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霆轩挺剑向天,衣襟随风舞动,飘逸非常。
卓寒垂下青龙剑,毫无情绪的声音道:“那便领教一下柳大侠的日月剑法了。”
柳霆轩笑了起来,却无半分欢喜之色,俊美的笑容里只有不尽的凄苍之意。只见他手中的柳叶剑缓缓划下,在身前画起圆圈来。
卓寒也不妄动,静观其变。
只见那剑圈越画越小,越划越快,如今已只以剑柄为轴,剑身快速旋转。下一刻,柳霆轩已舞剑欺身到卓寒面前,数十道剑弧同时划向卓寒周身要害。
卓寒也不见惊荒之色,只挑了挑浓眉,舞开青龙剑护住周身。二人均是以快打快,只见青光绿影漫天飞舞,时高时低。一圈下来,擂台上数十根成人大腿粗细的围栏已被削得七零八落,碎屑横飞。离擂台稍近的人只觉疾风袭来如剑锋划过,刮得面颊生疼。
众人见状,一片赞叹之声。
华斩情双目始终未离擂台片刻,此时不禁越看越奇。之前卓寒与人比武说起来都只一招之间便已制胜,根本看不出剑法路数。而如今棋逢敌手,二人一时间已过了十余招。日月剑法自不必说,华斩情自幼时便修习,而后更是由柳霆轩细心教授。而这卓寒所使的剑法却也是华斩情修习过的!一招一式间,赫然与绝色所传授的那飞雪剑法一般无二!华斩情越看越是惊诧,冷汗已滑下脸颊。
卓寒这一套剑法使将出来,华斩情心中全然看透,这便是飞雪剑法,只比之稍有不足,想是由之演变而来。如此这般,绝色莫非与这天地教有关?
擂台上柳霆轩与卓寒已斗了上百回合,势均力敌,难分胜负。便在这胶着之时,一个妖媚入骨的声音飘了过来:“卓大哥,不如让小妹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卓寒全心应战,只冷哼了一声并不作答。
场中众看客纷纷四下张望,却遍寻不到那声音的主人。
张青书战战兢兢的走到南宫弦身边低声道:“南宫兄,你听这声音……”
南宫弦点点头道:“不错,正是那魔教朱雀妖女武天瑶。”
一连串娇笑声响起,一身血红衣衫的武天瑶已从一棵枝壮叶茂的柳树上飘然而下,落在擂台一角。勾魂摄魄的一对媚眼飘向众人,脸上更是无尽的风情,令见者心神为之一醉。
柳霆轩虽仍将日月剑法使得滴水不漏,但心中却已暗叫不妙!这武天瑶狡诈恶毒,绝不会仅在一旁观战而已,定是在等待时机,欲意暗中算计。如此,柳霆轩一边要对战劲敌,一边又要防范于武天瑶的暗算,渐渐出现了细微的疏漏。
观武阁上的柳如嫣虽不会武功,但耳濡目染之下倒是看得出优劣之像。见柳霆轩已有腹背受敌之像,不禁心急如焚,再也坐不稳当,起身下了观武阁。柳苍专注于擂台之上,未留意到女儿离座。
旁观的武天瑶则已将一切看在眼里,如丝媚眼与柳霆轩对视一眼后又飘向正走近擂台的柳如嫣,一挥衣袖,数枚暗器已飞向柳如嫣。
柳霆轩见状大惊,向卓寒虚恍一剑,转身便将柳叶剑飞出替柳如嫣挡去暗器。如此,背后便即门户大开,结结实实的受了卓寒一剑。
卓寒第二剑还未划下,便听身后剑风疾至,赶忙回身应战。便见一个清秀少年手执一柄雪白软剑直刺自己而来。
正是华斩情。
华斩情见柳霆轩不顾自身安危,抛出柳叶剑去救柳如嫣之时便已暗叫不妙,抽出腰间软剑便冲上擂台,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华斩情与卓寒斗在一处,即已清楚对方路数,虽功底相差悬殊,应对起来倒也不甚吃力。飞雪剑法施展开来飘逸来去,颇为好看。
南宫弦自然也没闲着,与暗箭伤人的武天瑶斗在了一处。如此,擂台之上更为热闹,两对,四人打得热火朝天。
柳霆轩这一剑伤得不轻,已跌下了擂台。原本吓得呆立原地的柳如嫣猛然惊醒,上前扶起柳霆轩,又过来了数名绿衣弟子,将柳霆轩扶到一旁予以医治。
卓寒接了华斩情十数招后,面色越来越寒,低沉着声音问道:“你是何人?怎会使这青龙剑法?”
华斩情秀眉一挑,摆出一副如南宫弦一般的嘻笑模样道:“青龙剑法?我还是头一遭听闻。我这剑法家乃是家传的,却不是你说的剑法!我看你这剑法定是从我家偷学去的吧?”
卓寒面色更寒,却不见怒色。不再言语,将青龙剑舞得更为威猛。
华斩情心知不可恋战,看准方位,躲过卓寒一刺,飞身而起背向烈日,一招雪盈月色隐匿于暗影之中刺向卓寒。
卓寒看不清袭来招式,只得挥剑护住要害。忽觉右边脸颊一痛,已现出一道血色剑痕。
此时,柳苍已愤然跃下观武阁,飘落擂台之上,手中执着柳霆轩飞出的柳叶剑。
卓寒看看周围,冷笑一声,向着华斩情道:“好小子,好俊的剑法!”话音未落,已飞身跃上高墙离去。武天瑶自然不会独战众人,一阵娇笑也追随卓寒而去。
华斩情将软剑收回腰间,迎上南宫弦投来的疑惑目光,置以一笑,随即看向柳霆轩。
柳霆轩已由庄中弟子包扎好伤口,坐在擂台下,也正看着华斩情,二人目光相接。柳霆轩拱手道:“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
华斩情心绪复杂,苦涩一笑,道:“柳大侠果然对柳小姐情深意重,危机关头竟然舍身相救,令小弟佩服得紧哪。”
柳霆轩看看柳如嫣,又看向华斩情,笑道:“小兄弟莫要误会,如嫣便是我自家妹子,又不懂半点功夫,救她本是理所应当。想小兄弟也是为如嫣而来,此等身手,夺魁绝非难事。”
柳如嫣目光黯然,颇为责怪的看了华斩情一眼。轻摇着柳霆轩手臂,柔声道:“霆轩,你伤得不轻,先好好休养要紧,这比武便推迟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