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雪之空大陆,自由世纪50年,落雪山。
位于愿雪之空大陆北方,占地百里之上的落雪山,银装素裹,视线所及,只有白色的苍茫。
在这里,有着独特的气候,冬季极长,虽然与其他地方的冬季同时来到,却一直要延续到其他地方的快入秋,几乎占了全年的4分之3。
随后是每天都在升温的不到1个月的春季,就进入稍长的夏季,再经历一个和春季同样短暂的秋季,就又回到了冬季。
外界的人都传说这是因为海尔凡特根据自己个人的爱好,施展奥术改变的,但是真相如何,却是无人得知。
在落雪山上唯一的建筑,一座巨大的城堡里,却是温暖如春。城堡中央的广场里,仍是和风鸟鸣、花红草绿。这倒确实是海尔凡特的手笔,用他教导学生的话说:“无论外界严寒酷暑,你内心要自有一团和煦。”而用福劳尔的话说:“臭老头怕冷又怕热,事儿多。”
此时,葵正趴在城堡外廊的窗沿上,望着漫山的雪景发呆。垂在窗外的手上,夹着一本书——《雪龙泪》,看厚度,应该是看了一半多。此时他微长的头发被风吹起,露出额头,一袭黑色的法师长袍也轻轻摆动,神色有些淡淡地忧伤。
葵的长相其实也算比较英俊,配上这样的景色和神情,应该能迷倒不少情窦初开的少女,如果他再苗条点的话。
一个人独处的葵,其实是个相当懒散也安静的家伙,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发呆、点点自己的小金库。但是一旦跟别人在一起,尤其是和晓望混到一块儿,却又异常活泼。
“哎,看不看下去呢?注定是个悲伤的故事啊。”葵淡淡地叹了口气,轻轻地自言自语。
“其实也不算特别悲伤,看你怎么理解了,最后那个龙啊……”冷不丁一个声音在葵背后响起,吓得葵一哆嗦。
“闭嘴!闭嘴!不要说出来啊,混蛋!”葵一边回身,一边紧张地大叫。
站在葵身后的是一个矮个子的女生,短发,却乱得像鸟窝。跟晓望那种天然的乱不同,这是一种明显不去打理而导致的凌乱。她带着镜片厚厚的眼镜,光的反射让人很难看清她的眼睛。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葵,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看你在纠结,想劝你继续看下去。”
“谢谢,那拜托你别说,说了我就不想看了。”葵一脸无奈,双手合十,“你能不能别老神出鬼没跟着我,会吓死人的。”
“因为你是研究对象之一啊,我得多观察才能进行研究。”女生推了推眼镜。
“晓望,请多研究一下他,他最不正常,谢谢。”
女生拳头往另一只手的掌心一锤,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嗯,有道理。不过我刚从他那里过来,他在厨房偷吃的呢。”
葵想了一下,自从这次回来之后,晓望还真的开始练剑了,现在也到了他上午加餐的时候。
女生接着说道:“其实他最开始是弄了个你的样子的魔法面具,准备明抢去的,但是后来发现好多人都看见他带面具了,才溜走,又迂回进去偷的。”
葵揉了揉额头,冲女生摆了摆手:“反正就是要陷害我,习惯了。我现在要看书,没啥好研究的。要不你去研究研究福劳尔,那么孤僻的家伙,肯定有很多隐藏的秘密。而且他屁股受伤了,现在躺着不能动,正式研究的好时机。”
“哦,他我刚才也看见了,正往这边走呢,还嚷嚷着要杀了晓望。”女生面无表情。
“啊,我还有事,再见。”葵把书揣到怀里,转身准备离开。
“渣葵!”一声怒吼,令葵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葵一步迈出,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扯住了,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女生:“神刀刀,你干嘛?”
名叫神刀刀的女生满脸的理所当然:“福劳尔叫你呢。”
这时福劳尔已经冲到葵的身前,带着绒毛的大手一把拎住葵的领子:“先跟你算算账吧。”
葵咽了一口吐沫,看着福劳尔说完话却没合上的嘴,将笑容转变成讨好的样子:“大哥,你看这事儿,其实我只是凑巧在边上。啊,对了,晓望在厨房呢,我刚才看见的。”
福劳尔半张着嘴,眯眼斜看着葵:“没骗我。”
“晓望确实在厨房偷吃的,我也看见了。”神刀刀一本正经地插嘴道,“但是当初我也在现场,拿刀捅你屁股之前,他俩在你背后嘀咕半天。我想想,啊,还一起乐来着。”
葵的脸都吓绿了,趁着福劳尔反应慢半拍,赶紧说道:“不是,不是,大哥,我完全是被胁迫的,一会儿我帮你制住晓望。”
福劳尔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几乎要将葵提起来:“你要是再骗我……”
“不会不会。”因为福劳尔说话比较慢,葵赶紧见缝插针。
“呦!渣葵,看我弄到什么好吃的了!”晓望一边喊,一边低头盯着手里的锅从墙角拐了出来。
映入他眼帘的是揪着葵领子,但是却目露凶光盯着自己,手上青筋暴起,绒毛都盖不住的福劳尔。还有不断冲自己龇牙摇头的葵。以及面无表情,但是隐隐感觉是在幸灾乐祸的神刀刀。
“晓望!”福劳尔一把甩开葵,从背后掏出一根木棒。
晓望却突然眼中含泪,身体一颤,冒着热气的锅脱手而落,食物撒了一地,竟然连声音都哽咽起来:“福劳尔!你好了?这些天我可担心你了。还疼吗?”
说完,晓望竟然抹着眼泪,张开双臂大步向福劳尔走去,似乎要给他一个拥抱。
福劳尔一时惊讶地合不上嘴,身体竟是有些僵住了。葵一边翻着白眼,一边不留痕迹地向晓望后方移动。
“少来这套!”在晓望离自己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福劳尔终于喊出声来,但是明显还是被动摇了,“你害我躺了几十天,这笔账怎么算!”
晓望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我你还不相信吗?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但是终究是我不好,为表示诚意,让你用棍子捅我一下,这样能够扯平了吧?”
说完,晓望转身,扶着墙,坦诚地撅起了屁股:“是我对不起你,兄弟!下手吧!”
福劳尔恍惚的眼神突然目露凶光,手中木棍直刺而去。
轰!
木棍折断,墙却也轰出一个洞。
晓望扭腰躲在一旁,回头大叫:“你真捅啊!”
“你躲个屁!我跟你都认识快10年了,还吃你这套,你当我傻?”福劳尔怒吼道。
就在这时,葵突然抱住晓望,使其不能挣脱:“快上啊,福劳尔!”
“干!渣葵,你个叛徒!”晓望扭动着身体,但是因为被葵占了先手,一时挣脱不得。
“谁叫你偷我的钱买剑!报应,哈哈哈!”葵开心地笑着,发呆时的清秀全无。
“认命吧!”福劳尔举起断了一半,漏出尖刺的木棍,“还不如刚才让我捅一下吧?”
“等等!你听我说!”晓望突然停止扭动,大喊道,“其实当时我和葵把剑顶在你身后,然后叫你转身,只是想扎你屁股而已,没想到那么寸,扎到你那里了!真是意外!”
福劳尔瞪大了眼睛:“要扎我屁股就没错了是吗?”说着就要捅下去。
“干什么!”一声低沉地厉呵,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一个人披着黑色的斗篷从墙角飘了过来。
这个人似乎没有脚,斗篷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凌空漂浮着。不过更奇怪的是,这个人的头部,是一团模糊的黑雾,根本就不像是人类。
“谁起得头?”来人冷冷地问。
“是我……黑米尔老师。”福劳尔垂下双手,低着头。他虽然不怕海尔凡特,但是对于这个主管纪律的黑米尔老师,他就像所有学生一样,总是感到畏惧。
晓望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开,葵抓着晓望的手也还没来得及松开,神刀刀就扶了扶眼镜,衷心地称赞道:“晓望,这个幻术厉害!”
“死吧!”福劳尔当机立断,一棒捅下!
“啊!”晓望的惨叫,甚至连城堡外都能听见。
海尔凡特仍然趴在他杂乱的书桌前,专心致志地研究些什么,屋子里却多了一个福劳尔,张着嘴,站在书桌前。
俩人都没说话,海尔凡特看书,福劳尔看海尔凡特,也不知道呆了多久。
终于是福劳尔没憋住:“老头子,你不问问我为啥来。”
海尔凡特暗自一笑,连忙装糊涂:“啊,福劳尔,什么时候来的?我这都没注意,什么事啊?”
“我,伤好了。”
“哦,你要不是非得自己躲在屋子里,让我们帮你治疗一下,早就该好了吧。”海尔凡特拼命忍着笑,胡子都抖动起来。
“谁能那么不要脸,把屁股给别人看!”福劳尔怒气冲冲。
“咳咳咳,对对对!”海尔凡特憋得咳嗽起来。
“我刚才报复晓望来着,把他给捅了,下手好像有点重了……”福劳尔有些吞吞吐吐,“要不你去给他看看。”
海尔凡特有些吃惊,晓望那么狡猾,怎么还真被捅了。但是更多的还是觉得好笑,憋得已经满脸通红:“那他会不会也不好意思?”
“他他妈又不要脸!”福劳尔黑着脸说道,随即转身,“我就跟你说一声,这事儿别让黑米尔老师找我了啊,走了。”
海尔凡特看着福劳尔出门,终于笑得又抹眼泪又捶桌子。
城堡内的食堂里,晓望站在桌子前,狼吞虎咽地吃着午饭。而葵则是一脸颓废,站在晓望的旁边,心不在焉地有一口没一口扒拉着饭吃。
“呦,怎么站着吃饭啊?”又是一个不知情的法师学徒问道。
“烦死了,问题那么多。老子最近练剑,吃饭也是修行。”晓望大刺刺地回答。
“哦,这样啊?葵,你不是最不爱锻炼吗?怎么也?”那人看见了正有些躲躲闪闪的葵,忍不住又问道。
“他屁股被捅了,坐着疼。”不等葵反应,晓望就替他回答到。
“你大爷,你他妈不也被捅了?”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愤怒地跳起,“我这还不是你这混蛋捅的!”
“废话,谁叫你帮福劳尔弄我!”晓望也一脸愤然,但是并没有停止吃饭,看来没吃加餐还真是饿了。
提问的学徒听了俩人的对话,一脸的惊讶,然后带着意味深长地微笑匆匆走了。
葵和晓望又吵了一会,发觉食堂里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渐渐停了下来。
葵扒拉了一口饭,小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吃完饭去治疗室吧。”
“多丢人啊……”
“现在不丢人吗?至少比现在这个误会好吧?”
“好吧。”葵叹了一口气,“你的脸皮是真厚啊……”
“不趁现在年轻的时候丢脸,难道等老了以后吗?”晓望突然正经起来。
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是突然反应过来,喊到:“有毛关系!干嘛非得丢脸啊?”
我讲起许多年少时的故事,那时我手足无措羞红脸,现在却手舞足蹈笑红脸。我打开多年前酿的酒,那时龇牙咧嘴的酸涩,现在却是停不了嘴的香甜。极好,故事里的人坐在身边。最好,围在一起喝醉聊天。
——《旅程之歌》
落雪山上的城堡没有正式名字,从建立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但是外人给它起了很多名字,比如落雪城、常冬堡、海尔凡特宫等等,但是没有一个落雪山的法师承认。
对于落雪山的法师们来说,对那个城堡只有一个称呼——“家”。
关于这座城堡,有太多的谜团,估计就是落雪山的法师们,也不能掌握全部,外人更是连见都见不到。是的,无论外人从山外怎么看,也根本看不到这座城堡。即使是进入山中(如果侥幸没有被杀死和驱逐出去的话),也同样无法找到。只有在落雪山的法师们带领下,才可以看到并进入城堡。
——《愿雪之空的生命和历史》落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