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和其他几个小婢说的正欢的女子闻声慌忙地跑了过来,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眉顺目,“回主子。听说是幽离国的使者来访,王在前殿夜宴群臣呢。”在这牢笼般的王宫中,少有这样热闹的场面,也难怪这些小婢会如此兴奋了。
言洛见她一副害怕的样子,面色转柔,轻扯了下嘴角,“幽离使者啊……你若想去看的话,便去吧。”说完又看向了远处的虚空。
“主子?”小楠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眼中尽是不明的神色。顷刻,殿外传来了一阵散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通传宫奴尖细的嗓音,“曹公公到……”
刺耳的声音,让言洛不悦的回首看向殿门的位置。只见一个掌灯的宫仆手里拿着一盏灯笼,低垂着头走了进来。紧跟在后面的,便是一身华服,头戴纱帽的曹公公。
“月妃娘娘。”那人上前撩起衣袍,跪地行礼。尖细的嗓音,就像是有人掐着他的脖子一般。
言洛挥了挥衣袖,示意站与身旁的小楠离开后,这才恭敬地说道:“曹公公到此,不知是为何事?”
“哟,月妃娘娘可是折杀老奴了。”曹公公慌忙摆手说道,“如今您贵为娘娘,又蒙我王宠爱。日后,老奴还要娘娘多加提携才是。”曹公公嬉笑着一张脸,一副谄媚的样子。说着,双手击掌,便又见几个奴仆一人手执一个托盘,鱼贯而入。
“公公,这是?”言洛指了指那些雕琢得精细的托盘,被绢稠盖起来的物件,言洛不用想也知道,这定是司徒翰赏赐的。只是不明那个人为何会现在突然向她示好。
曹公公笑着踱步上前,轻扯掉了第一个托盘上的绢稠,之间上面放置着一件银白色外绣金色花纹的袍衣。“我王下令,让月妃娘娘即刻梳妆,赶赴晚宴。”
银白光亮的衣饰,在烛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言洛伸手抚摸着锦袍光滑的缎面,心中已有计较,莞尔一笑,“曹公公稍等。”
琼萝楼,是王观四季景色赏日月星辰的地方,站于这座高耸的建筑之上,可以俯瞰整个王宫。琼萝楼通向各宫各殿的青石路上,每隔一丈便放置着一个雕工精细的宫灯,暖色的光亮,将亭台楼榭上装饰着的金箔彰显得愈发华丽惊艳。
楼中露天的看台上,四周摆满了时下盛放的各色花卉,在幽幽的月光与烛火中争芳斗艳。看台边上,朝中大臣与后宫妃嫔依次坐在下首,觥筹交错,语笑嫣然。丝竹之声徐绕在整个会场,十几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妖娆女子,不断地扭腰摆跨,搔首弄姿,意图吸引殿上那些达官显贵的目光。楼中,俨然一片热闹非凡,和乐融融的景象。
“月妃娘娘到……”尖细的呼喊声,很有穿透力的传到了殿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听闻楼中的喧闹声霎时间安静下来,言洛不由得苦笑,这个司徒翰是故意让她高调出场啊,竟让他在宴会开始之后才出现。这样的意图,绝不是只为隐藏她身份这样简单。既然是他想要的,她又怎好捋了他的意……
理了理身上的衣物,言洛消散了一身的冰冷,换上了一抹淡然的笑。场中所有人的眼光随着言洛的移动而移动着,纵是他们如何猜测,也想不到王新纳的妃子竟是如此妙人。
一席淡色柳烟眉中透着些许刚毅,眸光微冷,淡然地看着场中神色各异的众人。樱唇微勾,像是掩不住的笑意。柳腰浅摆,步履轻柔,那一身银色的衣袍无风自舞着,让言洛看起来犹若仙人一般。额心描上的火红花细,妖娆万分,却与她一身的圣洁出奇的合拍。
场中不乏大臣看得呆住了的,手中的酒盏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也未意识。本独自饮酒的清痕,在转头看到那抹倩影的瞬间,也毋自呆住,酒盏中的琼酿洒出了几许。原本只知这个女子生性冰冷,不想在退去了那层冰冷之后,竟是这样一番景象。清痕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慌忙的收回视线,本欲饮尽杯中酒,然又放下,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看着逐渐靠近的女子。
“王。”言洛故意将声音放柔,婉转非常的低声唤道。抬头,看向上座那个一脸阴霾的男子,她心中暗笑。要比演戏的话,她可是不输任何人。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要玩儿什么把戏。
司徒翰眼神犀利地向下一扫,忽而冷声笑道:“本王的爱妃真是好姿色,就连这一众大臣都被爱妃的倾城之姿迷住了……”
场中上一刻还沉浸在言洛姿色中的大臣低首不语,一个个噤若寒蝉,皆后悔看着新贵妃仙人般的模样失了神。
司徒翰扫了一眼坐于下首的华服男子,神情忽而缓和过来,“爱妃,还不坐于本王身边来?”说着,拍了拍身边铺着软垫的位置。
言洛眉头微蹙,她似乎能够感觉到身后一束束恶毒的眼神。但在群臣以及幽离使者的面前又不好同司徒翰翻脸,只得微微欠了欠身,优雅地坐到了他身边。
“爱妃可是身体不适,脸色怎这般苍白?”司徒翰拉过言洛冰凉的手,将她扯到自己面前说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能众人听清。看似暧昧的动作,关心的话语;只有言洛知道,这个男人是在威胁她。
“呵……妾身很好,不劳王挂心。”言洛面带笑容,说的温柔至极。然而隐于桌下的手却在暗暗用力,意图拜托司徒翰的桎梏。
“是么……”司徒翰那如炬如电的眸子看了言洛许久,这才松了手,“幽离太子为何会找本王结盟?”
言洛这才注意到位于下首的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这人,便是幽离太子么……言洛暗自打量着。
只见他一头褐发用玉冠轻束,额前倾泻而下的几缕褐发,斜斜地遮住了那对暗蓝的眸,目光流转之间,透出些许的哀愁。亮蓝色的锦衣华服宽松地搭在身上,无端地让言洛感觉有些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