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老大少看手机哦，对身体不好。我们嘉粉一直在。”粉丝丙一直粉的是陈嘉上不仅帅，而且处事踏实靠谱不造假。
“包括没能来看你的粉丝们都非常关心你的身体，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老大你就安心养病吧。”作为陈嘉上的忠实颜粉说。
……
对于粉丝各种关心问候，陈嘉上显得非常被动，无论是受宠若惊还是倍感自责全然表现在他笨拙的语言表达和肢体动作上。
即使身体不舒服，他还是非常愿意为自己和自己的粉丝保持微笑。
看起来老实巴交。
这些粉丝不是学生就是上班族，是没有精力和时间一直待在这里的。
陈嘉上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跟粉丝们合完照，就把他们劝回去了。
曲终人散大概就是这种意境，前一刻还欢声笑语，热闹拥挤；后一秒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陈嘉上靠坐在病床头，两只手搭在被子外面，看着虚空，自我安慰地笑了笑。
许久，感觉到门口站着一个身影，他扭头向门口望去，憔悴的眼睛在一瞬间有了光彩。
“你都来了？”
“来了很久啦。我都在这找了半天，光看着你发呆。”
虞玖微走到病床边坐下来。
陈嘉上抓抓头，解释自己为什么发呆：“主要不太喜欢待在医院。”
虞玖微没说话，面无表情，陈嘉上被她盯得发毛。
虞玖微还是不肯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笔直的目光就像两张网，陈嘉上被缚于其中，无处可逃。
虞玖微问：“倒下的时候痛吗？”
陈嘉上摇摇头，在她毫无遮掩的目光下，又点了头。
虞玖微看着他的肚子：“现在还痛不痛？”
陈嘉上明显察觉到虞玖微跟以往不同：“有一点。”
虞玖微继续说：“我真担心你不是急性出血性胃炎而是肠子坏了。你急救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病情太严重，医生切掉了你的胃和你的肠子，以后你的那些屎岂不要从嘴里喷出来。”
陈嘉上：“……”
他庆幸自己没有正在喝水，不然他很有可能把水全喷出来。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改尖酸刻薄的个性。
“嗯？说话呀怎么不说话？”虞玖微似笑非笑，“急性出血性胃炎的感觉怎么样？”
陈嘉上：“……”
“其实我本来打算带着花圈来医院见你最后一面。”虞玖微目光一点点冷下来。
不等陈嘉上说话，她继续说：“你牛逼啊，四十多包辣条就往嘴里塞，做什么吃播啊？电视机前想自杀的观众朋友们，让我给你们先做个示范，用辣条自杀，你直接这么说多好！！”
这次真真切切地发火了。
陈嘉上：“我——”
他才说一个字，就听见虞玖微重重嗤了一声。
虞玖微笑：“你？哼！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吃播辣条么？”
＊＊＊
棠偌赶到病房的时候，狠狠剜了虞玖微一眼，发自肺腑的讨厌，作为现任对前任的讨厌。
虞玖微装作没看见：“你们聊。”起身走了出去。
甘境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手机，听到动静，抬头望向病房门口，正好发现虞玖微也在看着他。
其实是虞玖微先看见甘境的，不想再跟前任有任何接触的虞玖微，打算往另一边走过去，谁知道甘境突然抬头看着她，拍拍旁边的椅子：“坐。”
棠偌是个醋坛子，虞玖微不想自找麻烦，扭头就走。
经过甘境在身后听见他特别轻佻地说了一句：“你怕我？还是故意再躲我？”
虞玖微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迈开一步。
甘境扬眉笑说：“或者你对我还有感情？”
虞玖微果然毫不犹豫地转身走过来。
他太了解她了，甘境想。
甘境：“听说你现在跟陈嘉上在一起。”
虞玖微冷冰冰的：“跟你没关系。”
甘境戏谑地笑了笑：“以前你那套拒绝婚前…性…行为是假的吧？说白了还是不爱我或者不够爱。”
虞玖微面无表情：“我们已经过去了，能别提这茬么？”
甘境继续說：“跟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就能上…床……”嘲讽地笑了笑，“
上次乔湘湘和许鹭洲的订婚晚宴上，若无旁人的跟他接…吻，这些事你以前从来都不会做。”
虞玖微哂笑：“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在留恋我。”
甘境也不否认：“是有些不甘心，毕竟我五年没得到的女人被别的男人一天就得到了。”
“我真庆幸我逃过了一个渣男。我真庆幸你出轨。”虞玖微起身就要走，手腕被人拉住。
“你真爱陈嘉上？那个从山疙瘩里出来的乡巴佬？”甘境问她。
“与你无关。”虞玖微用力甩开甘境的手，走向走廊的另一头。
棠偌从病房里出来，径直走向虞玖微：“我们出去聊一聊。”
虞玖微盯着她：“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棠偌：“不是聊甘境。”
正值午后，霜叶绯红，乔木葳蕤，桂花香飘十里，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到处都能看见出来溜达锻炼的病人。
虞玖微和棠偌坐在长椅上。虞玖微今天穿了橘色V领针织毛衣，和一件白色半身裙，风吹过来，衣裙翩跹。
棠偌忍住心中不快，抛开前任与现任的关系，冷淡开口：“嘉上拼死拼活几年才在这个城市扎根，没谈过什么恋爱，也没什么心眼，你又漂亮，他一时以为自己动心也在情理之中，凡是……”
虞玖微决绝地打断她：“你既然知道陈嘉上无恋爱史，人单纯，为什么当初要让他在你的婚礼上帮你挡我？”
棠偌顿了一秒说：“我认为他不会喜欢你这种女人。”
虞玖微挑眉：“我这种是哪种？”
棠偌露出厌恶的表情：“凉薄、刻薄、强势、以自我为中心。”
虞玖微啧了一声：“那说明你不了解你的男——闺——蜜吗？准确来说是你的备胎对吧？”
棠偌脸色发白。虞玖微无所谓笑了笑：“还是绝对不会在你恋爱考虑之内的备胎。大概是在你寂寞的时候，不甘心的时候，想要寻求安慰的时候，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备胎。”
字字见血。
虞玖微最后一击：“陈嘉上在你那大概是这种存在吧。”
棠偌咬着嘴唇，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虞玖微，放在腿上的手悄悄握了起来——无以辩驳。
虞玖微歪着头看她，淡淡的迎上她的注视：“你知道陈嘉上是怎么看你的么？资助我上大学的叔叔的女儿，无论如何都是我要好好保护的姐姐。”
棠偌脸色惨白，低下头，半晌，刷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一场心理战，她输掉了：“总之我不希望你因为想要报复我，就去接近嘉上！”
语气咄咄逼人。
这是棠偌的真心话，虞玖微能听得出来。
“报复你？我为什么要报复你？因为一个渣男？”虞玖微也站起身，神情光明磊落，说的堂堂正正，“你当做奢侈品的东西在我这里跟地摊货差不多。”
地摊货？
她居然把甘境称为地摊货！棠偌横眉竖眼，咬牙切齿，就差上去打人。
虞玖微说完就走，绝不废话。
虞玖微打开病房门，文孟迎刚好从里面出来，对她点了点头。
虞玖微同样回以点头示意。
从里面关上病房门，虞玖微看见陈嘉上笑容满面，这说明之前他进行过一次很愉快的谈话。
陈嘉上看着虞玖微走向自己，在床边椅子上坐下来：“去哪了？这么久。”他问她。
虞玖微不答反问：“你跟那个女医生认识？”
“嗯。”
“你高中前桌？”
陈嘉上的表情说明一切。“你怎么知道？”他问。
“直觉。”虞玖微不咸不淡地说。
陈嘉上从她脸上看不出喜怒，只好冒着被虞玖微扭脱胳膊的风险抓住她的手：“我跟文孟迎现在就是单纯的朋友。”
“嗯。”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视线定在陈嘉上脸上，虞玖微云淡风轻地点头。
陈嘉上知道她是真相信自己的解释，不由得松口气，笑起来。
一时得意忘形，伸开手臂准备把美人拢入怀抱，很快他就笑不起来了。
因为虞玖微下一句话说的是：“你吃播辣条真正的目的在这里吧，为了跟暗恋的白月光重逢。”
陈嘉上举起右手作发誓状：“我被送过来的时候人都是休克的，完全不知道她在这家医院。”
虞玖微不屑的努努嘴。
陈嘉上欲哭无泪：“而且这还是高中毕业之后，第一次我跟她重逢。”
虞玖微爬上病床，跪在陈嘉上腰侧，两只手分别撑于陈嘉上两边身侧，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这语气听起来似乎很遗憾的样子啊！”
两人脸对着脸，离的很近。
陈嘉上不仅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的温度，还能看清虞玖微面孔上细小的绒毛。
虽然陈嘉上很喜欢虞玖微对自己用的这个姿势，但送命题就在眼前，他也无暇心猿意马。
“现在，就现在，我们转院。”陈嘉上求生欲爆棚。
虞玖微开玩笑地说：“你舍得？”
陈嘉上想也不想地说：“当然。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