存在，主要是依靠着张乐安自身的能量，所以当你们从投影隧道出来后，那个世界就已经在瞬间就崩溃了。”
“怎么会……”姜小白重复着刚才自己的发言，但语气却变得迟疑与疑惑起来。
“但是，你也不用担心你这猫的形态变不回去啦。”林墨安慰道，“毕竟，你不是把关键的人物，带出来了么？”
“张乐安……么？”姜小白又转头看了看张乐安，随后说道，“既然之前一切都是你的设计，那我怎么变回去，你也是知道吧，黑……林墨？”
“你还是叫我黑好了，毕竟咱们俩以后还要在这梦境世界里以相对立的身份进行交流。”林墨微笑道，“而关于我的真名，出了这个世界后，还请你多多保密——看在你身边这个懒蛋的面子上。”
“喂！”张乐安突然出现在画面上，表示抗议。
“你竟然把坑我的这件事，说的好像是帮了我的忙一样……”姜小白哼了一声，“……也罢，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不过你得把摆脱猫形的方法告诉我。”
“等出了这个世界后，就告诉你吧。”林墨点头道，“虽然我之前的计划是让你呆在他的身边，提供给他梦境世界的基本常识，并帮助他成长。但现在看来，你虽然有点本事，不过性格还是有点莽了，呆在他身边反倒会有点危险……”
“放屁！”姜小白啐了一口，“老娘这样，还不是被你害的！”
“这也不怪你。其实对于整个里探会来说，都是存在你这样虚浮的态度的。”林墨进一步讽刺道，“你们把在里界那一套生搬硬套地实施在这个梦境世界中，想也能想到，必定是四处碰壁的结果。”
“哦，你我的争论，都上升到工作方面了么？”姜小白眯着猫眼，“你倒是说说，里探会的工作哪一点有缺陷？你们创世会的手段，又是哪一点值得称道了？”
“这两个组织，就连最根本的方法论都是不同的。”林墨解释道，“里探会因为年代久远，且其工作都是与里界相关，所以其大多数成员都对里界中自己拥有的能力会产生过度的依赖性。他们一旦从里界返回现实世界，变回普通人，就会因为极大的心理落差而产生巨大的失落感。”
“这不是很正常么？”姜小白不解。
“这种心理落差，让里探会内部，产生了两个比较明显的派系。”林墨继续解释道，“主张打破里界结界的破界派认为，本源力和各种被压制的能力法则，之所以不能在现实中使用，都是因为受到里界的影响。如果将里界结界破坏，他们就可以尽情地在现实世界中使用他们向往的力量。”
“而另一部分人，他们在里界探索的过程中，逐渐产生了里界崇拜的信仰。他们将创建里界结界的那个未知的存在信奉为神，主张保护并维持里界的存在。他们被称为护界派。另外，一小撮自奉为理智的少数派，认为破坏里界会打破人类社会的现有平衡，导致灾难性后果。这些人也同样被归为护界派。”
“总的来说，现在的里探会内部，护界派是多数派。破界派本就没有什么实权，几年前又出现了有人私自强行破界这档子事，就被更加边缘化了。”
“你倒是对里探会内部的事了解的很清楚嘛……”姜小白目露怀疑之色，“护界派和破界派的矛盾，本就是协会内部不同路线的主张，知道也没什么稀奇。只是……有人强行破界这事，即使在里探会也是只有队长及以上职务才能接触到的机密资料，你试怎么知道的。”
“不才在下，几年前正是里探会的队长之一。”林墨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你就是那个几十年来唯一一个以队长身份脱离协会的人？”姜小白惊讶道。
几年前，她还只是里探会基层成员，并没有加入固定的队伍，且当时里探会并没有对林墨发出通缉，所以她也只是有所耳闻，其姓名也是听后就迅速忘掉了。
“没错。”林墨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里探会的护界派和破界派之争，我本不在意。但是这种争斗一旦影响到协会本身的发展策略，就会对其基本的行动纲领产生深远的影响。说深的你大概也不懂，但如果以胡思这个个案为例，就算是你也应该会大概了解吧。”
“嗯……”姜小白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事在协会内部也产生了巨大的争议。毕竟胡思的本源能力虽然会对里界结界产生威胁，但如果正确引导，会让我们之后的探索行动范围大大扩展。”
“哦，我离开之后，协会又增加了像你这样的理智派么？”林墨笑道，“我还以为，你只会为协会的行为做出辩解。”
“胡思这事，已经过去了不是么……”姜小白显然不想随便一轮协会行为的是与非，“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协会确实在行动方针上过于偏重于护界派。但对于保护里界这个神明的产物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对，不是么？”
“这就是里探会与创世会最大的区别，也就是我刚才说的，方法论。”林墨伸出食指摇了摇，说道，“里探会过于神话里界的作用，甚至先入为主地设定了神这么一个角色。你们把本源力看做神的礼物，甚至于因果之力也被你们当成了神明的意志。”
“传世会的理念却与之相反，这有可能与它创建的时间较短有关。姑且不论其为了达成目的而采取的手段是否合规合理，仅就其立会宗旨来说，就要比里探会高明一些。”
“人定胜天，这种想法说出来其实并不怎么震撼人心。但是如果把它作为行动纲领，且切实地执行下去，那其产生的动能，就不是仅仅把世界规则当成神明馈赠的里探会所能相比的了。”
林墨抬起头，微笑着，眼神透漏出一丝狂热。
“即使神真的存在，我们也要把他拉下神座。”
“世界的知识，只有已知与未知、正确与谬误两种分类。神秘学，甚至于宗教，也并不能脱离这些范畴。”
“而所谓的神之领域，将是我们即将揭开的世界奥秘的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