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扭头向不远处的集市看去,嘈杂的人群,喧嚣的街道,就想是属于另一个世界似地。沉静……沉静……邪墨缓缓行进的嗒嗒地脚步声是那般清晰,仿若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种声响。心脏,就像是快要崩溃了似地,很痛。
“希城!我们走!”就像是曾经懦弱地逃避着她被抛弃的事实那般,这一次,她逃避着那份永远没有将来的爱恋。既然结局早已注定,那么,就让所有的苦痛,都让他一个人来背负爱吧。反正她背负的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多出这一份。恨,总比爱容易放下……
“等等!”好不容易将她找了回来,邪墨又岂会就这样让她离开,再一次消失与他的视线,离开他的世界?他绝对不允许!身体在他还为将那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便先一步做出了动作,伸手抵在墙上,拦住了言洛的去路。
言洛垂首闭了闭眼,片刻之后方才缓缓抬了起来。复又睁开的双眸中,犹豫与爱恋早已不见,徒留一片冰凉……
希城在触及言洛视线的片刻,霎时间便怔住了。垂于双侧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她竟然封印了她的感情!她尽然用她身体中的巫力将自己封印了!希城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那个心如坚冰的女子竟可以为了心中的那份执恋,不惜削减十年的寿命,只为了隐藏住她对那个男子感情。
嫉妒与愤怒一齐涌上了希城的心头。也许在心爱的人面前,理智是不存在的吧。虽然明白即使他上前阻止,倔强的言洛对于她的决定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即使都知道,然而,他仍是忍不住气愤地上前,动作葱爆地扣住言洛的肩膀将她拽了过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希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气愤过。在鬼谷中生活的这么些年,他看透了许多事情,很少有什么事能够让他的心泛起丝毫的波澜。然而,在面对这个女子的时候,他的冰冷,他的冷静便全部消逝掉了。
希城会这样激动倒是出乎言洛意料之外的,然而震惊的表情也只是在脸上一闪而过便消散了去。似是对希城的打断很少不满,她微微蹙着眉,微微瞥了一眼双肩之上紧扣的修长的双手,“希城,你逾越了。”清冷的嗓音,似不带有任何情绪,却无端地让人心底发寒。
希城目光紧锁着她的双眸,片刻之后,方才缓缓松开了手,“你,何必如此……”转过身的瞬间,他用只有言洛听得见的声音这样说道。
是啊,她何必如此……何必再一次地将自己逼到那样痛苦的绝境。到底是看透了世间所有,还是对命运低头了?
掀起眼帘,言洛的唇畔划过一抹苦涩的笑意,“有些事,是没有对错,亦没有理由。”喃喃般地话语,似在回答希城的问题,也仿若是在自言自语。对于不可逆转的命运,她能做的,也未有这样而已。
“邪墨,看来你到现在还未有看清你的身份。”言洛瞥了邪墨一眼,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他眼角的金色花纹上。她眸中寒光乍现,最后却是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时希城方才注意到邪墨眼角处那与言洛极为相似的花纹,言洛曾说过的承诺他现在才算明白过来。没想到,她口中的那个珍重的人竟然是他!心中酸楚而苦涩的感觉……原来冀望着那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这般痛苦么?
“身份?”邪墨有些好笑地说道,身体不自觉的想言洛倾了倾。“你以为我当真会一辈子都甘心只做你的仆人?”
无视邪墨脸上的爱恋,言洛的瞳眸中仍旧是一片冰霜,任凭邪墨火热的爱恋也无法融化,“怎么?背负着生死契约,现在却想要得到与我平等的地位?笑话!”
然而,邪墨却是笑了出来。他伸手覆上言洛的面颊,纤长的手指,映着言洛那几乎泛着淡淡荧光的面庞,圣洁异常。言洛并未躲开,只是噙着冷笑,似要看看邪墨下一步会有怎样的动作。
“我可不打算一辈子都顶着着契约过日子。”邪墨好笑地说道,他看着言洛,眼中一片了然地神色,“你要去帝都,不就是为了想要结束我们之间的契约关系。”
闻言,言洛垂下了眼帘,安静地像是随时都会消逝,“那样……最好。”淡淡的嗓音,在安静的小巷中弥散开来,带着淡淡的失落。
原来,结局也不过如此……显然,言洛是误会邪墨的意思了。她冷笑一声,周身的势气全部喷射了出来。言洛此时的身份毕竟是神,邪墨等人就算再不凡也只是一介凡人,终是抵不过言洛的这一击。
要是换做平常,邪墨怕是早就飞身出去了。然而这一次,他虽说是仍旧对言洛的力量有所忌惮,但是很显然的,较之前的他,现在邪墨的功夫可谓是大大地精进了。而且,言洛似乎能隐隐感觉到在他身上有一种久违地熟悉的气息,很温馨,很温暖的感觉。
邪墨退至一旁,待言洛掠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轻声说道,“你,终究会是我的!以前是……以后也将是!”势在必得地话语让言洛的脚步顿了顿,继而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又有什么资格那样说,他……只是一介凡人!
不过半月的时间,言洛便站在了帝都的城门口,她随后跟随的自然是希城。只是……言洛不自觉地看向希城的后方不远处。河边的杨柳之下,一身着红衣的妖娆男子双手环胸斜倚在树干之上,眼神慵懒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言洛收回视线,最后也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半月前,她曾说过不让邪墨与他们同路,只是没想到,那人还是跟来了。
劲风拂过,尘土飞扬。倾洒在官道之上的黄土被风卷起,模糊了行人的视线。环视四周,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肃杀,战争还未开始,言洛却似在空气中嗅到了点点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