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的氛围十分紧张,观众屏息以待。
百姓们都期待王一帆能赢,然而他们知道刘三喜很强,所以很紧张。
不只是百姓,就是衙门的大多数的人,也希望他能赢,因为他代表的是衙门,而对手,是平津的恶霸刘三喜,长乐帮玄武堂的堂主,甚至有可能是未来的帮主。
校场上最不紧张的,便是台上的两人了,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能赢。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刘三喜咬牙切齿,不等王一帆反应,持剑逼近。
他一出手就是杀招,出锋三尺,剑势如雷。
“这一剑,祭我死去的兄弟。”刘三喜大喝。
他的剑招力沉无比,却始终在他的掌握之中,形影相随,身借着剑的势,剑再借着身的势。
“吼!”刘三喜随着出剑大吼,颇增威势,眼看便要取敌性命。
观众惊呼!
这一剑眼看就要落到王一帆身上。
然而,刘三喜剑势犀利,王一帆却没有感受到什么压力,只见王一帆脚步一踏,动作轻飘飘地,没有撄其锋芒,而是以一个诡异至极的角度侧身,然后把剑架在了刘三喜的脖子上,擦出了血珠,刘三喜反应过来不好,然而剑势已尽,脚步已竭,竟是无法躲开这轻轻架在他脖子上的剑。
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台下不少人揉了揉眼睛,没看错,王捕头的刀是架在了刘三爷的脖子上。
仅仅出了一剑,刘三喜败了。
“??”没人能说出一句话。
刘三爷怎么可能一个眨眼就败了?他的武功百姓们心知肚明,那可是多少年来在平津横行闯出来的凶名。
只是这么个赫赫凶名的刘三爷就这么轻松地败了,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完全在剑术造诣上的压制,仿佛打篮球时的全力防守,却是扑在了假动作上,最终被虚晃而过。
其实百姓们意外也是必然的,虽然刘三喜在剑道上的确是很有天赋,然而,他遇上的是王一帆。
如果当初范西山没有叛出藏剑阁,那如今王一帆便是第一剑门的当代首座嫡传弟子,比年龄的话,刘三喜还能赢;比剑法的话,刘三喜却是远远不配,王一帆的剑法便是他的底气。
一剑败敌,全场寂然,竟是没人能点评一个字。
决斗开始几息之间,刘三喜便败倒。
遇上陈不苟时王一帆出了一剑,遇上矮捕头时王一帆也出了一剑,如今遇上刘三喜,竟也是一剑。
这当然不意味着这三人的实力相当,但这三人看起来和王一帆的差距,却是一般的大。
“差距太大了。”
陈不苟苦笑,也许在几秒钟之前,陈不苟还会抱着侥幸,认为是自己失误才败阵下来,此时,却是认清了他和王捕头之间的差距。
“好。”突然传出一声叫好,打破了校场的紧张,紧接着,百姓欢声雷动。
一众捕头、捕役,包括讨厌王一帆的秃捕头,和不知何时醒过来的矮捕头也拍起了手,王捕头原来是这样的王捕头,服。
“王捕头少年英雄。”县令也起了身,拍起手来。
王一帆眉头一挑,暗忖:“我看起来是少年吗?今天为了显老遮容,我可是画了眼线的。口鼻也遮了起来,没道理啊!”
刘三喜不知道王一帆心中所想,此时的他,已是心下惨然。
经此一役,自己在长乐帮的威望恐怕要大减了,本欲给老帮主报仇,然后名正言顺的坐上帮主之位,然而眼下自己败了,那青龙、白虎、朱雀又三堂勾结,本来老帮主的人还能支持自己,现在可如何是好?
刘三喜暗暗叫苦,自己还是太冲动了,一场比武大会,却把自己下成了死棋。
虽是报仇心切,但此前他又如何能想到自己会败北。
“不行,我刘某人又岂会甘心止步于此。”刘三喜暗道。
突然,他从怀里掏出一架精巧的机关。
“不好,是木鸢,快躲。”胖捕头惊声。
木鸢是京师铁匠冯青桐所研制的小巧机关,只有在距离很近时能发挥作用,机关一动便能散射出五枚铁锥,铁锥上还能予以喂毒。
然而此机关价格不菲,多是京上的官家小姐买来防身用的,也不知刘三喜怎么得来的。
铛铛铛铛铛!
胖捕头的呼声未完,台上便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不知何时,王一帆已经抽回了剑,只见那把烂大街的长剑几个摆动,便将铁锥尽数挡住。
王一帆的手臂没有什么大幅度地摆动,只是握住长剑的手腕侧了又侧,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便挡住了疾如弓弩的铁锥,仿佛练习了成千上万次一般。
事实上,王一帆对剑的控制,绝对练习了不只这些数,在六年前,他便能在茅房刺着苍蝇玩,五年前,师父便开始给他用暗器喂招,如今他对于剑的掌握更是上了不只一层。
击落铁锥的剑,便如枪枪爆头的麦克雷,响起了悦耳的银铃声,如珍珠敲击玉盘,清脆动听。
王一帆的剑没停,顺着节奏直直一伸,便刺进刘三喜的臂膀。
哧!
刘三喜瞪大了眼睛,左手捂着右肩的臂膀,沾在掌心和衣袍上的尽是鲜血。
臂膀没断,然而却是废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有人能凭剑挡住木鸢。
刘三喜满嘴苦涩道:“你是仙门弟子吧?”
若不是仙门来的,自己又何至于此?
王一帆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当着众人朗声便道:“长乐帮的听好了,你们的老帮主是我杀的,原因是他犯了沈家那件案子,我知道你们有人想报仇,我知道你们人多敢打,但我背靠的是仙门,将来是要成仙的,从来就不把你们长乐帮放在眼中,所以你们罩子最好放亮了,今天便废去你们堂主一条臂膀以示小惩。还有,若是再有草菅人命的,我定不轻饶。”
不管了,先骗再说,尽管王一帆没有背靠什么仙门,然而他受够了在平津的麻烦事,狐假虎威当能震慑宵小。
“还有,你这木鸢危险,衙门没收了。”王一帆在只有刘三喜能听见的距离小小声道。
刘三喜心中酸苦:“我以为我的剑法已经超越仙人,没想到就是没成仙人的仙门弟子,我也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的刘三喜,不但输了比武,连倚仗的武功也因废去一臂而大打折扣,不说争帮主的位置,在帮中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可谓陷入了绝地。
此时,在校场一侧,胖捕头已是瞠目结舌。
他见过修为高的修士以罡气震下暗器,也见过身法高的轻巧躲避暗器,然而,会如这般以剑挡暗器并热此不疲的,他只见过一人。
那人来自藏剑阁??
“嘶??”
要知道暗器的速度本来便快,以剑格挡若是有失,后果不堪设想,王一帆以剑格挡,实是惊人。
胖捕头心中一凛:“王捕头难道是藏剑阁的弟子??”又寻思:“无怪他明明不是修士,武艺却如此高强,藏剑阁的剑果真惊世骇俗。”
尘埃落定,刘三喜落败,由王一帆废去一臂。
校场的百姓,也西西簌簌地讨论起来。
有人说:“这下长乐帮算是栽了,遇上王捕头这样一个仙门弟子。”
“那可不一定,不过刘三爷这次是真栽了。”
“看到王捕头,觉得自己真的老啰!”
“夕阳红也是红嘛!”
有名少年看着王一帆,不由得感叹:“王捕头好威风啊!”
一旁的朋友点了点头,应声道:“神仙风采不过如此了。”
有孩童看了看也学着点了点头,双手叉着腰道:“我长大后也要当捕头。”
然而,瞬间便被母亲带走:“该回家练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