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大雪的街头没什么人,柳湘莲牵着宝宝的手走的很慢。送至宝宝的店门口,柳湘莲舍不得松手。宝宝嘱咐他喝了酒赶紧先回去睡一觉,等酒醒了再来找自己。柳湘莲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屋内的英子看到了这一切,看到宝宝进来,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像平常一样给她请了个安。晚饭后,英子看到宝宝上了楼,熄了灯,便从院子后门匆忙的出去了。
一个身影匆匆忙忙的来到北静王府的后门,敲了几下门,时轻时重,明显是暗号。院内的人忙开了门,黑影进去,一路被人领着到了书房,来人轻声向北静王禀告了几句,北静王手中正在着色的画笔,硬生生折断在手中。来人福身出了书房,从管家手中接过一袋银子,仍然从后门出去了。
来人出去后,北静王就着丫鬟捧过来的温水洗了手,一边拿过毛巾擦手,一边思考着什么。毛巾扔向盆中的时候,计上心头,命人立刻请贾琏过来,不可惊动其他人,包括宝玉。
贾琏不时就被请到了王府里,虽是同朝为官,贾琏和北静王不算亲厚,只听人说宝玉与他来往甚密。今日请自己来也不知道所谓何事,心中疑惑。
北静王给贾琏叫了座,也不拐弯抹角,便说道:“闻得令夫人及其厉害,家中大小事务操持把控不说,上下敬服。便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也是三房四妾的,不知琏二公子怎的除了一个房里人,连个妾室都没有。”
贾琏听得一头雾水,怎么这冰天雪地的叫自己来,就是为了讨论自己为何没有纳妾?凤姐儿在外头名声再不好,明面上还是要维护的,便回答道:“只因媳妇儿甚是能干,也无甚不妥,老太太太太也都喜欢。我自己也忙于事务,平时少往这上头想便耽搁了。”
“想得少不代表不想是吧?不然,琏二爷何至于娶个二房还偷偷摸摸的藏在了外头。”贾琏一听便跪下了,口中喊冤。
“你也不必喊冤,这外头十停倒是有九停都有人知道了。想是只有你那府里的几位太太奶奶不知道了,否则,早就不能这么安生了。”贾琏吓的冷汗不迭,不说国孝家孝之中停妻娶妻这样的大罪,就是家中老爷知道了,怕是也能打死自己。只是这北静王私下将自己叫来,不知是个什么意思。想来是不会就传到外头,只是此事若是成了把柄,就不得翻身了。越想越怕,竟是头也不敢抬起来。
“我听闻你这位新奶奶有个妹妹,还未婚配。”
贾琏忙应了一个是。
“我替她找了个好人家。只是,你要按照我说的意思办。”贾琏又应了,别说是把那个搅家的姑奶奶送走,就是叫自己送个新奶奶与北静王,自己都是愿意的,只要不掉脑袋。只是新近这姑奶奶非说要嫁给柳湘莲,自己正愁何处开口,这要是王爷指婚,就算是她不愿意也没法。
“不知是说与哪家?”
“你们那府里的事儿,外人有多少又是不知道的,她又那样行事,也配不得好人家,只配得上戏子之流。”这可不是把自己都骂进去了?贾琏正欲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只得仍旧点头,这话虽不好听,但也是事实,人自己要嫁的,可不就是个戏子?
“王爷说的是,不知是?”
“这个人宝玉识得,便是那个柳湘莲。”贾琏心中登时松了一大口气,这可不是碰到一起去了,想来这柳湘莲和三妹妹是有缘分的,离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有人想把他两凑一块儿。本还想着柳湘莲那个性子怕是不能同意,这下好了有王爷出马不愁不行。
如意算盘还没打完,水溶就告诫他此事只能他自己去处理,不得透露半点关于自己的话来。贾琏叫苦不迭,回去一路都在思忖如何开口。
想了半宿,贾琏才想到一计策。因贾府众人都知道了柳湘莲与薛蟠因救命之恩冰释前嫌。贾琏也惯和薛蟠交好,便以感谢薛蟠救了自己姑表兄弟为由非要请柳湘莲喝酒。柳湘莲拗不过薛蟠的死缠烂打,也十分看不惯薛蟠忘形的样子,但今时不同往日,只好赴约。席上三人推杯换盏,柳湘莲酒量尚可,不多时,薛蟠倒是醉了个七八分,嘴里胡言乱语。贾琏见喝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不知柳兄弟可有婚配?”柳湘莲不及回答,薛蟠醉醺醺的道:“尚没,尚没。我也正要与我这兄弟说一门好亲事呢。不知琏二哥哥可有合适的人选。”柳湘莲刚要反驳,贾琏便说道:“我有一合适的人选,也算是我的妹子。蟠兄弟听了也定会觉得欢喜。”薛蟠醉眼惺忪的和贾琏对视了一眼,知其说的是谁。外头的人几乎都知道贾琏在外头娶个个新奶奶,新奶奶有个未出阁的妹妹。只唯独园子里的姊妹们不知道而已,见他此刻笑的如此,尽管平日里如何蠢笨,也明白他所指。贾琏又说道:“平日里我那妹子总说:除了他我谁也不嫁。一副铁了心的架势,所以我今日才请二位兄弟来,想多句嘴,成个好事儿。”贾琏故意拉上薛蟠说的朦朦胧胧的,心想他姊妹两个外头名声着实不好,也只有自己这样的人不会拈酸吃醋。想借此含糊不清的说辞让柳湘莲自以为是园子里的姐们儿要说与他做妻子。这柳湘莲本就是大户人家落魄出身,哪有这个便宜不占的道理。
柳湘莲见他两个如此说,以为说的是宝宝,要不怎么会拉上薛蟠一起来说媒。想是怕自己妹妹不好意思,薛蟠自己又不好做得媒的,只好拉上贾琏一齐。想到此处,便欣然的应了。贾琏有问其索要定理,柳湘莲便将最重要的佩剑拿了出来。
薛蟠高兴的连斟三杯酒,喝的更醉了,嘴里模糊不清的念叨着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柳湘莲曾今设想过无数个困难摆在他和宝宝之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贾琏见薛蟠醉的有些很,便拿起桌上的佩剑说要送薛蟠回去,并对他抬了抬手中的佩剑。
送完薛蟠回去,贾琏如释重负的回到了外头的府里,将鸳鸯佩剑交给了尤三姐。尤三姐得了佩剑,绝美的脸上露出从没有有过的满足。自此一心一意跟着姐姐姐夫过日子,只安心等着柳湘莲来日提亲。
话说薛蟠醉醺醺的回到家,金桂一边埋怨一边给他收拾将他扶到床上躺下。薛蟠仍沉浸在刚才里,嘴里模糊不清的说:“我给我柳兄弟说成了个亲事了。”金桂忙问是哪家的姑娘,薛蟠答是贾琏新奶奶的妹子。金桂对园子里的事儿略有耳闻,对那边大府里的事儿倒不很清楚。也就没有多打听下去,只是冷笑一声说:“果真人说的戏子粉头之流只要是权富,攀上高枝儿就想着往上爬,前日里在咱们府上吃饭还和咱家的姑奶奶眉来眼去,这才几日功夫,就应了别人家的亲事了?可知这类人不可深交。”
薛蟠一听,酒醒了大半:“你胡说什么?我兄弟何时与我妹妹眉来眼去了?”
金桂伸出长长的手指狠戳了一下薛蟠的脑袋,道:“怪不得人说你是个薛呆子,人家都惦记到咱家里的人来了,你还与人称兄道弟,只怕将来你被卖了都不知道。”薛蟠一时说不出话来,便只会恶狠狠的对金桂放了一句狠话:“不许你胡说,我的妹妹将来纵使做不成王妃,也必定得是大户人家的太太,怎能嫁与寻常人家。柳兄弟更是侠肝义胆之人,怎么会行如此不义之举?你若是再胡说坏了他两名声,我,我不依!”
金桂嗤笑一声,也不理他,推搡着让他喝醉了酒赶紧睡,别只会在家里赌狠。
薛蟠嘴里嘟嘟哝哝的,醉意上头,倒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