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苏离沐隐约瞧见前方有着一缕浅淡的亮光,这可谓是久违至极的光明,一瞬间如拨云见日般划开了所有的黑暗,随即苏离沐不假思索地加快了脚步,迅速朝着前方大步迈去。
片刻时间,一扇极为古朴的石门浮现在苏离沐的眼前,古朴的石门之上弥漫着阵阵沧桑之意,一米阳光似的光芒徐徐穿过狭窄的缝隙,极其温暖地照耀着苏离沐那俊秀的脸庞。
随即,苏离沐一手轻轻触碰着古朴的石门,刹那间,一股冰冷至极的寒气迅速涌来,犹如附骨之疽死死地缠绕起来,异常疯狂地蚕食着身躯之上的温度,霎时苏离沐整个人如坠冰窟似的,浑身上下散发浓浓的寒气。
“嘶,好冷!”
瞬间,苏离沐的手下意识地缩了回来,牙齿咯嘣咯嘣地直响着,心有余悸地望着眼前的石门,若是方才再晚上个几秒钟,自己恐怕都会彻底被冻僵,甚至是冻死都非常有可能。
苏离沐剧烈地抖着冰冷的身子,两眼紧紧盯着面前的石门察看,强推石门明显是找死的行为,想来周围自然有开启石门的机关。
想到这里,苏离沐迅速朝着石门附近的石壁搜寻而去,希冀能顺利地找到开启石门的机关,然而这一切显然都是徒劳无功,冰冷的石壁之上哪有半点机关。
苏离沐满脸颇为沮丧地望着石门,轻抚着胸口徐徐喘着热气,突然之间,脑海中闪烁着一道极为明亮的光芒,随即无比激动地掏出抵在胸脯前的紫玉。
“钥匙,族长爷爷曾说起――紫玉是禁地的钥匙。”苏离沐轻声呢喃道。
紧皱的眉头徐徐舒散开来,苏离沐死死握着手中的紫玉,心跳加速地凝望着眼前的石门,如今开启石门的钥匙有了,可是怎么用又是另外一回事,终是万变不离其宗,石壁之上没有半点奇异之处,那么本质的问题只能是在石门之上。
苏离沐炯炯有神的双眼仔细地望着石门,一缕缕明亮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扫视开来,一瞬间,苏离沐所有的目光全都聚焦于石门中央之处,那里唯一有着一处不太显眼的凹槽,而整个凹槽隐约能容纳苏离沐手中的紫玉,无疑是石门开启的“钥匙口”。
然而石门之上弥漫着浓郁的寒气,“钥匙口”遍布着一层厚厚的冰凌,紫玉根本无法契合于凹槽之中,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方才未能观察到凹槽的存在,苏离沐极为无奈地望着石门,真不知眼下该如何是好?
凭着火折子的火光融化凹槽中的冰凌,这真可谓是天方夜谭,而想来想去竟是一筹莫展,苏离沐气的整个人都快要抓狂似的。
“死马当活马医!”苏离沐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苏离沐拿着紫玉轻轻贴在凹槽处,下一刻,整个凹槽之中的冰凌瞬间融化,一滴滴水珠顺着石门滴落下来,顷刻之间,紫玉极其完美地契合进去,顿时石门之上闪耀着明亮的纹路,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悄然而起,陡然间整个石门化为灰烬,而紫玉轻轻落在苏离沐的手中。
紧接着,苏离沐的眼前浮现着一座极其华丽的殿堂,整个殿堂顶上镶满了拳眼般大的夜明珠,明亮的光芒照耀着殿堂所有的角落。
苏离沐满脸惊讶地走了进去,偌大的殿堂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空气之中弥漫着阵阵冷清之意,苏离沐提起脚步四处观望着,最后徐徐停在殿堂中央之处。
殿堂中央刻写着一个巨大的阵法,然而因为年代太过于久远,阵法的纹路有些模糊起来,可丝毫不难看出,殿堂顶上镶嵌的夜明珠走势同阵法完全相同,两者之间可谓是一一对应。
忽然间,苏离沐注意到阵法中央隐约刻有着一个浅淡的字痕,整个字迹极其地微乎其微,不仔细瞧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随即苏离沐的食指顺着字迹划动而去。
一瞬间,苏离沐红润的面色猛然一惊,心魂上下剧烈地颤动着,两脚也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去,那字迹竟然是上古文字――“弃”字,同紫玉之中的“弃”字一模一样,甚至连字迹的大小都丝毫不差。
苏离沐下意识地摸着手中的紫玉,看着阵法中央刻写的“弃”字,再看着紫玉之中刻写的“弃”字,心底隐约感觉这其中藏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随即苏离沐小心翼翼地将紫玉放在阵法中央,两个上古文字“弃”字彼此重合。
刹那间,巨大的阵法闪烁着紫色的光芒,殿堂顶上的夜明珠纷纷破碎,化为点点光芒散落在阵法的每一角,气势磅礴地笼罩着整个殿堂,随即所有的紫色光芒瞬间汇聚一起,极为笔直地指向苏离沐的正前方,随即那光芒所指向的地域徐徐出现了一扇门,而门内则是一片黑暗,不知道会通向何处?
苏离沐迅速拿起阵法中央的紫玉,飞快地朝着那扇门跑去,前脚踏进后脚刚落地,只听见“哐啷”的一声,石门瞬间封闭了起来,要是慢上一步就会被压成肉酱。
一下子,苏离沐连忙转过身去,两臂青筋暴起地强推着石门,然而丝毫没有半点动静,犹如蜉蝣憾树般不自量力。
“既来之,则安之。”苏离沐深呼一口气徐徐安慰道。
而后,苏离沐掏出怀中的火折子轻轻吹燃,借着火折子微茫的亮光,心怀戒备地打量着四周,一瞬间的出其不意,苏离沐的心暂时还未能平静下来。
片刻时间,整颗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在历经几番察看之后,苏离沐发现此处竟是一间密室,不像殿堂那样尽镶着夜明珠。
相反,这间狭小密室里没有半点光芒,若不是凭借着手中的火折子,苏离沐恐怕要胡乱瞎摸了。
立刻,苏离沐沿着石室墙壁徐徐走着,一手还不停地在石壁上摸着,期望能找到密室里的机关,也好早点离开这幽暗的密室。
突然间,苏离沐的脸色暗自一喜,手指隐约触碰到了什么,随即迅速俯着身子仔细察看着,这冰冷的石壁上竟刻写着上古文字,苏离沐安静地望着上面的那些文字,心底缓缓默念道。
“天道不仁,世人共伐之,自后天道有缺,损有余而补不足,日有朝起夕落,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万物必遵之道也。生死两逆,阴阳莫随,然无常变化,皆为弃之。”
苏离沐自然不懂这话的意思,满脸颇为失望地轻叹了一声,暗想着或许是时机不成熟,日后自己迟早会弄懂的,然后又继续朝着下文看去。
“天衍神诀由天道衍化而来,一世一重今为九重,夺天地之造化,衍轮回之生死。然为天道所不容,此天道禁忌之隐秘,故藏匿于此世代守护,后来之人慎当谨记。”
苏离沐盯着石壁仔细地看着,任凭自己再怎么心如磐石,可心底依然泛起一阵阵涟漪,下一刻整颗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苏离沐下意识感觉自己好像触及到某种禁忌之秘了。
“我原本就是被抛弃的人,还有族长爷爷他们,我们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既然天道不公,那我便要逆天而行。”
苏离沐紧握着拳头愤怒地吼着,心底的痛楚实在是压抑的太久了,一想到族长爷爷他们遭受的无辜之罪,苏离沐的心仿佛在不停地滴血,整个密室回荡着阵阵满腔的愤怒。
许久许久,密室再次陷入安静的氛围之中,苏离沐徐徐吐了一口浊气,愤怒的心逐渐平息了下来。
“天之道语,万物戒术,生之道境,何其岁末,死之绝地,破而后立,然曰心也,谓心所求,衍其道衡,亘古之本……”苏离沐心无旁骛地注视着石壁上的字迹,一点点地在心底默默念着。
此时此刻,天际之间突然裂开一道浅浅的缝隙,一双冰冷的眼睛透过裂缝俯视着整片大陆,随后的一霎那闭上了双眼,天际间的裂缝也瞬间合上,这一切来的是那么突然,去的也是那么迅速,仿佛从来都没发生过。
不时,晴朗的天空开始下着鲜红的血雨,缓缓地滴落在大地之上,眨眼间的功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久久挥散不去。
刹那间,极寒之地的冰狱之渊深处,突然睁开一双极为苍老的眼睛,干涸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天之泣血,大乱将至,劫也,命也。”
“星辉隐匿,煞血乱世,天机混乱,命数所归。”于此同时,天机阁的老阁主喷出一口老血,盯着眼前支离破碎的天机盘,满脸异常惨白地叹道。
天玄大陆的隐世前辈们,皆是忧心忡忡地凝望着天空,神情恍惚亦然,或悲叹、或凄苦、或惆怅、或……
而世俗界的凡人以为是天之迁怒,纷纷跪拜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满腔诚恳地祈求着上天的宽恕。
苏离沐极为认真地默念着天衍神诀,但凡石壁之上念过的字迹全都化作金光,如同溪流般涌入脑海之中,然而苏离沐丝毫没有察觉到半分的不适,当然还有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可谓是全然不知。
滚滚流水无法遏制地肆意宣泄着,巨大的落差描绘了一番异样的景色,那瀑布之下泛起银白色的雪浪,奋力地扑打着两岸的礁石,绚丽的阳光静静照耀着,阵阵水雾徐徐腾空而起,瑰丽的景色犹如一片仙境。
汹涌的流水不停地翻滚开来,纵使苏离沐会水的本事再怎么高强,可如今也是于事无补,苏离沐拼命地挣扎了许久时间,依旧是改变不了什么。
巨大的水流急速地向着前方奔赴,在此期间,苏离沐被层层水浪呛的极其难受,逐渐地,所有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疲惫的双眼也无力地悄悄合上,整个身子任着滚滚水流挟卷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苏离沐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两眼无精打采地望着四周,自己身在一间极其残破的土屋里,屋顶之上仅仅铺了一层厚厚的茅草,可总有着丝丝寒风回荡在屋子中,那屋子的角落平铺着许多干枯的茅草,除了身下的破旧的木床外,整件屋子可谓是空空如也。
苏离沐的身上盖着破旧不堪的被褥,很是单薄,一阵阵寒风迅速涌进屋子里,瞬间就冻的苏离沐瑟瑟发抖。
“咳咳……”苏离沐顿时忍不住地轻咳几声,连忙裹紧着身躯之上的单薄被褥,可是浑身上下还是感觉很冷。
“吱呀”一声,紧闭的门扉被轻轻推开,破旧的小门左右摇摇晃晃,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了。
苏离沐听到微弱的推门声,整个人极为艰难地坐了起来,倚靠着坑坑洼洼的土墙上。
“哎,你怎么起来了,赶快躺下我喂你喝药,你染上了很重的风寒,这段时间需要好好修养。”
悦耳的声音瞬间回响在整间屋子里,如同百灵鸟的歌唱那般动听,苏离沐徐徐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破旧的麻布衣服,身上补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布料,好似五彩斑斓的鲜花,可丝毫掩不住她惊艳的美貌。
一绺如丝缎般的秀发遮掩着半边脸庞,缕缕秀发安静地在微风中盈盈起舞,细长的柳眉微微皱着,那水汪汪的眼眸如同皎洁的美玉,温柔绰约的眼眸倾国倾城,偷偷地藏在长长的睫毛之下,犹如含羞的花蕊那般娇柔,玲珑的琼鼻伴着微微泛红粉腮,娇小微薄的樱桃小唇轻轻舒张着,再和着那尖翘的下颚,世间万物都为之失色,玉脂般的肌肤如冰似雪,曼妙纤细的身躯清丽脱俗,如兰的气质宛如仙女下凡。
苏离沐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明亮的眼眸安静地望着女子,仿佛这一刻,岁月如歌时间永驻。
女子见着陌生人盯着她,秀美的脸庞逐渐绯红起来,颇为娇羞地低下了头,迅速轻咳了一两声,端着温热的药汤徐徐走来。
苏离沐摸着鼻子连忙缓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而后借着两臂的力气撑着木床,想要支起自己羸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