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乙默然回首，眼中冷冽，丝毫不掩藏心中杀意！
莫白猖狂大笑“如何？想杀我？如今这武安城谁人能杀我？哦！对对对，还有老王爷。不过当年奉王府遇袭一事，你爷爷都为冷眼旁观，怎么如今会因为你来此杀我？”
李东乙，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让剑圣大人见笑了，小子心智不够，孩子心性，剑圣勿怪。”
莫白一脸鄙夷“跟着你那叔叔身边竟是没学好，遭人恶心。不过也不怪你，你也是可怜之人。”
李东乙身为寻白水的弟子，寻白水何许人也？光看李宜的龙祚之术和养气功夫就可知。
李东乙依旧微微一笑“莫剑圣何尝不是？枉相思，凄凄凉凉，得见友长。”
莫白冷哼一声下意识遮了遮手腕上的红绳。
“果然心思缜密，若不然小小年纪如何学的会豢养死士？”
李东乙眯着眼静等下文。
“当年若不是曹青置独具慧眼一眼瞧出端疑，如今那个名叫官保仁的小二恐怕早就是一堆尸骨了。”
莫白又从袖子拿出几本书仍在李东乙脚下“你给那小二的几本书，看上去是江湖演义实际上只有德仁义字，好手段，如此雕刻一颗赤子之心。将来报恩可是一命换命？官保仁是天命所归的道种，天性善良单纯又出生于乡野性子更是淳朴是文脉不可多得的圣人资质，或许将来更是能在文脉开辟出一条新生之路，你又自编自演将他拉入儒家一脉，是恐有人捷足先登截胡？”
李东乙气定神闲回道“如你所说，救他是看重了他的资质，但这也是缘分，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哪怕就算没有我，他的前途也无可限量，但是有我在，起码在他入山出山这段时间有我商離李氏这棵大树，有国子监这个院子！”
“那又如何？日后有所成就为你慷慨赴死？从容就义？李东乙小王八蛋可以啊！”
“我从未想过让他做我的替死鬼，也更不会以此要挟他，日后他不论做什么单凭他心中所想而去！”
“你不会，自有人会，自欺欺人，可笑可笑！”
莫白一语中的，李东乙顿时有些颓然。心神不宁。
这时墙头上，突然冒出一颗脑袋，然后一个少年艰难的爬上院墙上，衣服上沾满了灰尘苔藓。
少年憨憨的笑着，一跃而下，险些摔着，李东乙本能相处搀扶，最后却还是止步，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官保仁依旧笑呵呵的，说道“小东哥你家院子可真不好爬，比我家里门前的几颗大树都难爬。”
官保人随意的在身上擦拭了下沾满污渍的手，又开口说道“我就说嘛，我哪有那么好运气，像做梦一样随随便便就可进国子监的听学。”
李东乙低着头，不在开口，之前那股气势全然不见。
“小东哥，你放心，你对我的好，在我心里就是大恩，你一直都是我的小东哥，将来如果真的出人头地，我官保仁发誓，替小东哥做尽天下善事，只要看到了只要听到了，我都要管一管。小东哥，我不会因为别人觉得你什么样的人就认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小东哥为我做过什么他就是什么样的人。”
莫白坐在院墙上全程把自己当做空气，李东乙缓缓走到官保人身前，取出手帕擦了擦官保人的手掌“以后想来我家就从大门进，以后是个读书人了可不能在这么翻墙爬树了，给你们乡下孩子看到成何体统，你要做个榜样。”
官保人笑呵呵道“像小东哥这样。”
李东乙摇了摇头“你做你自己。”
官保仁换了身衣服，是李东乙年幼时穿的，找了件不太显眼的衣服穿在身上，这位即将入学国子监的换了一身洁净衣服后显得有些滑稽，常年劳作的原因肤色有些黝黑，十三岁的少年手上却有着老茧，一副憨憨傻笑的样子一眼看去怎么看都不想个读书人。
官保人之前还有些不习惯看，或许有着李东乙陪在身旁的原因，渐渐的底气也足了些。
在莫白点破了李东乙和官保人的那张纸后，李东乙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要送他入国子监。
来到官保人之前打杂的酒楼，掌柜的还正拿着账本核对着昨日的进账和今日买菜的出账。
官保人是临时被莫白骗出来的，请了半个时辰的假。
如今换了身衣服，掌柜的和余下几个小二顿时没有认出来。
当官保人由于不好意思露出憨憨的傻笑的时候这才如梦初醒。
掌柜的看了眼站在官保仁身后的李东乙，江湖老道，自然明了。只是由衷的点头，看来在他眼里官保仁就该是这样的。
余下的两个小儿都是孩子心性，心肠不坏只是出言打趣。
最后被掌柜的笑骂赶到了楼上忙活。
官保仁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李东乙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李东乙摆了摆手，转身出了大门，在门口候着。
官保仁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顿时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莫白说他是天命所归的道种，虽然是乡野出生，样子有些憨态，但是如何能是个痴儿？他虽然懂得能在这里做活打杂，掌柜的对他好，是看在了身后那人的面子上。
可是在他心里，世人的好意与温情他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官保仁擦了把鼻涕眼泪“掌柜的，小仁打今起就不在这里做活了，小仁要去国子监读书了。”
掌柜的终究只是个肉体凡胎，是这世界上的芸芸之一，酸甜苦辣，人情冷暖都尝过，几个小子，聪明懂事，干活伶俐，酒楼打烊了总是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喝酒，久而久之总会有些感情的。
掌柜的眼眶也湿润了起来，官保仁走了，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掌柜的用手指揉了揉眼角笑骂道“小兔崽子哭啥，这多远点地，又不是不回来了，掌柜的不是跟你说了过年还得等你回来写春联的。”
一听到这官保仁怎的不知哭的更的起劲了。
掌柜的是在武安城里长到的，将来没有意外死也是死在这座城里，从小就和武安城里地痞流氓富家子弟，江湖儿女打交道怎会不知所以然。
掌柜的用袖子替官保仁擦了擦眼泪，粗糙的布衣在官保人脸上来回揉搓安慰道“好了好了，都是小秀才了怎么还喜欢哭哭啼啼的？没得血性以后当了大官还怎么替咱们老百姓做主！”
官保仁急忙强忍住哭腔，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身边人失望，这一点和李东乙大相径庭！
掌柜的回到柜台，从里面拿出一袋银钱递给官保仁说道“这是你这几天的工钱，多的就借你的，往后有了出息就得还回来，而且年年都得来咱们酒楼写春联怎么样？”
官保仁回过头想寻得李东乙的意见，却发现李东乙压根不在。
管保仁最后还是接过了钱袋，只去取了自己应得的，拽在手里，余下全部还给了掌柜的。他说道“掌柜的，这些剩下的您收回去，如果有需要保仁一定不会见外，肯定会跟您借银子。”
李东乙靠在门扉上“小小君子坦荡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