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素手一挥,撤下了歌舞,殿中一片寂静,几位王爷眼观鼻,鼻观心都不敢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太后凤眸一眯“怎么,都不想?”
“儿臣不敢!”言罢,几个人连忙起身跪下。
“不敢?那你们就站一个出来帮帮皇帝,有这么难吗?”太后扫了一眼大臣们“这皇帝愈发不济了,哀家想立一个摄政王帮衬着,依你们看,立谁合适呀?”
大将军司徒镇第一个站出来“启禀太后,依老臣看,这逍遥王青幼元澈智勇双全,可堪大任!”
中书丞道“臣以为不妥,逍遥王常年在九翼荒蛮之地,加之又好围场射猎,少时的学问不知还记得几何,只恐他坐不得朝堂,批不了奏章。”
“是呀是呀!”朝臣议论纷纷。
青幼元澈心中默默为中书丞点了个赞,对!说得没错!少时读的书他早就喂了狗,谁还记得几个知乎者也呀!
刑部尚书出来道“臣以为武安王温和有礼,曾听闻有咏絮之才,其工笔乃是一绝,颇有国士之风。”
国子监太傅出来反对“武安王身体有疾,世人皆知,怎么能难为他来?”
青幼元徵投去感激的目光,还是老师关心自己的学生啊……
户部禀报“雍景王一向恭谨守礼,治下严明,都说雍州富庶贤德,想必和雍景王的治理分不开。”
礼部的人道“虽说雍景王青幼元辛贤名在外,可是他的生母身份在哪,不可!”
“要不玉尘王青幼元瑞也一表人才,生母也尊贵,如何?”
“玉尘王爷生性风流,难当大任!”
“云庆王青幼元止,端庄大方,克己复礼,奉公守法,可谓众王之表率!”
“云庆王太过严苛,听说是有些心理疾病的!”
“青溪王元稚尚且年幼就不说了吧!”
丞相怒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立谁?”
“要我说,武安王就很好!”
“不可,他太胆小,不及逍遥王大气!”
“那个蛮子有什么好?”
“若是贤名还得是雍景王!”
“行了,云庆王不输他们!”
“我都说了,母家身份也很重要啦!”
“必须左右对称的人你听说过吗,听说必须先迈右脚的规矩吗?享受过吃饭只能吃六口肉的待遇吗?”
举荐会渐渐变成了一个揭短大会,几位王爷默默的看他们斗争。
云庆王心道还好老子有强迫症……
雍景王内心,多亏了阿娘身份不高……
青溪王想,还好我还未成年……
太后忍不住了“够了!好好的吵什么,既然人无完人,那就抓阄吧!”
“……”朝臣顿时一片死寂,太后果然是太后,真是高!于是他们齐齐高呼“太后英明!”
几位王爷瘫坐在地,果然还是用了这一招。
不一会,太后的贴身太监捧着一个雕花紫铜罐,太后言道“这里头一共有六个纸团,只有一个写了一个中字,谁抽中了有字的,就是摄政王!”
这下场面紧张了起来,老太监捧着铜罐走向了几位王爷,逍遥王有些倒霉,跪得往前了些,第一个抽,连个祈祷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哆哆嗦嗦的摸了一个出来。
剩下他们依次抽完了,武安王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竟然抽了中,当下他就留下了两行热泪,心如死灰了。
其他的各位都默默同情元徵,希望他能坚挺一些,能撑到大哥离魂术解开。
太后看着下头,喝了口茶“是谁抽中了呀?”
老太监回答“回禀太后娘娘,是武安王。”
太后笑道“不愧是哀家的儿子!来人呀,把摄政王的符印冠冕赐给他!”
“是!”老太监立马着人取来了,用一个紫檀木托盘盛着“恭喜了,摄政王!”
青幼元徵颤颤巍巍的接了过去,他看着官服大印欲哭无泪。
众臣纷纷参拜“见过摄政王!”
太后笑嘻嘻的道“元稚啊,今后可要辅佐皇帝好好干啊!”
皇帝偷偷在心里腹排,她立了个当家的也不和他打招呼,还说什么辅佐,说白了就是不让他管事了,另找了一个,他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傀儡皇帝。
他倒也无所谓,反正这有吃有喝还有妃子,当一个甩手掌柜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他原来只是太师府寄养在雷宇寺的一个次子,整日里吃了上顿没下顿,时不时还得挨寺里师傅的打。
居然有一天,这一觉醒来,他居然成皇帝了!你说这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然而青幼元徵可就没这么高兴了,皇帝是成了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了,可他就要日理万机,估计得忙的连个放屁的时间也没有了。
太后喜气洋洋的叫人上歌舞“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众位大臣要吃好喝好,不要拘束!”
“谨遵太后懿旨!”众朝臣道,说是不要拘礼,可咱们这位太后是个重视礼教的人,要是谁僭越了,还不是杀头的罪过!
符钰在后面观看了全过程,真是叹为观止,摄政王居然抓阄抓出来的,大鸢国真是会玩。
青幼元徵端着他的装备回了座,哀大莫过于心死,你说,他今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一边喝着闷酒,一边琢磨着怎么才能把大哥换回来,等他掌了权,就养杀手去做掉司离,他再去做掉皇帝。
不就是杀两个人的事吗,早晚都要有人去做,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一起死吧!
不成功就成仁,他此生是否得以自由就看杀得不杀得这两个人了!
时机很重要,怎么才能让他们同时死呢?是个问题呀!也不知道沧澜国那边跟这里时间差是不是一样啊!
青幼元徵陷入了沉思,其他几位王爷,看着他,心里各种高兴翻江倒海,眼角眉梢都透露着高兴的细节。
可是他们表面上却不能露出难过或者高兴的表情,一则太后不高兴,二则这位新任的摄政王不高兴,万一惹怒了他,撂了挑子,还桩麻烦事。
做人难,做皇家的人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