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离太子么……”言洛一席黑色纱衣,站在冷寂的驿站外望着房内那抹暗淡的烛光;隐于街道旁葱郁树木阴影之下的身子,在这样冰冷的夜里,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戾气。
伴随着驿站内最后一抹光亮的熄灭,言洛习惯性的摸了摸腰间别的几十枚银针;伸手发动腕间的机关,细长柔韧的铁丝射出,牢牢地定在了对面驿站房顶的挑檐之上。她轻巧地向上一跃,动作灵敏地堪比一直猫,转眼之间,便稳稳地站上了那处挑檐。
单薄的月光之下,修建华丽的驿站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透着神秘。言洛蹙眉,收回了腕间的铁丝;她眯眼俯瞰着驿站内偶尔路过的几个巡兵,待他们走出回廊,经过一处灌木葱郁的小径时,言洛从腰间抽出了几根银针,动作利落地射向了那几个人。眨眼之间,那几人便毫无声息地倒在了那丛灌木之中,隐匿在阴影深处。
言洛从房顶之上跃下,轻巧落地,就是一丝细微的声响也未曾发出。她覆上眼角的那处蔓藤,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曾经与她形影不离的红衣男子,那个妖娆与邪肆的混合体。还记得他离宫之时与清痕的缠斗,转身之时只是眼中的挣扎,是什么?她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言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这才循着蓝澈告知她的位置寻找起来。想到就要见到邪墨了,心中无故地有些激动。一定是因为那本禁术之书!她这样告诉她自己。
由于幽离太子出使伽蓝,所带的人手本就不是很多的缘故,言洛很轻易地便找到了邪墨的关押之地。不过……言洛向后对了几步,看着较之前多见到的房舍而言,华丽非常的房间,她皱了皱眉,与其说是关押,说是囚禁更为贴切吧。
门上挂着一块崭新的铁锁,言洛打量了片刻,方才挑了挑眉。然而,当她手覆上那块铁锁,抽出银针正欲开锁之时,脑中忽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锁?”她疑惑地喃喃说道。像邪墨那般拥有神鞭,又会使用禁术的人,怎会是用一把简单的铁锁便可锁住的?再者说,伽蓝太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怎会认为一把小小的锁边可关得住月神?言洛想着将银针放回了腰间,向后退了几步,闭眼静下心来,慢慢地放出了她的意识,感受着关于屋内的人的气息。
然而,在闻见飘散在空气中那熟悉的气味之时,言洛怔了一怔。暗剡的味道……看来屋中的人是邪墨没错了。可是……言洛皱眉打量着门上的那把铁锁。难道有人设下了结界?还是说他受伤了?想到这里,言洛心中有些紧张,垂在两侧的手暗暗的收紧,而她却不自知。
没有多想,言洛便将那门锁毁了去,慌忙闪进屋内,目光灼灼地在房内搜寻着。直到眼神触及窗边的那抹暗红,方才放下心来。
“邪墨?”她试探性的叫道,声音中有些许颤抖,就像是打湿翅膀的蝴蝶。
似乎所有的一切早就在邪墨的预料之内般,对于言洛的突然出现,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惊。
“你终究还是来了。”邪墨没有转过身,就那样背对着言洛,很是无奈地说道。
虽然邪墨的话语让她很是不明,然,在确定他没有任何意外之后,言洛总算是放宽心来。“快些随我离开!”没有理会邪墨的话,言洛张望了片刻,确定不会有人经过之后,冷声说道。
闻言,邪墨这才转过身来,伸手一指,不远处的烛火便嗞地一声亮了起来。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黑衣女子,那张久违的面容让他会心一笑,却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便恢复了他一贯邪魍的模样。
“没想到你会亲自潜到这里来。”邪墨挑唇一笑,话语中透着无奈。墨色的瞳孔在烛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很惊讶么?”言洛冷淡地回答,“对于我在乎的东西,从来都是可以不惜一切的。”她侧身看着坐在不远处的邪魍男子,压制着心中的那一份悸动。
闻言,邪墨抬头眼神灼灼地看着言洛的双眼,然,他看到的,永远是一片冰冷。“可惜,你所在乎的,从来不会是我。”他扯了扯嘴角,桌上交握的双手泛起了青筋。
“你现在在乎的,恐怕也只有那个东西了。”邪墨自嘲地说着。现在的他在她的眼中,竟比不上一本禁书。“虽然知道问了你也不会有任何明确的回答,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你要那本书是做什么?”
言洛低头思索片刻,抬首正碰上邪墨追问的眼神。那炽热的情绪让她很是心慌,下意识地错开了他的目光,将视线放到了别处。
“你只需找到便可以了,至于是做什么用,你根本没必要知道不是么?”屋外似乎是起风了,大门上掉着的半截锁链啪嗒啪嗒地打在木质的门板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声接着一声紧张的节奏,就像此刻言洛的心跳。
“不!有必要!”因为言洛的话,邪墨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像是怕引来驿站中的其他人,他故意放低了嗓音朝言洛低吼着。
见他如此激动,言洛不自觉的皱眉向后退了一步:“现在的你,还值得我信任么?”他怀疑的问道。毕竟在这之前,邪墨从未在他眼前表现得这样激动过。
她覆上眼角的那处花纹,看着邪墨忽的笑了出来:“不过,只要有这个,我就永远是你的主人。而你,也永远只能是我的奴仆,你应该知道,我死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言洛略带威胁的话语让邪墨一时失去了理智。奴仆!是啊,在她的眼里,他只是一个奴仆!可是……
邪墨看着言洛一张一合的樱唇,还想让她闭嘴,好像让她安静下来!来不及细想,他的身体便做出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