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舟和不禁点了点头。
周老知府可是口中对自己很是不屑，向来不与白鹿州的权贵结识的。前几日周凤鸣会突然间来到家中做客，自己心中还很是纳闷呢。
原来是因为周凤鸣如今已经被眼前秦西给迷得死死的了。
“所以秦公子此来，便是早有目的了？”
秦西站起身来，向章舟和行了一礼。
“知府大人，我也不想瞒你。原本在府衙之中，已经有了一位师爷刘季凌。但刘季凌如今已经被六扇门的人抓走，我想知府大人身边确实应当需要一位智囊。
大人真知灼见，此次永嘉县一行小子也算不辱使命。若是小子可以得到大人的赏识，一定不会忘记这份厚恩。小子自认是头千里马，愿大人可以做小子的伯乐！”
章舟和连忙站起了身，将秦西安抚按在桌子上，又为他满上了一杯。
“秦公子言重了。此次秦公子永嘉县一行，成果确确实实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只是师爷之位，对于府衙来说至关重要。若是轻易就许给了秦公子，我只怕旁人不服啊。”
秦西闻言，一脸的懊恼神情。
“唉！”
他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章舟和忙安慰似的为秦西倒上了一杯酒，心情郁闷的秦西举起酒杯便是将其尽数饮下。这半坛酒下去秦西已经是满脸通红，摇摇欲坠。
章舟和见状一笑。
这小子才情虽高，但果然还是年轻了一些。自己只不过是放出一个鱼饵，这小子便上钩了。所谓酒后吐真言，这小子刚刚已经喝下了不少。
此刻，便是让他酒后吐真言的时候了！
“秦公子，此时我刚刚在心中深思熟虑了一番。若是秦公子真的有心，这府衙师爷的位置也未尝不可交给秦公子。”
原本已经有些萎靡不振的秦西，一听这话立刻就精神一振。
“知府大人所说可当真！？”
章舟和微微一笑。
“本官想来一言九鼎。既然说出了口，那必然是真的。只是...”
“只是什么？”
秦西立刻脱口而出。
见秦西这副猴急的模样，章舟和不禁一笑。
“秦公子莫要着急，容本官先问秦公子两个问题。既然秦公子与周老知府家的周小姐已经有了婚约，以后必定是要娶周小姐为妻的。
可那老知府毕竟在任期间，可是有名的两袖清风。本官担任白鹿州的知府之位后，也曾经拜访过他几次。但他可是亲口说，自己不会与本官这等官吏为伍的。秦公子若是身为周家的女婿，那该如何解决这层关系？”
秦西不屑一笑。
“大人请放心，当初属下之所以要与周凤鸣订婚。一来是因为那小妞确实是个大美人儿。二来，还是想靠着周老知府家的余荫为自己谋一份差事。可谁知道这周老知府却早就已经失势，他也是一个即将迈进棺材的肺痨鬼。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意周老知府那边呢？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我马上便可以回周府将这门婚约取消。唉，只是周凤鸣这个美人儿的滋味我还没尝过呢。当真可惜了。
不过嘛，也无妨了！男儿志在四方，又怎么能为区区一个女人驻足不前。只要我秦西功成名就，美人还不是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章舟和心里不禁冷冷一哼。
果然是酒后吐真言。
人前风度翩翩人模狗样的秦公子，喝了酒以后居然能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不过难听归难听，这话却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章舟和脸上却连忙安慰。
“秦公子言重了。既然秦公子已经与周小姐有了婚约，本官自然不能强人所难。更何况周小姐天人之姿，秦公子又是如此风流倜傥。若是毁了这门天作之合的亲事，本官岂不是罪过大了？
不过本官还有一个问题。秦公子的父亲秦捕头以前是名声响当当的捕头，若是秦公子在我章某人手下办事，不怕污了父亲的名声？”
谁知秦西听到章舟和提起了自己的父亲，不禁大声放笑。
“哈哈哈哈哈哈。名声响当当的捕头？真是天大的笑话。知府大人，你可知我父亲是如何死的？”
章舟和点了点头。
“秦捕头的死讯，我素有耳闻。但也并不知之甚详，还请秦公子告之一二。”
秦西冷冷一哼。
“保护百姓而死？呵，那就请知府大人好好听听我的父亲是如何死的吧。”
随后秦西面无表情地将两年前在临江县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章舟和。
章舟和听罢，也是一阵不胜唏嘘。
“两年前，我听闻了秦捕头的死讯之后便派人下了临江县。衙差回禀的时候，也只是说秦捕头是为了保护临江县的百姓独自应战四凶而死。
可也实在没有想过，原来当年之事还有这样的隐情。唉！秦捕头到死也真不愧为一个英雄啊！”
即使章舟和这等铁石心肠之人，听到秦捕头两年前的遭遇也不得不心生感叹。
秦西一脸的愤恨。
“当年我是那般劝诫我爹，让他赶快逃命。可他就是这般执拗，虽然他是保住了一县的百姓，可也不是照样已经身死？那群麻木不仁的百姓，即使活着又有什么用处？
他死了是当了英雄，可却留下了我独自在江湖上漂泊。章大人，你可知道我这两年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什么英雄，就是个狗屁！”
章舟和闻言一叹。
自己先前还有些疑惑，这小子明明是秦老九的儿子却如此狠毒。将五斗官斛改成了六斗的官斛，需要的可不仅仅是脑子，还需要一副蛇蝎心肠才能办到。
曾经遭遇了这样的变故，就算是再正气凛然之人只怕也早已经被扭曲了。心里留下了如此一个创伤，会变得如此狠毒便丝毫不奇怪了。
恐怕如今这姓秦的小子，眼里也剩下了银子和权力两样东西吧。
话虽如此，这对于自己来说反而是大大的好事。只要这小子越是迷恋这两样东西，那么他就永远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章舟和想到这里，重重地拍了拍秦西的肩膀。
“好！秦公子心中有抱负，是个少年英雄！你就留在府衙，以后就做我的师爷吧！”
秦西闻言，喜不自胜。
“多谢知府大人！多谢知府大人！小的以后一定为知府大人马首是瞻！”
“秦师爷！”
“知府大人！”
两人相识，仰天大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