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藏书楼,燕蘅的直观感受是大,真的够大。但与她意料中的不一样,这里的藏书楼架子上放的更多是玉简。燕蘅粗粗略过,多是一些基础功法什么的。而这些并不在燕蘅的考虑范围之内。
燕蘅找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找到了一本沾点边的《昆元史》,这书倒是竹简组成的。
宋明泽预计错了,燕蘅并不是急于求成想要修行功法,恰恰相反,她的关注重点从来都是在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史书典籍,奇闻志怪,游侠话本,无所不好。
至于那些唾手可得的秘籍功法,燕蘅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细长的手指在一个个墨字上移过。到底是修仙界的高等学府,真的,就是书里的传记也是干巴巴的。十分的,让人不想读下去。
但燕蘅忍了,总比那些需要参悟的道法经书要好。
不知不觉,夕阳西斜。燕蘅合上书,见楼下门口的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她皱了皱眉,将书册放回原处,舒舒服服地窝在一个角落里,闭上眼睛放空脑子,只觉得困意袭来,挡也挡不住。
她也不再挣扎,就这么合眼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月上柳梢头。燕蘅伸了个懒腰,打开窗户,整个人仿佛蜘蛛一般爬了出来,关上窗子后径直跳了下去,落到地上却是轻飘飘的。燕蘅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晚风适意,月色如水,燕蘅微微抬头,看着清明如练的明净银盘,心里一动。
她见过南黎温柔似水的弯月,见过大漠有如轮盘的满月,这里的月色并不稀奇,却是在昆元宗的第一个满月。
她不喜欢这里,但这里能让她安安心心地生活。
燕蘅觉得这样很好。她没有什么大的野心,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必要时做到为门派尽忠,这就够了!
回到房间,燕蘅关上门,打开窗子,盘腿坐在榻上,静静闭目打坐调息。
她的心口隐隐有金光透出,整个人周围灵力翻腾,已然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
空气中的灵气逐渐充斥整个房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牵扯,汇聚成细密的丝线状,源源不断地汇入天灵盖,顺着筋脉逐渐游走在身上的每个角落,并与身体融合,最后的银白光芒汇入心口,心口处光芒更盛。在一瞬间的光芒后归于平静。开始平缓的运转起来。
实话实说,燕蘅这样的修炼状态很难让人觉得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练气小修,但那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修为却明明白白的显示这就是一个练气弟子。
东方破晓,燕蘅却没有动作,晨曦的光芒游入燕蘅体内,燕蘅浑身仿佛浸入温泉之中,浑身毛孔都张开了,贪婪地吸取着来自天地之间的精华。
直至最后一道法诀运转完毕,燕蘅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灿若星辰,一扫此前灰蒙蒙的不起眼的沉默与卑微,整个人都变得鲜妍明媚起来。仿佛一个人终于卸去了厚厚的妆容,笑容明亮恍若阳光,令人很难想象到什么黑暗的东西。
燕蘅打了水,整个人浸入水中。随着温暖而柔和的水流拂过肌肤,体内的杂质也缓缓渗出。
她看着桶内红的几乎发黑的水,唇畔浮现笑意,虽是笑着的,却显得冷漠而讥诮。本来明艳动人的一副好相貌,因着这笑而变得有些不近人情。
燕蘅站了起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套衣服,将身体擦干后慢条斯理地将衣服穿在身上,那个吊坠被她放在了里衣与中衣之间。
将水倒完,清理完毕后,燕蘅坐在几案前,取出一把玉梳,慢慢地梳理着长发。发似泼墨,眉若墨画,目如黑曜,瓜子脸面,恍若银月,眉间一点若隐若现的花印,好似一块美玉熠熠生辉。
燕蘅取出发带,将头发束好。
她不喜欢将头发梳成各种各样的发髻,毕竟,她也不会。
自从她得罪了袁先生后其他先生像是商量好了,也连带着对她放任不管。燕蘅乐得轻松,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什么时候来全凭心情和授课真人的颜值高低。所以,早课的钟声响了很久,燕蘅还在不紧不慢地束发。
整理好后,燕蘅掀开衣袖,凝眉看着右手手腕,白皙如玉的肌肤上,一道红线宛如血玉。似是生在纹理之中,又如同附在表面。
燕蘅将左手三根手指搭在右腕脉上,忽然之间红光大盛。就在此时,她却忽然皱眉思索了一会,微微一笑,那红线瞬间归于平静。
只是原本犹如红玉的细线变得几乎看不出来。
燕蘅的左手拍了拍右手腕,笑意盈盈地说:”今天我心情好,暂且放你一马。你可要加油哦,若是你真的惹到了我,我会让你好好尝一尝这些年该有的苦头“目光十分的慈爱,十分的,令人毛骨悚然。
天才吗?脱离了无所顾忌的底牌,重新经历一番病痛折磨的苦楚,这样的人,还能成为天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