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挽歌,你现在要出门啊?”
挽歌对李大爷眨眨眼:“对啊,隔壁村余家请我去出诊,说是余嫂子可能有孕了。李大爷这是要去哪啊?是不是老伴又赶你去集上买米糕?”
李大爷不好意思的笑笑,又扬手似要打过去:“你这小子,竟又敢来打趣我了。”
挽歌做出恭敬态来:“哪敢,哪敢,咱们村都知道李大爷在家可是说一不二。”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
李大爷:“行了,行了。你小子…这都四个月了家里姑娘是醒了吧?怎么多天可没见过你笑过,记得你刚来那日可吓坏我家老婆子,浑身是血还背个姑娘敲门,只求着让照看好姑娘,就倒在门口了。高烧不退,昏睡的时候还求我夫妇俩照看好她,你…”
挽歌打断了李大爷的话,拱手低身:“李大爷这话,请千万别再提了。她一人在家也劳烦李婆婆帮忙照看一下。我也要先赶去了,不然她醒来看不见我该害怕的。”
看着挽歌背影,李大爷叹气道:“也不知道遭了多少难,竟将风度翩翩的少年逼的这样老成,一丝少年心性都没有。”
“老李头,半天在干什么磨磨唧唧,怎么还没有上集。”院子里传来李婆婆的声音。
“就去了,就去了。”李大爷赶忙拉着车出门了。
日入时刻,太阳往西处欲下,集市上的吆喝换成了各家小贩的相互道别,蓝白的天化为火的一样的颜色,由浅变深。村落开始升起炊烟,村妇间抱怨着孩子的调皮难管,讨论哪家媳妇的不懂事,又盘算着丈夫劳作归家,孩童玩闹回来,要做给他们的晚饭。一会东家便送来刚做的紫薯面馒头,西家送来刚腌好的萝卜,北家又送来刚摘好的樱桃,自家煮的米粥,晚饭便这样安置好了。
挽歌拎着洋芋和鸡蛋赶着往家走。
“这个点,王大娘这是往哪去啊?”挽歌笑着打招呼。
“我家那小崽子,跑来村头家耍到现在也没有回,看我找到不打死他!”王大娘说着撸起了袖子,拿起扫帚,跑了出去。
挽歌提着东西先去了李大爷家,他敲门问:“大爷大娘,你们在家吗?”
李婆婆打开门:“挽歌快进来吧,我正要去你哪送玉米馍馍,正好你来了我也不用去你那了。”
挽歌递出了洋芋和鸡蛋:“我就不进去了,这是出诊时人家送的,硬是装了许多。家里就两人,也吃不完,婆婆快拿走一些吧。”
“行行行,先别走,我去屋里给你拿馍”李婆婆说着又忙着回屋去拿。
挽歌拿着东西回到家时,见长善还在睡着。蒸上馒头和鸡蛋,整理明天出门要准备的药材,翻看着书,一时竟睡着了。
“挽歌,挽歌,你在吗?”长善喊道
挽歌皱了皱眉头醒了,起身往里屋:“我在。”
长善抬头望窗外,黄昏的天似小姑娘害羞的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我怎么睡这样久,一开眼就黄昏了。”长善不知是在问挽歌还是在自语。
“吃点东西吧,今天有鸡蛋,我去拿过来。”挽歌出去了。
她会一直这样吗,一天最多醒来两个时辰,查遍了医书都缓解不了这个症状,我的医术还是不行,陕北的医圣来过几天要过来了,要带她去寻医了。
糊味传了出来,挽歌一时想的入神竟忘了灭火,赶忙灭了灶头。拿起锅盖,水全干了,玉米馍和鸡蛋没事,锅得补了…
“长善,做了你喜欢的咸口蛋羹。”挽歌端碗进来笑着说。
“我喜欢的?我以前喜欢的吗?”长善露出异色问。
挽歌霎时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端碗起身:家中表妹喜欢咸口蛋羹,想着你们女子都是喜欢的。我忘记拿勺子了,我去拿。
长善也不多问,容他喂完了蛋羹,看向了窗外,只觉得疲惫的很。梦中的看见的,现在的挽歌说的,哪一样都经不起细细推敲,长善没有精力去想。
长善:“挽歌,我想看看家里,这屋外的地方。”
“好,那我背你去看。我们的家不大,先带你去厨房吧”挽歌抱起她,慢慢把她移到背后,小心翼翼的背出小屋。
灶旁,长善依着挽歌,像是两个世界,看似毫无关联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挽歌抚抚长善的长发:“我看见这间竹屋的时候就知道你会喜欢,原来那颗杏树是棵枯树,我们来后它就长出新芽,又重新抽出了枝干。便有了希望,想着你也会醒过来的,就像这棵树一样。”
长善不知道怎样回答,只是看着他。
他继续说着:“你以后不必害怕了,我们也有家了。”
不觉怀中人意识又模模糊糊,听的话也开始断断续续。
见长善没了意识,挽歌开始自语:“一直想带你来厨房的,这布置的都是你喜欢的。你厨艺最好了,想着你醒了,会给我做杏花酥的,说那是杏花顶容易的做法。你不能动,我便做你的手脚,这次换我来守着你。”
春夜的天是最容易变的,突然下起了大雨,雨中女子受着鞭打,皮肉没有一处好的,雨掺着血。直到天亮还能听见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