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喜欢,现在欢喜。
在那个知了都疲倦了的午后,小鸦在楼梯口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抱着篮球,穿着蓝色球衣,身子一侧,径直走上楼,望着他的背影,小鸦说了一句:“我喜欢你!”他却没有过多的停留,那股熟悉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如同那句刚说出口的话,石沉大海。小鸦靠着墙壁,轻快的笑出了声。在那之后,向未的生日就快到了,小鸦也知道,她漫不经心的戳着盆中的饭,眼神不自觉的飘向了远处,高大纤瘦的背影。向未在他身旁,真如别人说的一样看起来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吗?小鸦低下头,齐耳的短发耷拉下来,男孩子气性十足,自始自终,从未改变过,想到这,她心里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
小鸦站起身,朝他们走去,在擦肩而过时,向未抬头看见了小鸦,小鸦当时眼神立刻变化了,她轻蔑的看了向未一眼,然后走出了食堂。
向未一直都没有看懂那个女生的眼神。
其实,在自己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到的明明就是一双略带忧伤而又羡慕的眼神。
向未,在很久以前就注意她了。那天下午,走下教学楼时,看到那个女生站在树下的石椅上,那天午后的阳光很烈,女生抬起头,将手伸的很高,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阳光在她指尖跳跃,她握紧手,又松开,似乎想抓住阳光,向未看到她的脸上有点点笑容散开,一个孤独而美好的女生。想到这时,她又在石椅上坐下了,眼光一直不自觉的往羽毛球场的方向看,随既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向未顺着女生眼神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的是那个熟悉矫健的身影:“是易。”她心里瞬间就明白了,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小鸦看着窗外的天空,似乎被洗得发白。
她忽然想起了少年时的事。在她小的时候,在外婆的麦田上看到了成群的给黑乎乎的乌鸦,散落在麦田里。那时,便莫名喜欢上了这种神秘而又奇怪的动物。小鸦也曾听外婆讲过,乌鸦是会带来厄运的动物,它的叫声听不得,自古以来就是。小鸦就问外婆,:“它长什么样?”外婆表情严肃了,厉声喝到:“小孩子家家的,问东问西做什么,我没见过!”小鸦很害怕,却也很向往。
小鸦一直珍惜着一本旧的不能再旧的画册,那上面有一副叫什么高的外国人画了一副麦田里的乌鸦,小鸦将画上面的黑黑的小身影剪下来粘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小鸦合上日记本,脸上满是神采奕奕的光芒。
那时,住在村的东头,有一个毛小孩,和小鸦玩得很要好。小鸦只把神奇而又稀奇古怪的事情和他说。小鸦问他:“你见过乌鸦吗?”毛小孩一脸茫然,但是看到小鸦那双闪光的眼睛和红扑扑的小脸蛋,觉得她可爱极了,不忍打破她的期愿:“应该很酷很漂亮吧。”小鸦脑海里一阵幻想,她很开心自己喜欢的东西被要好的朋友肯定了,自己止不住的欣喜,毛小孩看着小鸦,也很开心。
后来,小鸦忽然得知这个新到村东头的毛小孩居然是大城市来的孩子。小鸦便开始渐渐疏远了他。小鸦和住在西边的小霸王玩的要好了,两个人和着其他小屁孩天天在村这边鼓捣,那边也鼓捣,偷李子,去别人的池塘摸鱼抓虾米,用石子扔李叔家吠人的大狼狗。成天玩得不亦乐乎。他们在前面跑,村子里的人拿棒子在后面追,他们经常跑到小山包后面那栋废弃的小屋子里面躲着。然后便开始清点他们的“战利品”。大家数的起劲的时候,小霸王来了一句:“我们去拿了毛小孩的那个潜艇玩具借来玩玩,天天摆在那窗头不知到显摆啥。”几个人议论纷纷,都表示赞同。只有小鸦面色凝重。那个流鼻涕的男生结巴着说:“你怎么不说话。”小鸦白了他一眼。小霸王说:“你该不会喜欢那臭小子,还想着维护人家吧,人家可没把你当回事呢?”“哈哈哈哈。”他们都笑着看着她。小鸦像是吃了瘪,脑子里一热:“拿了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拿了别还。”几个人都不说话了。
几个人偷摸着拿到了毛小孩的潜艇。然后回到了“总部”那个破烂小屋子里。然后一个个抢着要看,最后落在了小鸦这里,铁片制作的,上面镀了层金色颜料,闪闪发光,拿在手上很有重量感。几个人拿着潜艇玩了一下午才觉得玩腻了。傍晚时分,几个人商量怎么处理,都说要还回去。这时小鸦嘲讽他们:“怎么就害怕了吗?”几个人都闷不作声,小霸王说:“怕什么!”小鸦挑着眉:“那好,我们把它毁了,也没人知道。”其他人都没人说话,小霸王吱吱唔唔的边说边走:“我得走了,我妈找我了。”其他人也跟着陆续走了。小鸦不屑的切了一声。想想要怎么把这个东西处理掉。最后还是带回了家。
她把它放在柜子的顶层。然后想到毛小孩俊俏的脸蛋哭哭啼啼的样子突然就笑出了声。
清晨了,外婆一早就去给自己种的蔬果施肥料了。留下小鸦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堂屋里的老式摇椅上晃晃悠悠,外婆门前的枣树也结了果,大部分都红了,风一吹,就会有果子掉下来,吧嗒滚落到地上,有时候,小鸦看到刚掉下来的新鲜的,就会过去捡起来,往衣服上使劲蹭两下,就塞嘴里吃掉,“真甜啊。”大部分她都会感慨一句。
阳光渐渐爬上了山坡,驱散了清晨的迷雾,惬意之时,小鸦闭上眼睛,瞌睡上来了。“咚咚咚”木门被叩的震天响,小鸦翻个身“好烦啊,今天不去!”“是我。”小鸦听见爽朗而清脆的声音,一下清醒了好多,她坐了起来,“嗨……噢……不是,你好。”她讪笑着,全身的骨骼一下就支棱起来。两个人好些天没见了,一见面像两个想要聊的热火朝天却什么也聊不起来的陌生人。只有一股子冲动的心。“为什么这些天不理我了。”毛小孩满脸困惑,问的理所当然,这种质问的口气彷佛是自己犯了错一样。小鸦有点而被震慑住了。她没有说话,站起身想走:“我外婆叫我送点东西去。”“小鸦!”毛小孩抓住她的手臂“我很想你。”小鸦惊讶的瞪圆了眼,她张张嘴,还是一个字说不出。“因为我在家一直很期盼你来找我玩,所以期盼了这么多天,我还是想先来找你。”“我…”小鸦看着他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耀。“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毛小孩透漏出一股老练的气息,似乎他一下子就长大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