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奉化江依然江水绵绵,那座水泥桥依然伫立在那儿,河岸的柳树枝条依然跟随风摇曳,一切都没怎么变化。
“喂,小华!”胡小华被李玉一叫便停步了,转过头。此时他正拿着网兜打算去捕捉树上的蝉呢。
“一块吧。”李玉他也带来了网兜。
“我还带了塑料篓子和水盆,待会捉鱼去不?”胡耀华神气活现的说道。
“去啊,当然,”李玉兴奋地说道。
“喂,那个——,小华,你考取了吗?”他一边说一边靠近一只趴在树干上的知了,忽然一下子知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吱地一声飞走了。
“嗯,海天中学,你呢。”胡耀华得意道。
“重点中学啊,真令人羡慕,”李玉显出了艳羡的神色道,“比不过你,下个月去市里面报道去,学个职高。”
“那我们可不能再一块玩了呢。”
“没事,寒暑假我还是要回来的,你可别忘了我这个死党。”
“去你的。”胡耀华和李玉相视而笑。
这时胡耀华已轻轻靠近一棵柳树,对着李玉轻轻“吁”一声,将网兜顺势一扑,白色的网兜里立刻传来了知了吱吱鸣叫和翅膀胡乱扑腾的声音。
“嘿嘿,你可跑不了了。”胡耀华开心一笑。
“让我瞧瞧。”李玉叫嚷道,“真大!”他吃惊地说道。
“好了,我要带上我的战利品。”说话间胡耀华已然将知了用细绳子绑住了腿脚,任凭知了在空中扑腾。
“抓鱼去不?”胡耀华提议道。
“走吧。”
“嗯。”两人把裤筒卷起,肆意地冲向了奉化江畔,此时正值夏日炎炎,奉化江畔的水却因水库蓄水而变得浅滩处处。
浅滩上长满了碧绿湿润的水草,浅滩边潺潺的水流不住地流淌着,而那扑鼻而来的刺鼻的鱼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
浅滩边零星有些人背着鱼篓子在电鱼。
不过胡耀华和李玉只是为了玩耍一番。
胡耀华小心翼翼地下了水,拿着塑料篓子往水草茂盛处那么一抖搂,随着塑料篓子被拿起来,惊奇地发现在塑料篓子里出现了活蹦乱跳的银色的小扁鱼,甚至有一条吃力游着的黄桑鱼。
胡耀华脸上立时绽开了笑脸,将这两条鱼放入了水盆中。
李玉也随即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将网兜当作捕鱼器,看见水草便往里面捣腾,立时搅得水浑浊不堪。
胡耀华对此嗤之以鼻道:“小玉,你到下面来,你看你把水都搅成啥样了。”
李玉在那里傻笑,把网兜一拿起来,零星可见在跳跃的几条鱼的幼苗。
“可真逊,哈哈。”胡耀华乐开了花。这时他脚往边上一挪,只觉得一只脚深深地陷入了污泥之中。
待他拔起来,只觉得脚上竟爬了好几条水蛭。
“啊!”他真不敢相信,这时李玉赶了过来,见胡耀华这般不敢直视水蛭的模样,笑道:“交给我吧。”
胡耀华在李玉的引导下冲到了岸上,李玉嘻嘻一笑,从岸边拣来一块尖扁的石头,轻轻将胡耀华右脚上的水蛭扒拉下来。
胡耀华的腿立马现出了一条条的血迹。
他转过脸不忍看这些可怕的生灵,倒是李玉把裤子一脱,用温热的童子尿送这些可怕的生灵上了西天。
他纯真地一笑道:“瞧,都被我尿死了。”
“还真是。”胡耀华哈哈一笑。洗干净了脚,他把水盆摆在身边,坐在岸边,眺望远方,任凭微风拂面。
“喂,小华,还记得吗?我问过你一个问题。”
“你问过我很多问题。”胡耀华不假思索道。
“嗯,我当时问你有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
胡耀华回想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呢。”
这时李玉道:“其实呢,当时呢,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所以才问你这个问题。”
“真的?”胡耀华吃惊道,“怪不得,原来你小子那时有喜欢的人了啊,是想让我借你点勇气吧。”
“有点,嘿嘿,不过现在嘛,嘿嘿,我已经成功一大步了。”李玉显出了一副愉悦的表情。胡耀华问道:“怎么讲?”
“嘻嘻,怎么说呢,总之爱情真是美好。”
“喂,说说嘛,什么样的女孩。”
“算得上标致,就是我们班的李小丽。”
“好啊,我居然看不出我们班李小丽喜欢你。”胡耀华吃了一惊。李玉用手指噌了噌鼻子,粲然一笑道:“当时还没在一块嘛,现在我也是个大男孩了,初中毕业了。”
“你们进行到什么地步了?牵手了吗?”
被胡耀华这么一问,李玉更觉得自己捷足先登了,以炫耀的口吻道:“我们都亲亲了,嘻嘻。”
“什么?这么快?”胡耀华有些吃惊,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李玉竟比自己先尝到爱情的滋味,这令什么都比李玉强的胡耀华嫉妒不已。
“哪儿呢?这有什么,说实话我们可该做的都做了呢,偷偷的。”
“你可真是色胆包天!”胡耀华羡慕道。
“你小子真是癞蛤蟆变天鹅了呢。”胡耀华挖苦道。
“小华,你有喜欢的人吗?”李玉问道。胡耀华看着水盆中两条小鱼此刻悠闲地一动不动,心头却像被泼了一瓢冷水。
他沉默了好一会道:“有的,只不过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呢。”
“怎么讲?”
“还记得去年在这边我和你打赌的事吗?”
李玉一脸懵逼,胡耀华提醒道:“打水漂打赌。”
“哦,”他恍然大悟,但没能完全想起来,“那个啊,是啊,那时候似乎有个女孩子。”
“嗯,就是她。”胡耀华说道。
“之后你没向她表白吗?”
胡耀华摇摇头,失落地望向前方道:“没机会呢,说实在的当时也就是有那种强烈的感觉,你知道的吧。”
“嗯,强烈的吸引力,人类本能的直觉吧,难以控制。”李玉道。
“总之原本我还想表白来着,不过事与愿违,她离开了这儿,去了杭州。”
“初恋就这么没了?”李玉道。
“也算不上是初恋吧,顶多算是暗恋而已。”胡耀华道。
“更可悲的还是单相思!”李玉狠狠补了一刀。
“汗——”胡耀华长长叹了口气,可是一下子将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此刻却舒畅了许多!微风惬意,红色的蜻蜓在浅滩上飞舞,夏日的风弥漫着鱼腥味飘浮在空气之中。
“喂,小华,说不定明年我就结婚了呢。”李玉说道。
“这么早结婚?不会吧。”
“我们那儿都是15,16岁结婚的。”
“可是法定年龄不是22岁吗?”
“我不怎么会读书,早点结婚,早点为自己的人生做打算嘛。”
“真不敢想象。”胡耀华道,“这一下子不知被你超前多少了呢。”
李玉和胡小华两人玩耍了一整天,只见夏日的炽热渐渐散去,胡耀华与李玉挥手告别。
他望着李玉缓缓离开的背影,看着他那被阳光拉长的影子消失在巷道中,只留下自己孤独一人,他想:“走吧,爸爸应该回家了呢。”
他刚回到家中,这时他的老爸拿起了放在桌上通知书,欣喜地道:“我得去买只烤鸭去,犒赏犒赏你。”
说话间他已到了胡耀华的身边,用手轻轻摸了一下胡耀华的脑袋,道:“儿子,争气!”
看着老爸如此欢欣鼓舞,胡耀华不觉心中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