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人一同出现在皑皑身侧时。
这个可能是将来商離国皇后的女子正俏皮的歪着身子和不远去的国子监剑客打着招呼。
莫白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皑皑,显得有些木讷挠了挠头说道“皑皑,你真的在这啊,我还以为疯和尚骗我来着。”
皑皑掩嘴笑着,一蹦一跳来到莫白身边说道“书呆子你怎么也在京城,是来找我的吗?你要是走了芦苇荡里的兔子可别饿死了。”
莫白显得有些失落,垂头丧气说道“你不在的时候那些兔子都不怎么爱跟我玩,皑皑我们回去吧,我不考状元了,也不做什么官了,我好想你,京城没什么好玩的,雪下的不大倒是冷的很。”
四人听到眼前这个看不深境界的国子监剑客竟然说要带皑皑走,不由得警惕起来,其中一个纯粹武夫都忍不住动手试试深浅了。
可是却被另一个人拦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去的房檐上躺着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和尚正在打盹,老和尚不仅穿的破烂,定睛一看竟然还是一身道袍。
那位蠢蠢欲动的纯粹武夫这才安心定下心来。
“皑皑跟我回去吧,我不怕被你吃。我们回甘苏郡回小河镇回芦苇地。”莫白伸手抓住了皑皑的手。
四人眼皮挑了挑,心想,这是闹哪出?莫非眼前的王妃是个水性杨花的姑娘?还是殿下横刀夺爱?
皑皑也不介意,只是乐着笑道“你可就犯傻吧,书呆子,我都嫁人了,这就是我家,这武安城虽然不好玩,但是我现在不能走。书呆子你走吧。有时间我会去找你玩的,知道你在武安城我可开心了。”
莫白一愣,抓住她的手缓缓松开,他大脑一片空白。
追问道“你嫁人了?嫁给了澧王?你是王妃?”
皑皑天真烂漫,看着莫白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轻轻嗯了一声轻声问道“怎么了?”
莫白拿剑的人微微有些颤抖,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读书人要么真风流要么就是痴情种,莫白情窦初开,皑皑却是含苞待放。
一个是太迟了一个是太早了。
“他对你好吗?你喜欢他吗?”莫白低着头,轻声问道。
皑皑看着不知为何突然低落的莫白当真是有些不明所以,心想都说了还会找你玩的,怎么还有情绪了。
皑皑弯着腰长长头发垂下出现在莫白眼中还做了个鬼脸皑皑摸不着头脑只好与在家乡一样做了一个鬼脸,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在这边很好,他会让我找你玩的你放心,他可宠我了,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我现在可娴熟了。”
莫白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子不在看她说道“你进去吧,外面很危险,老和尚说,你住在这里,有人想杀你。”
“杀我?为什么啊?我最近很乖的,小李子说不让我出门,我可没出去过,可没干什么坏事,再说了,你连我都打不过,你像个木头桩子杵在这还不得死的比我还快,要不你跟我进去吧?小李子很厉害的,找了四个人保护我。”说着还回过头指了指身后四人“看样子是很厉害的。”
莫白莫名有些怒火,吼道“进去!”其实声音不大,比他想象中小了很多。
发脾气这种事对他而言有些生疏。
皑皑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打了个激灵。
欺软怕硬对她来说这就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她这是第一次见他发火,更加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敢搭话,只好悻悻然转身离去,却没有进门,只是静静坐在台阶上。
四人也并没有催促,看着不远去房檐上的老和尚,心想必定无事,心里也暗自捉摸,澧王是如何搭到了老和尚这根线?却也暗自肯定,自己家主子离拿龙椅八九不离十了。
莫白,其实已经后悔,冲她发脾气,很想回头与她陪个不是,可是终究四个字在作怪“争风吃醋。”
一直到月圆星疏,从巷子拐角走出一位年轻读书人,风度翩翩器宇轩昂,比起莫白更像是个读书人。
那时候的苏澈与莫白已经是好友,一人成了大祭酒杜渊的二弟子,一人在老和尚的安排的机缘巧合下成了忘年交。
苏澈一身素色儒装,步子轻盈,大袖如瀑布垂下,步步生朗朗清风。
他与莫白一样有一双清澈的眸子,他走到莫白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莫白看了他一眼,低下脑袋,苏澈那是第一次看到他眸子如此浑浊,往后皆是!
“回去了,不会有事了。”
莫白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模糊哽咽,很轻很深。
一前一后,两人拐进巷子里,在原地留下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剑。
皑皑本想叫住他,可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默默捡起地上的长剑,擦了擦灰尘,一人骑马而来,身后随行只有二人,一个是将来的秉笔大太监,一个是将来的禁军统领。
李宜来到府邸前,翻身下马,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就被皑皑一把抱住,泪水打湿了胸前的衣服,腰间的伤口被勒得太紧,鲜血又缓缓渗出。
皑皑这才有所察觉松开了他,看见手上的鲜血哭的更大声了,李宜笑着用手拍打她的嘴巴,原本嚎啕大哭的皑皑发出“啊啦啊啦”的声音,一个破涕为笑,一个嘴角上扬。双手紧扣并肩进入王府。李宜说道“不哭了,收拾收拾咱们明天搬家。”
莫白蹲在巷子拐角处,泣不成声,泪流满面,苏澈对此毫无办法,若是个女子还好,大不了抱抱,想着想着苏澈看见挂在腰间的酒葫芦就递给了他,想着喝醉了总归哭不出来了吧。
没想到以前滴酒不沾的莫白破天荒接过酒葫芦,猛灌一口,然后一口接一口,苏澈并未阻拦,心里想着天生剑胎总该不会喝酒喝死吧?
后来,苏澈怀里挂着空荡荡的酒葫芦,背上背着烂醉如泥的莫白,缓缓向国子监走去,一身酒臭味,后背肩膀已经湿了,汗水口水鼻涕眼泪。
苏澈喃喃道“悲恨想续,劝君莫做独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