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教主稀罕上了那只蛊虫,暂时不空虚也不寂寞了,秦左使结束三陪生涯,从良养伤。没错,秦悦受伤了,还不轻,要不是何钧警惕赶来的及时,就凭这杀手的本事,再有一盏茶功夫,说不定贺雪楼就不是捉奸而是收尸了。所以,贺右使小心翼翼地照看着秦悦,看着狰狞的伤口心疼得呲牙咧嘴。漠南云和李诡柒看着爱徒接连受伤,心里懊恼,本来觉得他们在何钧身边应该无事,谁想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玲珑教内无忧阁也敢动手,师兄弟二人决定暂且留在爱徒身边,多些照应,漠南云给秦悦换了伤药,喝的药里有些助眠的,秦悦此时睡得正稳。李诡柒和贺雪楼从朔风馆出来,按漠南云的吩咐去配几味药材,玲珑教的药铺就在东大街街口(当然这个是大玲珑教的正经生意),贺雪楼惦记着秦悦睡前想吃的三鲜包,正好顺路,就没让下人送,和李诡柒一起往药铺走去。
配好了药,包子铺这里人多些要等片刻,师徒两人便在蒸屉边等着,对面的绣纺搬出一个货架,小伙计吆喝道:“各位走过路过看看了,如意绣纺新到一批苏绣和绣样,绣工精湛,价钱实惠了。”这一嗓子极亮堂,附近的姑娘婆子们都朝绣纺走去,那小伙计把货架摆在门边,一个婆子问:“这些是什么?”“这位婶婶,小店新货到了,这是些存货,东西是好东西的,就是花样不时新了,今日一并拿出贱卖了”那婆子顺手摸了两块,“这料子可不错,绣的也细致,就是丝线配得暗些,这字我不识得,写的啥?”“我看看,哦,是'凭栏夜听雪,遥忆不归楼'”“啥意思?”小伙计抓抓头,他只是跟老板久了,记得了些字,啥意思?他也不大说得上来,“就是,就是,下雪了,想家了”“噢,怪不得没人买,这不喜庆”婆子放下帕子,转而去看别的,贺雪楼拿了包子,唤师尊回去,却见李诡柒走到绣纺门口,拿起一方帕子问:“小哥,这帕子是谁家绣的?”“哟,您看这个啊”小伙计打量了李诡柒的穿着,见又是那婆子挑出来过的帕子,便觉得能得个好价钱,“您有眼光,这可是那里面绣娘悄悄送来的,料子、手工都是上品,要不是这件一开始开价太高,早出去了,如今时日久了,看着不鲜亮了,才贱卖的,您真想要,一钱银子。”贺雪楼心想:一钱银子买个帕子,你不如去抢。“师尊,咱们回吧”李诡柒并未答他的话,笑着问道:“一钱银子你还贱卖与我,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人物绣的活,原本你们是要多少价的?”“不瞒您说,这宫里手头紧吧的,都送些小东西让采买的黄门夹杂着带出来换些零用”小伙计压低声音“别的物件上绣个喜上眉梢、牡丹花开,又吉利又鲜艳,能卖个好价钱,就这件,听掌柜的说开口要卖十两八钱,少一分不卖,掌柜的不想接,那黄门便说在此寄卖也可,等卖出去再给价钱,这不,有些识字的小姐看上了嫌它卖得太贵,大部分还是嫌它素净,看不上,放着放着就旧了,也再没人来问过。不过,东西还是不错的,您一看就是识货的读书人,讲究那什么哦意境,您看着合适,不行我再问问掌柜,给您便宜些。”“不必了,一钱银子便一钱银子,只是有几句话想问问掌柜”“您看,这会儿正人多,掌柜那边挺忙”“再给你一钱,就几句话”小伙计得了钱,跑进去找掌柜的,等了许久,掌柜的送位衣冠周正的夫人出门,见小伙计指了指,十分不耐烦地对李诡柒道:“客官看上的只是样式旧些,货是好货,我们如意绣纺是老店,不会以次充好的”“掌柜借一步说话”掌柜跟着李诡柒往门后站站,“我就问掌柜的,可知这是里头哪个宫送出来的?”掌柜的一听,半耷拉的眼皮往上一抬:“这,这,这帕子年岁久了,都不知道是哪批货来的了,还哪个宫,什么哪个宫,不知道。”说罢,就往内堂走,李诡柒拉住他,“掌柜莫要多疑,我有个妹妹,年幼时卖了入宫,看这针角手工像她的,这些年音信全无,就想试试能不能打听打听”掌柜的听他说得可怜,大抵还是一副热心肠,踟蹰片刻,低声道:“当年送来的公公无意说起过,是凝芳殿里的肖姑姑,要不是要价离谱我还记不住,别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多谢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