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命大,还因祸得福了?”充嘉露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目光在孟越原先胎记的位置上打转,“看见你,本宫就想起你曾经丑陋的脸,恶心得想吐。以为抹掉胎记就没事了?胆敢再度出现在本宫面前,脏了本宫眼睛,你可知罪!”
充嘉露毫不顾忌地倾吐着恶意,寒沉沉惊恐地瞪大眼睛,喉咙被无形大手扼住,发不出声音,仿佛看到充嘉露站在尸山血海上俯视他,他在充嘉露眼里,连蚂蚁都算不上。
孟越拍了下寒沉沉的背,行动自如,对充嘉露散发的杀气无动于衷。
“哦?”
充嘉露挑了挑眉,讶异的同时怒火愈盛,正欲发作,秋珊带着淳子晋从天而降,挡在孟越身前。
“充皇女何故总是揪着一位下人不放,斤斤计较?”
秋珊对充嘉露很是不喜,连带着语气也不太好。
刚一见面就发难,够小心眼的!
充嘉露的态度却是骤然转好:“见过秋皇,见过晋妃。”
秋珊和咸嘉玉平辈,她的嫔妃,自然算是充嘉露的长辈,充嘉露对淳子晋恭敬行礼,变相给足了秋珊面子。
如此一来,秋珊倒是不好继续追究,缓和了脸色。
寒沉沉和雪松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嫔妃是属于女皇的人,就算弱小,也不是随意可以轻慢的,而在白光皇宫,御医学徒都敢对寒沉沉甩脸子,说明咸嘉玉对后宫不上心到了一定份上。
“大皇女不必多礼,折煞子晋了。”淳子晋硬邦邦回礼。
他眉眼总是笼罩一层阴云,从没开心过。
充嘉露意味深长看向孟越:“早听闻秋皇对宫中一位下人另眼相待,本宫一直想亲眼看看,却被琐事缠身,迟迟无缘得见,原来竟是此人。”
“若秋皇喜欢,便把这个奴才留在金叶国吧。”咸嘉玉漫不经心定下孟越的归属。
寒沉沉惊呼:“陛下,不可啊!”
“有你说话的份吗?”
咸嘉玉轻飘飘投来一眼,没有丝毫分量,寒沉沉的反应,却比直面充嘉露杀气时更严重,整个人宛如被寸寸冻结,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呼吸紊乱,噤若寒蝉。
与他截然相反,秋珊喜上眉梢,满面红光。
孟越来金叶国?那感情好啊,以后她在金叶国就不是孤立无援了!
秋珊双眼写满期待,征询孟越的意见:“阿越,你觉得呢?”
居然重视一个下人的想法?
孟越在秋珊心里的地位,比想象中还高。
充嘉露默默提高了对孟越的重视程度。
孟越看了眼寒沉沉。
寒沉沉满脸焦急,甚至流露出哀求之色,拼命对他做口型。
不要答应!千万别答应!
孟越垂首道:“小人惶恐,需要仔细考虑一下。”
欠着寒沉沉一个人情,他不好甩手离开。
寒沉沉此人双商基本为零,虚荣心强,分不清轻重,缺陷多到数不清,在深宫是致命的,离了孟越,他离死也不远了。
当然,孟越不打算给人当保姆,找个机会安置好寒沉沉,还掉人情,他就会离开。
世界那么大,他想去闯一闯。
孟越已经有了大致想法。
“没关系,你慢慢想。”秋珊有点失望,却也没有完全气馁。
话没说死,还有门!
听闻阿越侍奉寒沉沉多年,寒沉沉对他相当重视,不惜拿出珍藏的元丹,救治他的性命,主仆情深,肯定不是轻易能割舍的。
这样一想,秋珊不禁感到有些抱歉。
如果孟越答应留在金叶国,她会补偿寒沉沉的!
寒沉沉不清楚秋珊的想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孟越居然没拒绝!
真有投奔金叶女皇的想法?
他刚吃了自己一颗元丹啊!他的命是自己救回来的!攀上了更高的枝头,就翻脸不认人,想一脚把他踹开了?
先前察觉的不对,原来不是错觉!
连阿越都是靠不住的!
寒沉沉只觉世界一片灰暗,如丧考妣。
淳子晋不带温度地瞥了他和孟越一眼,暗自嗤笑。
被秋珊现在的样子迷惑,蠢蠢欲动想抛弃旧主了?
他对孟越的恶感更上一层楼。
只听说过传闻,从未亲身体会的这些人根本不清楚,秋珊这个魔头究竟多恐怖,金叶国皇宫是怎样的血腥囚笼。
他很期待秋珊露出真面目时,孟越绝望的表情。
想法一过,淳子晋突然感到悲凉。
男人早已养成奴性,习惯性畏惧女人,卑躬屈膝,像他一样刚烈不屈的太少了。
什么时候,才能遇见志同道合的同伴?
淳子晋的视线不由自主投向站在外围,面色冷寂,仿佛与世无争的雪松。
他会是吗?
几人心思各异。
身为漩涡中心的孟越没心没肺,注意力早就转到了其他地方。
随同出游的,还有孟越一个熟人,波河泽。
她的老师需要看顾淳子晋,稳定他体内的蛊虫,带上徒弟,是为了让她增长见闻,顺便和大人物拉近关系。
人全部到齐,咸嘉玉吹响口哨,振翅声由远及近,大片阴影覆盖下来,孟越抬头仰望,一头巨大飞禽展翅来到广场上方,遮挡天空。
透过飞禽翅膀缝隙间垂落的阳光,孟越看见,它的羽毛如云一般雪白。
“莫非是嘉皇的御用座驾,雪云精鹏?”秋珊喃喃自语。
咸嘉玉颔首:“正是。”
雪云精鹏缓缓下落,翅膀掀动时带起强风,寒沉沉一屁股摔倒在地,噙着眼泪冲咸嘉玉撒娇。
孟越早习惯他作妖了,秋珊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满头黑线。
寒沉沉要换个性别,不就是嗲精作精吗,段位不高的那种!
秋珊抬手准备给寒沉沉和雪松套上元气护罩,却被咸嘉玉制止:“嘉皇?”
“你太心善了。”对秋珊说话时,咸嘉玉的声音柔和了几个度,“一点轻风都承受不住,丑态毕露,着实丢我白光国皇室脸面,合该给他们一个教训。”
“秋皇也要注意,不能太过怜香惜玉,否则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该摆不清自己位置了。”咸嘉玉意有所指。
第一时间,秋珊联想到淳子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