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儒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丹霞主峰的半山腰上,沿着小路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一片树林映入三人眼帘,林子环绕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空地中有茅屋三四间,药田十余亩,一汪池水坐落山壁旁。淡淡药香飘来,闻了只让人觉得呼吸似乎都顺畅了几分。此刻已近黄昏,眼前的景象在夕阳余晖照耀下显得十分祥和。
“这里便是咱们师兄弟的住所了。”李尚儒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三四间茅屋,“我跟两位师兄分别住一间,还有一间……”说到这,李尚儒却是叹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本来在你们之前是有一个四师弟的,但被师尊亲手削了修为赶下山去。”
“为什么?”姜小五好奇地问道。
“也怪他自己。”李尚儒摇了摇头,“算了,不说了。你们想住个什么样的屋子?还是让师兄帮你们盖一间大豪宅?”
“就我们三个?那不得盖上一年啊。其他师兄不来帮忙吗?还是咱们丹霞有自己的木匠?”姜三思有些疑惑。
李尚儒呵呵笑了,伸手一指旁边的小树林,指尖一道玄光掠过,十数颗笔挺的大树仿佛被刀削一般拦腰折断朝着三人飞来,半空中又好像有利斧挥舞,枝桠树皮纷纷落地,等到落在姜三思面前时,已经成了一根上好的房梁。
“好厉害啊!师兄真厉害!”姜小五拍着巴掌欢呼,“师兄,我要一个大院子,特别大的院子。还要有大屋子,最大的屋子。”
“没问题。”李尚儒本就是个好炫耀的个性,在姜小五的欢呼声中又是一挥手,几十颗粗细不一的树木自树林中缓缓飞来,不到片刻,一个大屋的雏形就展现在三人面前,斗拱、梁柱应有尽有。李尚儒张嘴自口中吐出一把小剑,手捏法决,小剑顿时变作三尺青峰,朝着一边的山石劈去。那山石如同豆腐一般,被宝剑切成无数青色石块,大小丝毫不差,石块在两个孩子不停的叫好声中漫天飞舞,又排着队一一落下,另一边李尚儒也不闲着,左手在虚空中一握,被宝剑切下的碎石顷刻间便化成石粉,右手一指水池,又有一股清泉从水中喷涌而出自半空中与石粉相融,搅拌成水泥。
姜家的两个小孩,小手拍的通红,不停叫好。李尚儒自然更加卖力,两只手仿佛穿花蝴蝶一般上下翻飞。仅仅两炷香的功夫,一座三层的大宅子就这么出现在两个孩子面前。也不知道李尚儒用了什么办法,宅子如同一座宏伟的宫殿,正屋前四墙环绕顶黄身赤,一个半亩大的院子中假山矮松石桌连廊一个不缺,屋顶上五脊六兽睥睨四方。
“好厉害!”姜三思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神仙一般的手段。而姜小五早就推开了那扇朱漆大门钻进了宅子里,激动得上蹿下跳,惊叹连连。
“你不进去看看?这宅子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李尚儒面带微笑看着姜三思,手里又捏着那把折扇来回把玩。姜三思听完激动不已,刚要迈开步子进屋,一个女子的声音自半空传来:“李书生,又在卖弄本事了?”
抬头一看,一灰衣女子悬空而立,长发并未像刚才大殿之中的女弟子一样挽成发髻,而是随意披散随风舞动,此刻正看着李尚儒眉头轻挑嘴角上扬,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葫芦。姜三思鼻子一皱,好浓的酒味。
“怎么是这个酒鬼。”李尚儒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堆起笑脸抬头对着那女子拱手:“原来是钟师姐大奖光临,小弟有失远迎。几日不见,冯师姐风采依旧,着实让小弟仰慕的紧呐。”
女子衣袍飞舞飘然落在二人跟前,朱唇轻启:“少他妈废话,老娘是来看仙苗的!”
这出口成脏的架势,着实把姜三思吓了一跳,这女的给他的感觉怎么跟长临城里的老流氓一般。
“钟大师姐,您能不能别跟个泼妇似的,总得给新来的师弟留个好印象吧。”李尚儒一头黑线,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姜三思,“喏,这就是门主新收的徒弟,还有一个在屋里,我去把他叫出来。”说完,逃似的钻进了宅子里,只剩姜三思一人有些手足无措地面对着钟师姐。
钟师姐一双细眼微眯,上下打量了一番小三子,那种眼神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春香楼门口打量姑娘的糙汉子们。忽然,她一手拔开葫芦塞子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抬手一抹嘴,直接把酒葫芦塞到了姜三思怀里:“来,初次见面,陪姐走一个!”阵阵酒香自葫芦里弥漫出来,他只是闻了一下,就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姜三思抱着酒葫芦有点懵。
“怎么?不喝?”钟师姐眉头轻扬,一把抓起姜三思的衣领,指着他的鼻子就骂,“整个丹霞想跟老娘喝酒的人多如牛毛,老娘都不给他们面子。老娘今天心情好跟你喝一杯,你他妈当老娘是个屁吗?信不信老娘揍你丫的!”钟师姐一口一个老娘,唾沫星子都溅到了姜三思的脸上,满口的酒味几乎将他熏得晕了过去,他哪还敢说什么,连忙抱起酒葫芦猛灌了一口。酒刚一入嘴舌头几乎都麻了,一股辛辣的感觉自口中直冲脑门,他下意识地一咽,一股火烧般地感觉顺着喉管就流进了肚子里。“好…好酒。”姜三思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学着酒楼里的食客们喝完酒必说地这个词,连忙把手里的葫芦还给了钟师姐。
“你养鱼呢!”钟师姐凤眼怒睁,“老娘喝了七八口,你才喝一口,咱丹霞没这规矩!接着来接着来!喝他妈的!”可怜姜小三不过一个八岁孩童,连躲都没来得及躲,便被钟师姐一把抓住,抄起葫芦就往他嘴里灌,辛辣的液体顿时便灌满了他的嘴,差点从鼻孔里呛了出来,为了喘气他不得不一口一口往肚子里咽。那火烧一般的感觉不一会儿就从肚子开始走遍了全身,然后又带着一股股热气回到了肚子里。随着意识越来越模糊,姜三思没由来地冒出来一个念头:“这个酒,真的挺好喝的啊。”
“钟离儿!你他妈干嘛呢!”一声爆喝自姜三思身后传来,正灌得起劲儿的钟离儿抬头一看,李尚儒正领着姜小五从宅子里走了出来,眼见这个场景,一向以文人雅士自居的李尚儒顿时爆了粗口,一个箭步就冲上来要夺钟离儿手中的酒葫芦。钟离儿哪会让他得手,右脚一点地,抱着姜三思就倒飞了一丈,手里的葫芦依旧塞在姜三思嘴里,而已经快失去意识的姜三思还在咕咚咕咚地咽着。
“我他妈跟仙苗喝酒呢!滚你大爷的!想喝排队!”钟离儿抬起左腿稳住怀里的姜三思,腾出一只手来指着李尚儒和姜小五,“今儿个都别跑啊,李书生去搞俩菜。咱们喝他个一醉方休!”
“我喝你大爷!”李尚儒飞身而起,一道剑芒自指尖爆射而出,钟离儿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酒葫芦应声而碎,满葫芦的酒像是下雨了夹着葫芦碎片一般洒落在地。
“我操!李尚儒!老娘要你狗命!”钟离儿见状顿时火冒三丈,将怀里的姜三思扔在一旁,素手一挥一柄九环大刀凭空出现,对着李尚儒脑袋就砍,“你他妈敢毁我法器!”李尚儒偏头一闪,刚好躲过砍来的大刀,手中法决连变在半空中画了一道灵符,口轻喝:“禁!”符文化成一条条锁链,将钟离儿捆了个结结实实,粽子一般摔在地上。
“操你妈的,敢绑我!”钟离儿骂了一声,双臂一震,锁链便被震碎化成点点光芒消失不见,“就你那点道行,区区禁锢符还拦不住我。”一抬头,却见李尚儒早就抱着醉成烂泥的姜三思退到一旁,手指在他身上几个大穴疯狂连点,肉眼可见的真元顺着指尖透进姜三思体内。而已经失去意识的姜三思,口中还在喃喃说着:“好…酒,再…来……”
“你…你干嘛呢?”钟离儿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是多喝了几口灵酒,这李尚儒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滚!”李尚儒回头怒骂一声,声如洪钟震得钟离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四师弟还不曾修行,如今只是凡人之躯,你竟然给他灌灵酒,你是要害死他不成?”手上却是不曾停顿半分,丝丝真元进入姜三思身体之中,想要炼化他体内的灵酒。此时的姜三思满脸通红,浑身大汗,一缕缕白烟从毛孔中飘散出来。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钟离儿反而松了口气,“老娘四岁就开始喝灵酒了,当年不也未曾修行。没事儿,灵脉自会吸收灵酒之中所带的灵气的,堂堂仙苗肯定比我强得多,放心放心睡几天就好了。”
灵酒跟灵石一样,本是修行之人用来补充自身灵气的一种东西。修行一途虽然要求清心寡欲,但总有些修士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照着凡间酿酒的法子采了灵果酿成酒,再将灵石之中的灵气以特定的方法注入其中。功效与灵石无二,甚至有些酿酒高手酿出的灵酒所蕴含的灵气还比同等灵石强盛几分。而丹霞门本就是以炼药之术闻名,门内高手所酿造的灵酒更是比其他灵酒所蕴含的灵气强盛了几倍。本来修行之人,喝几口灵酒补补灵气是常有的事,即使未曾修行,只要体内灵脉畅通,便会自主吸收灵气,但会像凡人饮多了酒一样醉上几日。
“你知道个屁!过来帮忙!”李尚儒实在是不想搭理旁边这个女酒鬼,但姜三思体内的情况着实让他有些无从下手。钟离儿瘪了瘪嘴走上前去,手刚搭上姜三思的背,表情顿时变得惊疑起来。
原本一股股的灵气在李尚儒真元的压制下竟然慢慢融成一团,如同没头苍蝇一般正在姜三思经脉里疯狂乱窜,更是直接胀裂了几根,而此刻正朝着他心脉极速冲去。
“天爷啊!怎么回事?仙苗一根灵脉都没有?”原本沈云下在姜三思身上防止别人探测灵脉的禁制在大股灵力冲撞下渐渐失去了作用,当钟离儿触碰到姜三思时下意识地探查了一番,但他体内的情况让她有些傻了。
“少废话!快帮忙护住他的心脉!”李尚儒满头大汗,真元不要钱一般涌入姜三思体内,钟离儿回过神来也是不敢怠慢,催动真元护住了小三的心脉,“悟道,快去请师傅!晚了三思就没命了!”早已吓得瘫坐在地上大哭的小五听到这句话像是被雷击了一般,一个激灵便跳了起来,朝着大殿的方向撒腿狂奔,边哭边喊着:“师父!师父!救命啊!”
“我…我说,一会儿能不能替我说句话……”看着姜悟道逐渐远去的小小背影,钟离儿稍微有些尴尬地对着李尚儒开口道,“你也知道,门主这个人及其护短。那什么,就说是仙苗自己非要喝的,怎么样?就当姐欠你个人情。”
“收敛心神!护好师弟的心脉!”李尚儒并未接她的茬儿,钟离儿讨了个没趣儿只能收敛心神拼命阻止那道灵力冲入姜三思的心脉之中。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沈云怀抱姜悟道如同彗星一般砸落下来,当他看到被两人真元护在中间的姜三思以及几乎要支撑不住的二人时,滔天的真元透体而出,一股柔力将李尚儒两人推开一边,随后以真元将姜三思包裹其中。
“怎么回事?”沈云睁开天眼仔细观察漂浮在半空中的姜三思,眉头紧皱,沉声问二人道,“为何会有一股莫名的灵力在三思体内?还有,钟离儿为何在此。”
“我……”钟离儿自知躲不过去,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被一边的李尚儒抢过了话头。
“回禀师尊,是徒儿该死。”李尚儒面对沈云双膝跪地,“徒儿为了给两个师弟接风洗尘,故而请钟师姐送来了上好的灵酒。徒儿疏忽,忘记了师尊所说的话,给四师弟喝了几口灵酒。请师尊责罚!”
“你……”钟离儿朱唇微张,瞪着一双细眸看着李尚儒,“不是……”
“请师尊责罚!此事是徒儿一人的责任,与钟师姐无关。”李尚儒瞪了一眼钟离儿,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沈云放下怀中的姜悟道,扫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李尚儒和一边呆若木鸡的钟离儿,嘴角若有若无地勾了勾:“罢了罢了,你且起来把三思送进屋内。”
“是!”李尚儒起身抱起被沈云真元包裹着得姜三思走进了宅子里,小五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钟离儿看了一眼沈云,见后者也转身跨进了宅子大门,便悄悄转身,蹑手蹑脚地就要溜走,却听见沈云淡淡的声音自她背后传来:“你也进来。”
“完了……”钟离儿扶着额头一脸无奈,“我还是戒酒吧……”
宅子正屋内,姜三思盘坐在蒲团之中,沈云右手正覆在他的头上,真元从他的百会穴缓缓灌入,引导着那股狂躁的灵气在姜三思的体内按周天运转,而失去意识的小三子也不由自主地随着灵气运转一呼一吸,一吐一纳。沈云口诵经文,这一部经算不上什么大道秘术,但是却是自太古之后所有人族修士最基础的的启蒙功法——《心经》。
沈云连连念诵经文,一字一字像是活了一般从口中吐出,再从姜三思的头顶没入其体内。经读三遍,姜三思浑身殷红渐渐褪去,表情渐渐地也变得平和起来;经读七遍,体内那一团灵气渐渐不再需要沈云的引导,自行按照周天路径在体内循环;经读九遍,姜三思忽然开口与沈云同诵,一字不落抑扬顿挫丝毫不差。九遍经毕,沈云不再诵经,右手从姜三思的头上离开。而姜三思却依旧诵经不止,体内那一团灵气渐渐化成真元归至眉心天府,再从天府流出沿着奇经八脉奔流不止。
“好了……”沈云微微舒了口气,看着眼前正封闭五视连连诵经的姜小五默默想道,“祸兮福所倚,这团灵气也算是帮你完成了心愿,此刻你已经算是半只脚踏入修仙之路,今后如何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门……门主……”钟离儿有些颤抖的声音打断了沈云的沉思,“这个小家伙…是个怪物吗?”
沈云疑惑转身,只见李尚儒也是目瞪口呆,眼光呆滞,而钟离儿手指微颤指着前方,手指方向正是姜家小五——姜悟道。
此刻的姜悟道小小的脸蛋宝相庄严,五心朝天盘腿而坐,口中喃喃有词,仔细一听正是刚刚沈云口诵的《心经》!一股股天地元气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个气旋,正被他一点一点吸收。
“妈呀!真是仙苗啊!”钟离儿回过神后顿时哀嚎起来,“老娘入道三年,日日苦修才堪堪能不借助静心阵冥思入定。这小子只是听了几遍经就自行入定了!天理何在啊!”
沈云也是有些吃惊,他本打算姜三思醒来之后也以醍醐灌顶之法帮姜悟道引天地元气入体开拓经脉,然后慢慢教他一些入门的功法,然而眼前的情况确实是让他始料未及。
正当三人惊异不已的时候,小五忽然停止了诵经,缓缓睁开了双眼,两道玄光自他的瞳孔喷涌而出,照亮了整个正室。
“天眼通!!??”李尚儒差点吞掉了自己的舌头。
“不是,只是灵元满溢,自双眼透出罢了。”沈云的话方才让李尚儒二人松了口气。天眼通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但眼前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入定了不到一炷香时间的小娃娃,要是这样也能修成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咦?师尊,你们怎么都在看我呀?我刚刚好像睡着了,三哥怎么样了?”玄光散去,姜悟道眼神清亮地看着围着自己的三个人,一脸好奇。
“悟道,你…睡着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吗?”李尚儒吞了口口水,对着姜悟道问道。
“哦,对了。”姜悟道笑吟吟地拍了拍手,“刚刚师尊念经的时候,我忽然就睡过去了。然后我看到一条亮白色的小蛇,在一根红色的管子里来回钻,而且我发现我能控制他们,所以我就控制着他们顺着那根管子一直游啊游啊,游到了一个特别特别大的圆球球里,再从圆球球的另一边游了出来。后来越来越多的小蛇冒了出来,跟原来那一条融合到了一起变成了一只大大的小蛇。哦对了,还有五个老爷爷在一边唱歌,可好听了。”
“五藏神祇?!”李尚儒苦笑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尊。他发现,一直不怎么笑的师尊此刻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尚儒,你当年是几尊藏神诵经?”沈云控制了一下不断上扬的嘴角,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徒儿资质愚钝。当年师尊为我灌顶筑基时仅仅只有两尊五藏神祇诵经吟唱。”李尚儒回道,“钟师姐灵脉贯通五十七根,也不过是三尊神祇诵经。小师弟真乃天纵之资啊。”
“还有呢!”姜悟道兴奋地说道,“还有九座特别大的宫殿把我围在中间,每一座宫殿都冒着金光,而且上面都有三朵莲花在天上开。还有四只大怪兽。有白色的老虎,红色的大鸟,青色的大蛇,还有一只特别大的黑乌龟!还有一根好粗好粗的柱子立在他们中间。”
“九宫仙殿?三花聚顶?四象护神?这些都是古籍里才记载的东西啊。”钟离儿喃喃自语道,“那柱子又是什么…”
“通仙柱。”沈云一字一顿,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三个字。通仙柱也是上古时代流传的九宫异象之一,相传此柱立于人体九宫之中,随修为加深往上增长,待到通仙柱直通天府便是此人登仙之时。沈云此刻胸中翻腾,一股热气直冲天灵,这个几乎算是白捡的徒弟真的是有登仙之资啊。
当沈云还想继续往下问时,入定许久的姜三思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