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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立冬

我从不知道,立冬也算一个节日。有一天一个朋友约我吃饭,说是立冬一起吃火锅,那时起我才知道,立冬不只是二十四节气之一。

立冬,有些地方会重视,过成节日,吃饺子,吃汤圆。我并不知道过立冬这样的节日意义何在。它不像中秋和春节,意味着团聚团圆,有特定的美食,显得隆重,氛围也足。要说吃饺子,并没在特定的节日非吃不可,汤圆一般在元宵节会吃。

立冬,似乎仅仅在提示人们,冬天真的来了,该添衣裳了,该取暖了。

冬天没能看到雪花,也就毫无它的季节意义,人们除了感知到寒冷,都习以为常。

我唯一看过的一场雪,也是有生以来,懂事以来,唯一的一次,便是读小学的时候。

鹅毛雪花纷纷扬扬,我们走在冻结水潭的石头马路上,拼命摇晃着铁碗制作的暖手炉,微火在冷风中格外有暖意。

和小伙伴们在荒草地里滚雪球、打雪仗、堆雪人;

同小狗追逐打闹,雪地里开遍了脚印的梅花;

芭蕉叶被冰封起来,掀开雪模子,哗啦一下,一块明镜细碎;

枯藤老树,银装素裹。

入夜,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竹林裂断的雪声响,催人酣眠。

万物皆可爱。

窗外,又立冬了,哪怕不把它过成节日,也开始了眷恋“立冬”一词。

因为想起作家刘亮程的句子: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

开始渴望沉寂的冬,渴望隆冬的深夜。

冬,更能感知被褥的温度,更懂屋舍有避风雨的好处,更深念几世同堂围的炉。

如果在老家,兴许还能烧着柴火木炭取暖,一边热水烫脚暖身,一边陪家人秉烛夜谈。

此时早有灯光,所谓秉烛,是因为想起了儿时用煤油灯的一段岁月,有时是蜡烛,有时还会烧松脂,松脂芳香,纯粹自然,至今不忘。

人们都说,生活要有仪式感,我想,立冬,大概也可以作为一个仪式感的节日吧,在心底过成节日,找个理由,是:冬天来了,春节将近,一家人能够围在一个火炉边彻夜漫谈。

立冬,是团聚的上篇。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里孤独地过冬。但每个人,因为相聚相伴的暖意,又不那么孤独。

第一次买来了汤圆,一锅乱炖,漏了馅,成了一锅芝麻糊。

油然一笑后,鼻酸心酸齐涌而上。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可是很多人,在许多年前的春天和冬天,早已离开我们的世界。

相聚相伴有尽时。

立冬拾片雪,饮陈年旧月,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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