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菱别名叫:安娘。籍贯:河南彰德。因为家里穷,是被王家三公子王华彧从余杭的人贩子手里买回来作贴身丫头使唤的。
起初她本来不叫安娘。是后来在王家时间长了,王华彧见她长得越来越婀娜多姿,虽然体态丰满,但是她的身材却是极好而且还特别的美!之所以王华彧给她起了个极为亲切的名字叫:安娘。
安娘的生性很随和,是个温婉可人的女孩子,因此深得王家上下的喜爱。虽然王家是徽州富甲一方的商贾并且还是世代相传的书香世家,但也从来不会孤高自许傲慢无礼的慢待下人。所以安娘感觉在王家过得很幸福也很快乐!特别是王华彧每次从杭州回来都会第一时间过来看看她,而且还经常嘱咐自己的亲妹妹王华卿教她识书写字。结果不到一年的工夫,不论是什么的样的诗词就连王实甫的《西厢记》、李汝珍的《镜花缘》以及曹雪芹的《红楼梦》等等一系列的书籍她都会读了,并且字也会写了。而且安娘也特别的勤奋好学,无论是春夏秋冬只要一有时间她都会手不离书的来到梨花树下轻声细语的忘情的朗读着……
不过令安娘情有独钟的当然是曹雪芹的《红楼梦》了。她非常感叹香菱一生的不幸。为了香菱安娘躲在没人的地方,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同时也感叹自己又何尝不是和香菱一样的命运,只不过令她庆幸的是她暂时还没遇到像薛蟠一样的呆霸王和夏金桂那种恶毒的女人罢了……
庆幸归庆幸,可是命运却是偏偏的往往就是那么喜欢作弄人……
话说这一年的初春,元宵节过后。安娘忽然听说老爷和老夫人要给王华彧提亲的事来。很不巧的是,提亲的对象竟然是远在蚌埠的一个叫倪嗣冲的督军的女儿,名字叫:倪宝桂。据说此人一向飞扬跋扈,根本就不把谁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他的女儿,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之所以王家除了老爷王元甲以外其他的人都不怎么看好这门亲事。可是老爷王元甲却认为能够与督军这一类的人和亲成为亲家,那以后办什么事可以减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况且这门亲事还是人家主动上门联姻的,这么好的事,倘若换成别人也是求之不得的……于是便一口气决定了在第二年的元宵节过后,立刻成亲……
为了这门亲事,王华彧本人也是特别的揪心,但迫于长辈的压力他是丝毫的没有办法。所以在他被强拉去督军府提亲的那天,王华彧也是一步一回头的看着安娘……
安娘只是目无表情一直呆呆的站在王府前大花园的园门口那里,目送着王华彧上了车渐渐的远去。此时此刻在安娘的心里无论王家的人对她再怎样好,她始终都清楚自己只是王华彧花钱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下人,因而她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也没有插嘴说话的份——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又到了年末的最后一天——大年三十(除夕夜)
这一天,王家上下都在忙着张灯结彩的准备喜迎新年的到来。傍晚祭祖之后,王华彧和往常一样拉着安娘一起入席和家人开心的吃着年夜饭。吃完了年夜饭,王家兄妹俩便又拉着她去热闹的街市上逛花灯去了……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到了上元佳节……一夜无话。
但说元宵节过后的第二天,安娘便和王家的人一样开始为王华彧的婚事而忙碌张罗着……然而这段时间恰恰是王华彧最心烦意乱的时候,所以他便一直呆在安娘身边和她一起干活。
不过他的这些举动早就被王家的长辈们看在了眼里。对此王夫人非常感慨的对王元甲说道:“彧儿这孩子的心性太善良了!我知道自从彧儿将安娘领进家里来一直都把她当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唉!也难怪安娘这孩子够可怜的,那么小就被卖给了人贩子……”说着说着,便不知不觉的滴下了眼泪。随见站在一旁的王元甲也心有同感的说道:“这才是我们王家的孩子,要不然他以前在私塾里先生教的程朱理学都学到哪去了……”之后他停了停又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人要是过于善良了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希望彧儿在感情上能够适可而止,不要对谁都那么太认真了……”说完,便也长吁短叹了起来……
却说到了婚娶的那天。据说那天徽杭所有知名的士绅和政府官员都前来庆贺,所以整个王府一片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到了午后申正二刻,新娘的车队已经到了徽州府的正城门。此时俄见一个头上盖着红盖头身穿一身红色旗袍以及脚上穿着一双大红色高跟鞋的苗条女子从一辆黑色的别克小轿车里钻出来,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伴娘搀扶着又上了王家迎亲的同款颜色的奔驰小轿车,一路沿着府前街缓缓的来到了王家大祠堂,由媒人领着祭拜了祖先二拜高堂三拜天地夫妻对拜。礼毕,并由原路返程来到王府再按原先的那一套照做了一番,最后才夫妻双双闹洞房。一夜不提……
婚后,王华彧还是一如既往地视安娘如亲姐妹一般,并且这边的事都不用烦劳她了,以后就和四妹妹一样同吃同住同学诗礼以及琴棋书画之类的,在王家也算是个主人了。不过王华彧能做这样的决定,其实在王夫人和老爷王元甲的眼里早就看出了倪端,是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心照不宣的应允同意了。虽然安娘知道自己和以往的身份不同了,但照旧没改主仆之间的礼数,唯独和年龄与之相仿的四小姐王华卿才以姊妹相称,一点都不觉得生分……
但不巧的是,这在平时都摆着一副目中无人的高姿态的倪宝桂和她自己随身带来的两个丫鬟眼里却是格外的辣眼,很不舒服。后来又听府里的人说老爷和王夫人有意将安娘许配给王华彧,说是年底择了良辰吉日就成婚。再加上看到王华彧每次从杭州回来一趟都会先去看看安娘和王夫人以及自己的妹妹,然后再折回到自己的房间随便跟她简单地说了说生意上的事,至于其它的也就没有什么可聊的了。为此倪宝桂妒由心生很不开心,从此便怀恨在心,所以趁着王华彧陪同父亲和两个哥哥又去了杭州以后,便无端的撒起泼来制造事端来陷害安娘。幸亏王家的人都深知安娘的品性,根本就不去理会她。倪宝桂和她的两个丫头见不得势,由此恶向胆边生,决心要除掉安娘,非要致安娘于死地不可……直到有一日,倪宝桂差使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偷偷的买来了安眠粉,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倒入家中所有的茶壶里一搅拌就离开了……
据说这一日晚饭过后,府里的人自打喝过那些茶壶里的水后,个个都是头重脚轻昏昏欲睡的便早早地回自己的卧房里去睡了。
倪宝桂和她的两个丫头见状,觉着时机到了,三人一行便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推开四姑子的卧房,但见一个坐在太师椅上双臂伏着书案,另一个则是外衣都没脱就倒在了床上——两个人都睡得死死的。
从而登时只见倪宝桂面露一副极其凶狠而又恐怖的面孔,亲自动起手来,很麻利的拉过来一床被子往正倒在床上睡去的安娘恶狠狠地一头盖了下去,双手并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和鼻子。就这样可怜的安娘动都没动几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
恰好这正验证了《红楼梦》里对香菱的判词,正是:
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
自从两地生枯木,致使香魂返故乡。
一展眼,很快便到了四更天丑正二刻,四小姐已经被屋外的乌鸦的叫声吵醒了,便起身揉了揉眼睛,开了灯来到安娘的跟前,伸手掀开盖在安娘头部的被子正欲说话时,猝然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啊!”的一声立刻跑出了卧房,万分惊恐的又哭又叫着:“小菱死了!小菱死了!娘,快出来呀!小菱不知道被谁用被子捂死了……”这时候全府的人都被惊醒了。以是众人慌慌张张的来到安娘的遗体前,顿时哭成了一团。
如今却说安娘被倪宝桂捂死的那一刻,她的魂魄就已经出了窍——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姑且一直站在倪宝桂和她的两个丫头身后。因为她不想惊动王华彧的妹妹以及王家的人才没有现身……只是将冰凉的双手伸向她们主仆三个人的脖子处,吓得她们差点惊叫起来,并且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卧房。正当主仆三人想逃回自己的卧房时,只见那房门很自觉地自己关了起来,使其无法回去。于是三个人失魂落魄的只好逃出了王府,一直逃到大街上,一边逃着一边惊恐万状的叫着:“救救我,有鬼呀!有鬼呀,谁来救救我!”恰巧此时正好是子时一刻,安娘已经现出了鬼身,出现在了她们三个人面前,但见她满脸青绿,异常愤怒的一头乱发伴随着一阵阵的阴风不住地飘荡着。嘴里还不时的传来好像远而近的声音叫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吓得倪宝桂和她的两个丫头当场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其实安娘并不想弄死她们,心里只想将这三个恶毒的女人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就可以了……
此刻,安娘非常忧伤的在原地不住地徘徊着,眼下她哪也不想去,唯独让她念念不忘放不下的那个花钱将她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并且将她当人看的彧少爷。只恨自己这一世的恩情未报,眼睁睁的把万事全抛,荡悠悠的把香魂消耗。然而望故乡却是山高路更远,故向爹娘梦里寻相告:儿命已入黄泉……
……
话说安娘被害的同一个晚上,远在杭州的王华彧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安娘哭哭啼啼特别伤心的来找他了,但见她从头到脚皆穿着一身白,而且走路是斜身漂移的。王华彧不解的问道:“安娘,你怎么来这里了?!为何如此伤心?!对了,你如何这身打扮?!到底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说着便要上前去拉她。谁知安娘急忙后退了退,说道:“你别过来,我死了……我已经是鬼了!”王华彧听了顿时一惊,连忙问道:“是谁把你害死的……告诉我,我要去找他报仇!”只见安娘哭了一会儿,才将自己被三少奶奶如何如何的都说了出来。王华彧一听,气得他直跺脚,自哀自叹的只恨自己为什么娶过来这么一个泼皮破落户。无奈之余,眼睁睁的见安娘一边抽泣的一边说道:“奴只怕今生今世,你对我的恩情报答不了了,只望来世再见,来世做牛做马才能报答你这一世的恩情!”说着,便伤心地抬头望了望天色,最后只说了一句:“彧少爷好生珍重。奴去了!”就不见了。王华彧慌忙四处找了起来,不停地大声的喊叫着,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喊叫,安娘始终都没有出现了。
猛然间,王华彧突然全身被抖了一下,惊醒了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场梦!但王华彧依然放心不下,故此一大早便去马行里雇来了一匹马……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
等他赶到家时,家里早已挂满了白幔,哭声一片了。只见前厅的左侧边厢着的两张八仙凳子上的一块木板子上面摆放着的正是安娘的遗体,并且她的身上从头到脚,盖着一块薄薄的白布。
一时间只见王华彧目光呆滞浑浑噩噩的来到安娘的遗体前,轻轻地掀开她头上的白布静静地看着。此刻王华彧肝肠寸断欲哭无泪,心里有说不出的痛苦。他恨自己真没用,恨自己没有将安娘保护好……就这样不吃不喝的一直守在安娘的遗体前……
据说到了第二天,老爷王元甲和两个哥哥都赶回来了,当他们看到家里这般的情景也是痛心疾首。万般无奈之余,父子几个便商量如何料理安娘的后事。于是当天便给安娘置办了一口棺材,并请来了道士做了个道场,超度了几天和常人一样厚葬了她……
至于王华彧的结发妻子倪氏倪宝桂和她的两个丫头,早已是疯疯癫癫痴痴傻傻,时而说时而笑的满大街的闹。他们的下场正验证了古人说的那样:
多行不义必自毙
尝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世界无穷尽,论之远更深。阴阳分皂白,瓦砾变黄金。
报应终还有,邪求不易寻。忩忙谁正定,须是合天心。
三天境象验人间,不在江湖不在山。大约颇同随报应,耳根清净道心闲。
报应从教见祖宗,先持清静后论功。红莲花出青泥里,方信仙凡道本同。
释闷怀,破岑寂,只照着热闹处说来。十字街坊,几下捶皮千古快;八仙桌上,一声醒木万人惊。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