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省紧挨着殿中省,骑马片刻就到。尚书省六部以及“尚书都省”在这里办公。
尚书都省是尚书省的一个副部级机关,负责监督六部,它是尚书令、尚书左右仆射的办事机关。
不过,由于尚书令已经不设,左右仆射又是宰相,在政事堂办公,因此这里大部分时间只有尚书左丞、尚书右丞以及分别所属的左右二司。
尚书左右丞均为四品官,相当于四品侍郎,也就是副部长;二人各监管三部十二司,六部二十四司文件都必须由他们审核把关。不过由于左丞监管吏户礼三部,因此比右丞要高一阶,正四品上。
同时,左右丞有权否决朝廷对尚书省各部郎中、员外郎的任命,这是为了保证郎官质量。
正因为有这个制度,因此终唐一世,郎官的质量都有保证,能够保证帝国行政体制正常运作。
大名鼎鼎的宰相李林甫尽管年轻之时办事非常干练,但是也没能够当上士人眼中的梦想清职---郎官,而且他舅舅当时还是宰相。
……
张大象所在的户部(民部)归尚书左丞监管。
他先拜访了尚书右丞刘洎,接着来见尚书左丞权万纪。
这权万纪刚正不阿,本来他当初是反对张大象担任郎中的,认为他太年轻,不过房玄龄给他做了半天工作,介绍了张大象的功劳与人品,他才勉强同意。
离开都省后,张大象就来拜见户部尚书唐俭,此人也是武将出身,与张大象父亲关系极好。
“大郎年轻有为,我看并不输于你父亲,今后这农业司就全拜托你了,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就是。
不过,金部与农业混在一起,职能复杂,不知大郎与王员外郎能否忙得过来,要不要申请再增加一名员外郎?”唐俭非常热情。
当时个别事务繁忙的司,甚至有两名郎中、两名员外郎,但是他们并不存在管理上的冲突。
因为严格说来,员外郎虽然只是从六品,低于郎中的从五品,不过依法令,员外郎并不是郎中的副职,而是各自分管一摊,不存在业务交叉,自然就没有多少冲突。
不过通常情况下,员外郎依旧视郎中为上级,毕竟品级摆在那里,而且万一有人出缺,通常还要相互监管业务的。
“多谢唐叔,因农业司业务繁忙,侄儿已经恳请再增加一名员外郎,令史、书令史各增加十名,朝廷已同意。陕县县令长孙知人将担任本司员外郎,估计一个月以后到任!”
“那我就放心了!”唐俭点点头。
……
户部侍郎暂时还没有到任,张大象来到吏部,准备和李玘进行交接,此人已经提前赴任吏部郎中。
还没有走到地方,突然碰见了姐夫江信明。
张大象问道:“姐夫,结果如何?”
江信明一脸懊丧:“那李郎中不好说话,说以我的资历,多半会去洛阳附近当县尉!”
咦?想不到还真的是李玘分管!
“他说的很绝对吗?”
“也倒不是绝对,他只说这次候选的人多,人家资历更高什么的,不过我看此人好像有一些暗示……”
暗示什么?想收礼?
张大象一听,眉头一皱,找死!
“此事姐夫就不要管了,反正等候的时间还长,一切有我呢!”
张大象说完,与江信明告别,来找李玘。
李玘四十一二岁,人非倒是常热情:“不知邹国公驾到,失敬!”
“你我今后就是尚书省同事,何必客气?今日我到此,除了与李公交接以外,还想了解一事!”
“邹国公请说!”
“就是我姐夫江信明的事……”
张大象假装不知道自己姐夫已来过,就把情况又做了个简单介绍。
李玘一听,立刻眉头紧锁,好半天才说道:“大郎,他的履历我看过,就是畿县尉怕是也要到洛阳附近,京城附近几乎没有可能,毕竟竞争的人太多。
至于监察御史等等其他的职位,那就更不行了。当然,如果不嫌弃担任浊职,就是七品也是可以安排的……”
洛阳畿县尉?
浊职?开什么玩笑!张大象一听,看来这人真的在敷衍我。
那些科举刚刚及第者,出身也很一般,怎么就能够当上长安附近的县尉?
而自己的姐夫已经干了一任,而且考核还非常不错,怎么就只能到洛阳附近去当县尉?
不过他并不生气,而是淡淡道:“嗯!反正也要一个月才定,希望能有空余的位置,让李公费心了!”
“嗯!等等看吧,卑职也希望能有位置!”李玘点点头。
随后,二人来到新的农业司,对相关工作进行了交接。
李玘离开后,张大象叫进来几位主事与令史,问了一些前任郎中李玘与现在员外郎王仁祐的相关情况。
对于王仁祐,众人评价非常高,说他非常厚道,为人和蔼可亲。至于说到李玘,众人都不愿意多讲。
张大象大随后留下了令史邓雍,说道:“邓令史,你再说说前任李郎中如何?一定要说实话,今后少不得你的好处!”
主事是从九品,一般是令史流外入流而来,大致相当于科长;令史自然就是流外官,相当于科员、股长,唐代尚书省机关没有处级这一级。
“这……卑职实话实说,此人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爱财,他与杨相公有些亲戚……”
张大象一听,心想,有句话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金部司主管度量衡,因此还要管仓库钱物、绢帛的出纳审核。
比如金银、铜钱等等重量、布帛的长短都是金部司复核,包括对外蕃互市的度量管理等等,这里面就存在着很大的利益。
自己刚才问他关于姐夫这次的位置问题,他故意为难,这你就怪不得我了!
“好的,邓令史,多谢你以实相告,今后,就跟着我帮办农业事务,到时候我会给你优加考核,入流轻而易举。
现在你帮我去办件事,把李郎中经手的账簿,凡是有疑点的给我抄写一份,注意,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如果有任何人问起,就说是我想掌握一些数据……”
“遵命,卑职一定办好!”邓雍点点头领命而去。
随后他把农业司员外郎王仁祐叫进办事房,准备询问一些工作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