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听罢,没有立即表态,只是皱着眉头思考,房玄龄随后道:
“陛下,既然张大提出来刘将军与侯相公有一些瓜葛,担心他办案不公,臣请求组织三司会审,弄清实情!”
李世民心想,这样也好,毕竟张公谨与国有大功,万一冤枉他的后人也不好。
“那就如此办,房相公就领衔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查办此案!”说完,他又转头看着张大象,说道:
“张大,朕看你身材高大,也有家传之武艺,而且三年斩衰期已满,若你二弟果真清白,不如就担任朕的千牛备身如何?”
当时,虚岁十五就可以担任卫士,张大象已够年龄。
张大象一听,天天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混,很容易看得见长处,对自己将来仕途有极大好处。
而且,既然李渊以前都干过这位置,自己先干着又有何不可?
“多谢陛下,臣当然愿意跟随陛下!”他回答道。
“好!你这马蹄铁有大用,朕要好好奖赏你!你是国公爵,初叙阶的本品只有正六品上阶,朕就再给你加一阶本品,达到从五品下的朝散大夫!”
朝散大夫?张大象大喜!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本品啊!
按照当时的规矩,加一阶本品,一般需要干满一任三年,当然,有取得“中上”考核者,可以多加一阶,“上下”考多加二阶。
“上中”多三阶、“上上”多四阶,但这两种考核你就不要指望了,因为整个大唐没有人得到过,那不过是悬在天空的月亮,看得到摸不着。
一般人能够得到一个中上考都十分难,大多数人的考核都是“中中”,也就是合格。
至于五品本品的“朝散大夫”,这更是天下官员的梦想。
因为五品在大唐属于高级官员,俸禄、门荫以及各种福利待遇,是六品官无法比拟的,可以差到天上地下。
“多谢陛下奖赏!”张大象说道。
“还有,朕觉得,仅仅加一阶不足以酬爱卿之大功,爱卿虽然继承的食实封是一千户,不过已经按照规定兄弟三分,你只有三百五十户,朕就再给你加二百五十户,如此总共就有六百户!”李世民又给出了他的奖赏。
在继承财产方面,唐代不存在嫡子欺负庶子的情况。唐律规定,儿子不论嫡庶,都是同等继承父亲的遗产,嫡子最多能够多占一分(百分之十),而且这还要经过官方批准。
房玄龄与李勣二人一听,自然非常惊讶,这绝对是对张大象的重赏。
因为唐初人口还不多,很多有封爵的功臣得不到“实封”,他们只有虚封的食邑。
就是得到实封者,他们的封户也非常少,许多当初跟随李世民打天下的大将,食实封不过才三四百户而已。
比如李靖,就是食实封四百户,程咬金、秦叔宝也只有实封七百户,至于他们的国公爵食邑三千户,那是虚的。
……
有房玄龄主持审判,而且还有三司官员参与,自然非常公正,办事效率也高。
结果调查了十几天,也没有找出十足的证据证明是张大素放的火,只好宣布张大素无罪释放。
不过,他们却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藏书楼是被人用油料引燃。
当日早上有人看见一名三十多岁的陌生男子在侯府附近转悠,那人非常可疑,因为有人发现他们带着油料从坊的北门进入坊中。
既然张大素已解除嫌疑,这案子也就告一段落,至于是谁放的那一把火,房玄龄就让万年县刘审礼去继续调查。
……
这日,李世民听罢房玄龄的汇报之后,点点头道:
“房相公,看得出来你等也做了不少工作,不过仍未找到真相有些遗憾。纵火绝非小事,此案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速发公告下去,提供破案线索者,朕将予以重赏。一定要找出那个大胆的贼人,将其绳之以法!”
“陛下圣明!”房玄龄一听,反正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剩下的事与自己无关。
“既然张大素与此案确实无关,就让张大象速到领左右府报到。朕看此人年纪虽然小,但说话办事很稳重,倒像个二三十岁人一般,朕还有其他任务交给他,暂不上番护卫!”李世民又说道。
千牛备身是皇帝的近侍,因此皇帝偶尔会让他们出任钦差,办一些小事情。
“遵旨!”房玄龄叩首,他想,看不出皇帝居然一眼就把张大象给看上了,今后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
……
贞观年间,还没有成立左右千牛卫,是“左右领左右府”,一个比较拗口的名字,但是如果把“领左右府”变成“千牛卫”三个字,就很容易理解了。
由这两个府负责管理千牛备身、备身左右、备身等一百多名近身护卫和一百多名执仗。
这些护卫一般服役五年,当然这取决于皇帝,也有干两三年就离开去当官的。
由于千牛备身、备身左右二职享受正六品下阶职事官待遇,因此高官之弟趋之若鹜。
张大象与程处亮二人这次同时补入“左领左右府”,将军是张士贵,中郎将是苏定方。
尉迟环补入右府,三人并不是同时值班,因为左右府的卫士每月一轮换。
三人同时办完手续,在少府监领了兵器、盔甲,尉迟环独自离去,张大象与程处亮二人来找苏定方报到。
路上,程处亮对手中的千牛刀惊讶不已:“这宝刀的质量真好,不知何时我才能真正的拥有一把!”
千牛刀样子有些古怪:长度和剑差不多,长直刀,不过只有一边开刃,而且前面是尖的,可以进行刺杀。
这当然是大唐最好的钢刀,一把刀接近五十贯,当时普通的钢刀,价格只有其十分之一。
张大象道:“至尊不是曾经赏了你老爹一把千牛刀吗?让你老爹送给你就是!”
程处亮摇摇头:“哪这么容易?我不像你是长子,怎么样也轮不到我呀?
你也知道我大哥的脾气,如果是被我抢了先,他还不得把我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