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蘅感到一阵眩晕,紫川秘境即将闭合了,她走出山洞,看到天色逐渐变化。
一阵白光闪过,燕蘅再睁眼,已是在秘境之外。找到了门派驻地,已经有弟子回来了,三三两两聚集在院子里谈论着自己的经历,燕蘅嫌烦,正准找个地方再睡一会,身后却有人叫住了自己。
燕蘅回过头来,看着一个黑衣青年走了过来。她怔住了,这人是谁?叫自己做什么?
看起来有点眼熟,长得非常好看,金丹修士。到底是谁呢?
那人让燕蘅随自己来,燕蘅这才想起来。这位貌似是自己的师兄。
燕蘅试探着叫了一句“师兄”,季遥回过头来,疑惑道:“怎么?”
燕蘅:“没什么!”
燕蘅:“师兄,我能问你个事吗?”
季遥:“讲”
燕蘅:“师兄,你叫什么名字?”
季遥脚下微微一顿,随后吐出两个字:“季遥。”声音清朗,透着几分别扭。这个师妹,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拜师一年多了,居然不知道自己师兄叫什么!
其实季遥也没什么事,只不过刚回到宗门驻地,便收到了师尊的千里传音,问小师妹如何了。那时小师妹已经回来了,他便回答小师妹平安,师尊便让他带着小师妹,等到回宗门后立刻回朔阳峰。
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还是遵从了吧,再加上小师妹也进阶了,这几天正好能帮她巩固一下修为。
两人刚在室内坐定,便听到院里一阵喧哗,燕蘅探头向窗外看去,见是两个人,仍然一黑一白,燕蘅坐了回来。
季遥仍然安静地在煮一壶茶,丝丝热气溢出,散发出极淡的茶香。
燕蘅见季遥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就不打扰他,看似正襟危坐笔直端正,实则心思早就飞出天际了。直到季遥轻咳一声,她才看到自己面前摆着一杯茶,饶是燕蘅脸皮再厚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她说了声“谢谢师兄”,将茶杯拿了起来。
茶水虽然淡,却余味悠长,燕蘅不是很喜欢喝茶,但在来昆元宗之前喝的最多的就是茶。自然能品出这茶水的妙处,看来这个师兄也是个茶道高手。还真是,老气横秋!你一个热血沸腾的有为青年,为什么要培养喝茶这样的老年人爱好?她认识的同龄人大多喜欢喝酒啊!
等会,有为基本上可以确定,季师兄是青年吗?
修仙之人大多会选择容颜不老,几百岁上千岁保持着十几岁二十几岁面容的大有人在。这个季师兄多大了?
季遥不知道小师妹在喝杯茶的功夫由他的煮茶手艺联想到他的年岁上了。
喝完茶,季遥问:“你在秘境之中进阶这种选择还是有风险,若无万全之策,不要轻易这样做!”
燕蘅点头表示接受。
季遥又说:“我看一下你的脉象,若是境界不稳便在这段时间好好巩固,届时回宗门后师尊会进行训示”
燕蘅脸色有些僵,道:“师兄不必麻烦,我境界巩固的很好,无需多此一举”
季遥奇道:“我给你探查也无妨。”
燕蘅:“不麻烦了”
她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给她把脉,虽然知道这个师兄不会害自己,但她也不想让季师兄知道自身的状况。
为了转移话题,燕蘅问:“对了,师兄,回到宗门后有什么任务吗?”
季遥知道燕蘅在转移话题,但也不戳穿,顺着她的话说:“没什么任务,就是师尊方才传讯,说回宗门后立刻回朔阳峰”
燕蘅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季遥说:“不知,但你这几天还是不要乱跑,以免找不到你”
燕蘅是个聪明孩子,擅长透过现象看本质。自己在秘境中起死回生,师兄嘱咐自己不要乱跑,回去以后立刻向师尊报道。这是要做什么?
没错,这一切看起来很没逻辑以及没道理。但!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逻辑的就是女人的第六感,而这往往很正确。
燕蘅预感到,回去以后要有的忙了。
一行人上了回程的飞舟,回顾这大半年来在秘境的所作所为,燕蘅只感觉命运的无力与荒唐,低头看去,手里的木棉已经活了过来,枝叶浓密,生机盎然。
她无意去思考,为什么幻境中的木棉能被她抓在手中,也不想探究天雷加身之下,木棉为何还能活着,她现在只想回去,躺在榻上睡一觉。
轮回塔中问心劫,将她的过往血淋淋地撕开,燕蘅能感受到自己逐渐消弭的心魔已经有了进一步增强的趋势。她的手指捻过一片叶子,低声呢喃:“大人,阿蘅没用,还是走不出来!”
昆元宗,已经近在咫尺。
燕蘅将一个储物袋给了宗务殿接应的弟子,便随着季遥去了朔阳峰。
季遥不明白,为什么燕蘅走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师尊笑眯眯的,也没多说什么,照例问候了师兄妹两人,又对燕蘅如今的修为状况表示了担心。
燕蘅自觉把手递上去,欲哭无泪。
薛知行慈祥地说燕蘅修为巩固的不错,又让他们拿了自己的奖励回去休息。
燕蘅和季遥结伴回去,季遥将燕蘅送到住处。燕蘅乖巧温顺目送师兄离开。兄友妹恭,令人感动。
季遥的人影一消失,燕蘅的脸色就垮了下来。
转过身来将小院加上禁制,将手里的木棉花枝找了个好地方栽了下去,便回房了,等整个人泡在热水里,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长时间绷紧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燕蘅合眼养神。
不知不觉中,燕蘅忽然浑身一震,随后口鼻涌入早已冷却的水,她居然洗着洗着澡就睡着了。
燕蘅无奈地笑笑,将水倒了,一切安置好,自己又让傀儡侍女去生了火盆,已经入冬了,紫川秘境四季如春,昆元宗却已经飘起了雪花。
室内很快温暖起来,燕蘅躺在软榻上,很快睡了过去。
为什么要说明以上这些?这很重要,提示几点:第一,这是一个冬天,飘着小雪花;第二,燕蘅洗澡的时候睡着了,一直睡到水凉;第三,燕蘅穿了衣服,头发还湿着就出了门倒水;第四,燕蘅是个修仙者,身体好是基本要求。
燕蘅生病了,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对不对?
薛知行本来打算对燕蘅严刑逼供威逼利诱,没想到燕蘅把自己弄趴下了。更让他想不到的是,燕蘅一个筑基大圆满的修士,居然发烧了。
燕蘅睡得迷迷糊糊,头脑昏昏沉沉,好在不说胡话不做傻事,脸色也不红,看起来只是睡得很沉。
薛知行发现无大碍,就让旁边的侍女将药拿走煎了。等会,侍女?
他看向旁边毫无存在感的侍女,心里拿不准这是哪位。
宗门内一些高阶的修士总会有一些杂役弟子来照管生活上的事,但没听说过燕蘅要过杂役弟子啊!
他和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矮身行礼,道:“奴名梨声”
这女子自称为奴,看来不是昆元弟子。
他说:“本座从未见过你!”
梨声道:“奴是凡人,家人早已离世,幸得姑娘相救才侥幸存活。奴没有什么本事,离了姑娘也活不下去,姑娘便将奴留在身边做个侍女,洒扫缝补还有点用处”
原来如此,但薛知行不知为何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一反常态地追问:“昆元不允许外人无故前来,你可知触犯了门规?”
梨声慌忙跪在地上,说:“奴见姑娘病了,这才贸然前来,还请长老恕罪,奴定不再犯”
薛知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摆了摆手道:“下次莫犯”
说罢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