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雪之空大陆,自由世纪50年,喧宁之林。
北林摧毁次元门引发的爆炸,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刚刚逃走的大苏拉一行人,停住脚步,惊讶地转身回望着不远处的森林。
大苏拉不由自主的向前踏出了一步,黑甲一把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
“也许能赚一笔!”铁虎瞪了一眼黑甲,冲着大苏拉说。
友鱼一巴掌拍在铁虎的后脑勺上:“赚个屁!你有命花吗?”说完,看着大苏拉:“咱们还是先去营地修整一下吧。”
“同意,缠斗的时候法术用了太多,我现在没什么战斗力了。”温德卓尔附和道。
“帕洛洛,先给我再治疗下,疼死了。”西岚坐在地上捂着伤口。
“等我睡一觉吧,治疗的神术用光了。”帕洛洛摊了摊手。
多本胜默默地一下下拨弄着长枪,击落云影不停扔来的小石块。
“先回营地,撤。”大苏拉说完,果断地回头奔跑起来。
铁虎一把扛起西岚,和其他人一起跟上。
喧宁之林的另一处,高高地树冠上,一群全副武装的精灵注视着次元门的方向。
“过去吗?”
“算了。”领头的精灵摇了摇头。
森林某处的空地上,一个矮人撅着屁股,趴在地上,耳朵紧紧地贴着地面,周围一圈矮人将他包围起来。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令他们抬起头四处张望。
“哇!”趴在地上的矮人猛然坐了起来,不断地用手拍着耳朵。
“怎么样?”其他矮人立刻围过来问道。
“爆炸了。”矮人一边掏着耳朵一边说。
“我们也听见了,之前呢。”
“恶魔全的声音全没了,好像被消灭了。”
“哇!”矮人们一声惊叹,“哪个队伍这么厉害?”
“好像……只有两个人。”矮人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而且,有一个人根本就没动。”
“这么厉害,咱们赶快过去看看!”一个矮人提议。
“太危险了,等帝国的消息比较好!”一个矮人反对。
“你胆子被地精吃了吗?”又一个矮人说。
“你刚才怎么不敢过去!”
“谁说我没想去!”
“你个短胡子!”
“精灵脸!”
……一群矮人,嚷嚷着吵了起来。
“都闭嘴!”一个胡子最长的矮人吼道,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咱们矮人最在乎的是什么?团结!投票!”
一圈矮人都坐了下来,胡子最长的矮人站在中间:“那么同意去的举手。”包括他自己在内的10个矮人举起了手。
“不同意去的举手。”又有10个矮人举起了手。
“这样的话,大家再想想,冷静思考一下,一分钟之后再投票!”
之前在酒馆里被精灵称为“深水”的2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匆匆聚到了森林中的一处,两人默契的相互一望,同时身影渐渐消失,次元门方向地上的小草,轻轻晃动了一下。
在喧宁之林西北之外的一处荒岗之上,2个披着岩石色兜帽披风的蒙面人并肩而立。其中一个高大魁梧,另一个虽然也健壮,但是却显得小了两号。
“师傅,结束了吗?”小一点的问道。
“应该是结束了。”高个回答。
“那么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小一点的身体微微前倾,而且有些颤抖。
“再等两天。”
“可是……”
“如果那人所说不假,咱们现在回去必死。所以,要忍耐,即使是猛虎在靠近猎物前也要小心的蛰伏,明白了吗?”高个语气严厉地训斥道。
“明白了……”小一点的语气有些不甘,却也点了点头。
“人类……”高个眯着眼睛,皱着眉头凝望着喧宁之林,发出一声叹息。
人兽人要塞的主城之中,皇帝正在一间密室内处理公文,贝珂斯安静地走了进来。
皇帝不紧不慢地放下笔,抬起头来,冲贝珂斯努了努嘴。
“陛下,次元门已经被破坏了。”贝珂斯微微行礼后回答。
“北林,传说中的大德鲁伊,果然名不虚传。”皇帝由衷地赞赏。
“要塞的兵力已经集结完毕,明日日落之前,即可全部清扫林中的残余恶魔。海因茨率领的十万士兵十日后可到。英灵祷告何时进行?”贝珂斯利落地报告。
“稍留2日收尾,大后天,按规矩,清晨进行,我装扮成侍卫参加,然后就回都城。其余诸事,你按计划进行就好。”
“好的陛下。”
“对了,通知各方势力,特权结束,森林戒严,务必于明日清晨前撤出森林。所有人可凭邀请函在黑熊部落的大营集合,参加大后天的英灵祷告,以及之后的昭告大会,期间由帝国负责食宿费用。如果不愿意参加,可以自行离去。这次由你代表帝国宣布事件调查结果和各项决定,辛苦啦。”
“我想应该没有人会不参加吧。对了,落雪山知道内情。”
“你和海尔凡特有私交吧?”皇帝似乎对落雪山知情并不意外。
“相识。”贝珂斯安然回答。
“他要什么?”皇帝语气淡然。
“一车秘魔石。”
“不多啊。”
“我明白了,告退。”贝珂斯行了一个礼,转身向门口走去。
皇帝略有沉思,突然开口:“等一下。”
贝珂斯停步转身,没有一丝疑滞。
“问问他能不能借2个法师一用,和小皇子一起历险。有落雪山的法师在,我也能放心不少。”
贝珂斯微微一笑:“正好有2个人看上去很合适,我这就去写信。”
“有劳。”皇帝一点头,就没再抬起来,又专注于公文了。
3日之后,当一切还都沉浸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整个人兽人要塞却已经万人空巷,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教堂周围、英灵殿之下,或默默伫立,或跪下祈祷。然而,整个要塞没有一只火把、一只蜡烛,没有一丝亮光。
英灵殿上,东面一侧,整齐的排列着3946具战士的遗体。古伊维德大主教,穿着暗红色的长袍,肃穆地面对着这些牺牲了生命的战士。
英灵殿西侧,为首的城主贝珂斯,披挂着一身伤痕累累的铠甲,两只手拄着身前巨大的双手阔剑,红色的披风安静地垂着。他的身后是要塞所有的官员和将领,再后面是城中的一些贵族。
皇帝装扮成了一名侍卫,在英灵殿的正北,握着长枪,默然肃立。
维亚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脸色惨白、红着眼眶站在贵族群中,原本丰满的身材,现在却显得消瘦,没有风,却身形摇晃。
女孩咬着嘴唇,眼睛也是红红的,使劲地昂着小脸,不让眼泪落下。而小男孩左手拉着维亚,右手紧紧地攥着木剑,以至于整个身体都微微发抖,深深地低着头,用头发挡住了整张脸。
就在这无边的肃穆和黑暗中,一线阳光从遥远的东方的地平线,划破长夜而来。
当这这束光芒照射到古伊维德身上的时候,他缓缓地说道:“伟大的战神阿尔泰达在上,请聆听吾等子民的祈祷。”
古伊维德的声音在神术的作用下,清晰地穿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中,甚至连灰岩镇的人都能听到,那是洪亮深沉却不震耳的声音。
于此同时,要塞中,所有海普克瑞克帝国的臣民和信奉阿尔泰达教的信徒都单膝跪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黑熊部落的营地里,各方势力的人们也同样清晰地听到了古伊维德的声音,即使没有跪下,也都或坐或立,保持着安静。葵和晓望同样静静地站立着,少有的一脸肃穆。
而守卫要塞和在要塞周围巡逻的士兵,虽然不能闭上眼睛下跪,但是也都停止了行动,默默地伫立着。
“海普克瑞克帝国纪2430年初秋,恶魔突袭喧宁之林,帝国盟友黑熊部落灭族,帝国战士奋力杀敌,全歼敌人,牺牲战士3946名,英灵名为……”接着,古伊维德开始缓缓地一个一个地念着每一名牺牲战士的姓名,每当一个名字响起,都会传来一阵带着颤抖的大喝。
维亚闭着眼睛,沉浸在黑暗中。一个个名字传入她的脑海,无比的清晰和鲜活,直到莱昂的名字响起,她再也听不见什么了。她的思绪仿佛融化在了这无边的黑暗中,身体一晃,几乎要跌倒。
女孩也闭着眼睛,但是感觉到身边的妈妈在向前跌倒,急忙伸手一拦,却摸到一只稚嫩的小手。女孩依旧跪着,手紧紧拉着那只小手,一起扶着维亚不让她跌倒,依旧紧闭的眼睛中,两行泪水滑落。
小男孩一只手和姐姐拉在一起,另一只手长剑拄地,整个脸深埋在自己的胸口。
在这一个一个响起的名字中,太阳已经冉冉升起,光芒普照着整个人兽人要塞。即使闭着眼睛,眼前的黑暗也已经变成温暖的红色,夜的冰冷渐渐变成黎明的温热。
终于,古伊维德念完3946个英灵之名。将近3小时的时间里,帝国无一人睁眼,无一人起身,而其他国家的人,虽然没有一直保持沉默,有的也开始做些自己的事情,但都保持了安静,仅仅有零星的悄声细语而已。
“现在,让我们睁开眼睛,看着他们,送他们踏上新的征程!”古伊维德张开双臂,众人都缓缓地睁开双眼,迎着耀眼的阳光。
所有的战士们一脸肃穆,全部抽出长剑,剑尖朝上,立于胸前。而其他人或站立或保持跪姿。每个人都高昂着头,看着已经升起的太阳。
“海普克瑞克帝国升灵歌。”古伊维德厚重的嗓音刚落下,帝国战鼓就响了起来。没有其他任何的乐器,仅仅有鼓声,一声声响起,震动着每个人的心脏。伴着这隆隆鼓声,是几十万人同声而唱,不激昂、不高亢,却别有一种雄壮。
歉,最后未能守君畔。
憾,不见壮烈终灿烂。
众云世无常胜军,帝国却有不退胆。
战至甲破、枪折、剑断,依然握拳、踏前、死战。
铁骑冲阵谁可挡,踏金戈,雷霆万钧,一道奔流直斩。
雄甲不退谁能破,敌万千,冲坚毁锐,霸如山岳横拦。
峥嵘十年,英姿骁勇何有憾。
背水一战,热血染甲永不寒。
莫愧身不回,只因战神需君同征战。
莫笑吾拭泪,不过还欲与君酒言欢。
终有日,吾为英灵,与君再并肩。
会有时,帝国威名,煌煌震云天。
离兮,离兮,着甲配剑。
去兮,去兮,勿复驻念。
往昔逝水漫,昨日随风卷。
千言万语无需言。
英雄,
终有见!
就在这首歌最后一个字结束的时候,古伊维德张开了双臂,身上的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
神术:阿尔泰达的拥抱!
古伊维德身上的光芒突然迸发,形成了一个巨大模糊的战神阿尔泰达半身幻影。虽然幻影的光芒不再那么刺眼,已经让人可以眯着眼睛看去,但是却散发出无比的炙热。
随后,在众人虔诚的瞩目下,阿尔泰达幻影张开双臂,将所有的战士遗体全部揽入怀中。而就在那一刹那,所有的遗体就都化为缕缕白烟,飘荡在幻影的怀中。
“请带着英灵继续征战吧,吾等亦会追随你的步伐。”随着古伊维德的话语,幻影冲着太阳直飞而去,然后消失在了无法直视的阳光中。
全城人面挂泪滴,却仍是高声大喝。远处一处孤山上,少年立剑,泪流满面。
此去你注定前路灿烂,只是不知何时见,挥别时你我执手开颜,待到孤身望远,泪眼摩挲看风轻云淡。
——《旅程之歌》
神术:阿尔泰达的拥抱。级别:超法,是信仰战神阿尔泰达的教徒们最高阶的神术之一,但是却有一个最奇特的地方,就是只要满足条件,即使是低级的神父也可以施展。
神术本身是用来对战争中牺牲的战士们进行英灵祷告时使用的,可以瞬间气化遗体,通常不能用在其他方面。
但是,如果在神术施展时,有人阻挡在遗体和施术者之间,或者存在破坏仪式的行为,将同样被瞬间气化,目前尚未知如何抵御。
——《愿雪之空的生命和历史》神奇的法术之阿尔泰达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