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教我?”
高元很意外,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陆瑶,心道:“姓陆的会这么好心?”他可不会觉得两人住在一起会“日久生情”,毕竟两人可是生死相对的死敌,近来虽然关系有所缓和,但也不过为了二人的共同利益暂时讲和而已。
陆瑶点头,道:“若你愿意,我可以教你。但是……”
“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高元激动道,“说吧,但是什么?”
陆瑶道:“也简单,你告诉我今天你对付王志的是什么功法?我看从你身体发出的凶戾黑气,恐怕不是一般正常人修行的东西。”
高元像看一个傻子似的看着陆瑶,道:“你不天天叫我魔教妖人吗?魔教妖人修炼的岂能是常人练习的功法。”
陆瑶道:“那你告诉我你炼的到底是什么?跟你以往练的完全不同。”
高元道:“无可奉告。”
陆瑶道:“你不说就算了。不过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什么?”
“你我现在修行已经有一定基础,该出去历练历练了。我本来早就想提出来,又怕公公和婆婆不准,想要偷偷摸摸出去,又怕他们担心,终究是不好。你觉得该怎么办?”
高元皱着眉头想了想,也觉得确实应该出去历练一番。修行之人不可能一直都窝在家里打坐修行,总得出去经历些风险,才能更加迅速地提升修为,同时也提升与人对战的经验。若是在修行门派里,这种事情是每一个修为到一定程度的弟子必须参加的,而眼下高元和陆瑶在高家,就只能自己安排了。
高元问道:“你想去哪里历练?”
陆瑶道:“你我修为都不高,不宜到过于凶险的地方,不如就到挨着落峰城的叶轮城走一趟,若是能有些历练当然好,若是没有遇上什么凶险,就当出去玩一圈也好。”
高元道:“不错。”
第二日,两人便向高老爷、高夫人辞行,本来高老爷和高夫人是不同意的,不过也拗不过两人,只得无奈答应。
两人带了行李,自己骑了马出门,行了两天来到一个小镇。
这小镇并不大,但依山傍水,环境清幽。两人在镇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将行李放到房中,便到楼下吃东西。
楼下已经坐了好几桌人。
高元和陆瑶随意点了些吃食,正吃着却听旁边的一桌人议论道:
“听闻幻月教的妖人在东边的离仓山出现了……”
“那些妖人翻不起什么风浪。”
“这次可不一定,听说魔教难得一见的西座护法都来了,也不知道离仓山有什么宝贝……”
“我说翻不起风浪就翻不起风浪,你们还不知道吧,青玄门的大长老也到了,有他在,那些妖人不敢放肆……”
…………
陆瑶听的很认真,甚至忘了吃东西。
高元看她那样,忍不住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吃起来。
等两人吃完回了房,陆瑶道:“妖人,我们明天去离仓山吧。”
“不去。”高元立即否决道。
“为什么?”陆瑶很不解。
“那你为什么想去?”高元问道。
陆瑶老实道:“不是刚刚听说大长老韩萧到了离仓山么,他以前对我很好,我想去远远地看他一眼。你为什么不去?你们魔教的什么西护法不是去了吗?你不想去见见?”
高元道:“小西有什么好见的?见不见还不都是那样。肯定是穿着一身黑裙,拿着她的长剑,然后大喝一声‘神教西座护法张雪在此’……没啥好看的。”
陆瑶被高元那鹦鹉学舌的样子给逗笑了,道:“要是你口中那个张雪在这里,恐怕会立即跟你翻脸。”
高元道:“她跟我翻脸?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不知为何他叹了一声,道:“陆瑶,你要去便去吧,我们明日便分开走,一个月之后在此汇合,你觉得如何?”
陆瑶愣了一下,点头道:“好!”
第二日一早,两人一起出了客栈门,他们骑上马,陆瑶看着高元,高元也看着陆瑶。
陆瑶道:“妖人,没我在身边看着,一定不要为非作歹,不然等我们再见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高元道:“我以前不曾怕你,现在也不怕你,将来更不会怕。不论你想做什么,奉陪便是。”说完,他便使劲拍了一下马背,骑马狂奔而去。
陆瑶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也轻轻拍了一下马背,缓缓离开。
离了陆瑶,高元心中甚至有一丝小小的兴奋。毕竟他修行的是血炼,跟一般的修行不同,要想提升修为,需得去那些平常修炼人不愿意去的阴寒凶煞之地,若是依然跟陆瑶在一起,恐有诸多不便,而且很容易被她识破。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高元看到前面一队长长的村民,前面六七个壮汉,头两个鼓着腮帮吹着唢呐,后两个腰间挂着红鼓,跟着唢呐的节奏敲击。在他们后面,又分列两行,四人抬着长长的如牛角一般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乐器,在唢呐停歇的间歇,被人吹动,发出悠长的嘟——嘟声。再往后,便是几个脑满肠肥的人,感觉乃乡绅之流,穿着绸衣,眉开眼笑的样子。他们后面,一顶八抬的大轿,轿上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鲜衣重妆,不住地在抽泣。再往后,不少人抬着贡奉,有整猪,有牛头,还有香蜡鞭炮。队伍的末尾,才是几十个看上去显得穷酸的村民,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哭哭啼啼,旁边的人不住地劝慰着。
这场景让高元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婚嫁不像婚嫁,祭祀不像是祭祀。他陡然来了兴趣,跟在队伍的后面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队伍走走停停,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湖边一处断崖前,众人都停了下来。这断崖与众不同,崖前有两根两三丈的铁柱耸立,铁柱之间是一个精心修制的平台,平台之上竟然还有香案祭台。
钟鼓之声全都停了,队伍后面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哭喊声:“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