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雪之空大陆,自由世纪50年,落雪山。
落雪山的城堡,虽然只不过是少了几十个孩子,可是却一下子变得冷清了。
海尔凡特站在城堡最高的阁楼窗前,看着最后一个身影消失在一片素白的山中。一个身着精致却不华丽黑衣的英俊年轻男子,懒洋洋的半躺在沙发上。
“这次留下来几个?”黑衣男子的手指敲打着膝盖。
海尔凡特转身看着他,笑着举起3根手指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收起了1根手指:“2个吧,有个臭小子就是赖些日子,过几天也要走的。”
“你给他们的指的路,有多少人会去走?”黑衣男子伸着懒腰。
“一半?”海尔凡特想了想,掰着手指头笑着说。
“以前你也是这样,这么不在乎吗?”黑衣男子皱着眉头。
“呵呵呵。”海尔凡特又望向窗外,“人总觉得自己能够选择自己人生,但是每一次选择其实都舍弃了其他的可能性,所以可选择的,总是越来越少。我已经偷了他们十几年的人生,那么之后迈向自由的路,这最珍贵的第一次选择,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吧。”
“那你还建议什么?”黑衣男子翻了个白眼,“对了,你建议他们走的路,是以什么为前提考虑的?最适合?最安全?最有成就?还是因人而异?”
“这个嘛,我给他们选的,都是我最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那条路。”海尔凡特眼睛如星光般闪烁。
黑衣男子撇了撇嘴,过了一会又问到:“落雪山以后怎么办?”
“继续收学生啊。”
“还来?不是说这是最后一批孩子了吗?”
“孩子,是最后一批了。以后是学生。”看黑衣男子疑惑的神情,海尔凡特笑着捏了捏胡须,“谁有天分能通过考核,都可以来落雪山学习奥术,学完走人,做什么就和落雪山没关系了。”
黑衣男子皱了皱眉头,看着海尔凡特:“一直这样下去?你们这些做老师的都死光了呢?”
“哪有只进不出的道理,自然也会选择符合条件的人来当老师啊,而且碰到合适的孤儿,还是会带回来的。”海尔凡特笑容突然有些尴尬,“我是指真正的孤儿。”
黑衣男子却显得并不在乎这个,挑着眉毛问:“图什么?”
“可能是几十年,当老师习惯了吧,喜欢看着那些孩子学到知识时欣喜的样子。何况奥术研究也很费钱,总得赚点学费不是?”海尔凡特笑着搓了搓手。
黑衣男子突然坐了起来:“海尔凡特!你想都别想!”
“你说你寿命都借我那么多了,何必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你还有脸说!”黑衣男子猛然站了起来,但是看着海尔凡特苍老的笑脸,生生咽下一口气,坐了下来,“这可真不是我小气,你也知道,你已经到极限了。”
“我明白,将近一半的寿命都给我了,但是作为人类的身体,我已经承受不了了,真是谢谢你了。”海尔凡特欠身,深深鞠了一躬。
黑衣男子扭开头不去看:“少来。本来就是你救的我,都给你也是应该的。况且……你的研究要是成功了,我也能见见妈妈。”
“可是研究真的很费钱……”海尔凡特起身时,满脸坏笑。
黑衣男子抬手挥个不停:“滚!两回事,我的宝物,你一个渣都别想碰。”
海尔凡特惋惜地摊了摊手:“算了。可是我说的那几个孩子,有空还望关照一下。”
“看我心情吧……”黑衣男子突然警觉地看着海尔凡特,“你不会是想调虎离山吧?”
“啊?哈哈哈,哪能啊,哈哈哈。”海尔凡特干笑着,“艾克利普斯,你说你变成人形,怎么心眼也变小了,哈哈哈。”
就在落雪山孩子们出山的同一天夜里,在奥华帝国首都长虹城的皇宫内,一个铺设地龙的温暖房间烛光闪闪。一个样貌俊美,却显得十分阴柔薄情的男子,左右各搂着衣着暴露的妩媚女子。
从他那华丽丝质长袍的宽大袍袖中伸出的手,细腻而洁白,如柔荑,如凝脂。与其说是一个如女人样貌的男人,到不如说他是一个身材稍微结实一些的女人。
男子眼神不悲不喜,心思全然不在身边的美女身上,似乎是与性子一样凉薄的嘴唇,抿成一个微微邪魅的弧度。
此时,一名黑衣武士走入屋内,单膝下跪行礼,然后一直低着头,不再说话。
男子双手轻轻拍了拍两名侍女的腰臀,侍女立刻起身,行礼后从房间两侧退出。
“说。”男子侧躺下来,一只手拄着头,漫不经心地说到。
“是,殿下。”黑衣武士此时才抬起头,“刚刚得知,‘深水’的人已经和皇帝陛下报告了海普克瑞克帝国的情况,与我们之前探听的情况基本一致。只是根据‘深水’的情报,海普克瑞克帝国似乎在守望平原里发现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占据守望平原。”
“你猜是什么东西?”男子没有拄着头的另一只手,轻轻点着自己的腿。
“这……”黑衣武士顿了顿,“我们以为,有可能是秘魔石。”
“啧啧啧。”男子冷笑几声,“你说,‘深水’是不知道呢?还是不说呢?”
“属下不知。”黑衣武士低头,“我们这就去查,到底是不是秘魔石我们也会彻查清楚。”
“不必了。”男子慵懒地说着,冲黑衣武士勾了勾手指,“来。”
黑衣武士躬身向前,来到男子面前,再次单膝跪下。
男子微微探身,黑衣武士凑上前去,听到男子在耳边轻声说道:“‘深水’怎么做?到底是不是秘魔石重要吗?”
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黑衣武士仍然本能地拼命摇头。
“我父亲怎么想‘深水’?他怎么猜那是什么东西?这些才重要,明白吗?”男子语气冰冷。
黑衣武士又拼命点头。
“别的国家没什么大动静,零零碎碎的事情就别费心,咱们帝国有的是人去做这些。专心我让你盯的人、盯的事,要是有一点差池或是延误……”男子伸出一只食指,精心修剪过的指甲,轻轻划过黑衣武士的脖子。
黑衣武士喉头一动:“遵命!”
男子食指叠在中指之下,一弹黑衣武士的脑门:“去吧。”
黑衣武士行礼,然后面冲男子连退几步,最后才转身离去。
黑衣武士刚刚离开房间,就有一位年老侍者从门口进入,男子看了他一眼,缓缓起身,一抖衣服:“石伯,更衣,赏雪。”
奥华帝国的长虹城前一阵也下了一场大雪,此时的皇宫园林里,大雪压枝,皓月当头,千树万树银装素裹,更胜梨花无数。男子披着一袭奢靡的皮裘大衣款款漫步,那是用10只已经几近灭绝的珍惜魔兽——灵狐猫的皮毛缝制而成。
“当真是风花雪月啊。”男子说着,停住脚步。
他身后跟着的一群侍从中的一个,急忙扑到他身后,跪着趴了下来,以人为凳。待男子坐下,另外两人又急忙从其他人抬着的小火炉旁拿起一双一直烘烤的新鞋给男子换上,而旧鞋则速速用手绢擦净,又放在炉边烘烤。
男子起身,拧了拧脚,冷哼一声算是满意,继续缓步而去,众人赶紧跟上。
没走多远,前方树丛中灯火摇曳,隐隐有人声传来。男子眯着眼睛看了看,嘴角撇了撇,男子这边一个灯火都没有,一行人,连个咳嗽的声儿也都没有。
“啊!什么人!”前方点着灯火的两人一转弯正好撞见男子,一时惊喝道。
“放肆!这是十七皇子!”石伯几步上前,怒骂。
此时,一阵大笑,一个衣着高贵,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跨过已经单膝跪下的持灯侍从,走上前来:“十七弟,大晚上的不点灯,如此节省吗?”
身为十七皇子的阴柔男子歪嘴一笑:“二哥,银月照荧雪,点灯岂不是大煞风景。”
二皇子手一挥:“诗情画意,我不如十七弟。不在这耽误你清净赏雪了,我去那边,四弟他们等着呢,一起喝酒去了。”
说完,二皇子左右两脚踢在持灯侍从的屁股上:“还不起来!带路!”
十七皇子眼皮微跳:“二哥和几位哥哥玩好,我自幼身体羸弱,就不陪哥哥们喝酒了。”说完,微微欠身行礼,“让路。”
十七皇子的侍从们立刻退到路边,二皇子哈哈一笑:“小心风寒。”说完,带着众人说笑而去。
十七皇子仰头,呼出一团白气,平淡道:“回了。”
十七皇子回到房间,刚刚由侍女给脱下裘衣,石伯就进入房中。
“殿下,刚刚得令,皇帝陛下撞见二皇子、四皇子等欲聚酒,十分气愤。训斥道,刚刚看见六皇子仍在苦读,你们却在此日日笙歌,太不争气!将他们全赶回去了,并且要求明日所有在都城的皇子皆赴演武场,由皇帝陛下亲自考校文武。”
十七皇子若无其事地边听边换好衣服,两片薄薄的嘴唇轻启:“准备歌舞,今夜通宵达旦。”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侍女去准备。
“可是皇帝陛下刚刚训斥了……”屋子里只有两人时,石伯情急道。
“无妨,没人会对一个废人上心。”十七皇子说着,慵懒地坐在椅子上。
“那明天皇帝陛下的考校?”
“这个嘛……”十七皇子猛然起身,背过身去,以袖掩面,剧烈的咳嗦了几声。随即转身,一方本来雪白的丝绢,带着一滩猩红,飞扬而起,展现在石伯面前,落在石伯脚下。
“诶呀,老病又复发了。石伯,带这个给父皇看看吧,就说我病了。”
石伯叹了一口气,默默捡起丝绢,行礼转身就要离开。
“石伯。”十七皇子一叫,石伯连忙回身,“记得快些安排歌舞。知道你心思,可是若是活不长久,不如快活一些,不是吗?”
石伯颓然,抹了抹眼泪,缓缓走出屋子。
十七皇子脸上仍是不悲不喜,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摆在桌前的苹果上,慢慢按下。匕首锐利,苹果切口整齐,却有一抹鲜红。
十七皇子拿起切下的一片苹果,优雅地咬了一小口,面无表情地嚼着,低头看着掌心依然渗血的伤口。
夜渐渐深了,可是十七皇子的房中,仍是莺歌燕舞。侧卧的十七皇子似乎已经睡着了,但是舞女们和乐师们没有一个敢停下来,仍是按着他的命令,要一直演奏到天亮。
守在大门外的两个侍从,精神也不再抖擞,蹲在一起,互相聊天提神。
“你说咱们这位殿下,对咱们这么冷漠严苛,见了二皇子,连他的侍从都不敢责打。”
“可不是,要是咱们冲撞了二皇子,这会儿尸体都冻住了。”
“哎,真倒霉。”
“算了,算了,想开点。毕竟咱们这位跟其他哥哥们不争,其实咱们也都安全点。”
“也是,前几天六皇子那边就又进了个刺客,死了好几个人。”
“对吧,你看咱们这,只要不惹殿下生气,安安全全的,没有飞来横祸。”
“只是,殿下这身体,以后咱们怎办呢?”
“过一天算一天吧。哎,你藏的酒呢,拿出来喝口暖暖身子。”
“下回喝你的啊。”
“赶紧赶紧。”
一个黑影,一直在暗处默默地注视着十七皇子的房间,此时驻足观察了一会这两个看门的侍从后,悄悄溜出了大院。
冰被融化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冰了,所以冰是短暂的,只要有人触摸,就已经在融化。
——《旅程之歌》
奥华帝国是一个几乎与海普克瑞克帝国同等强大的帝国,位于海普克瑞克帝国的北方,两大帝国南北相望。
奥华帝国因为其主要人口是奥术天分较高的奥华族,所以奥术高度发达,魔法物品普及率高,法师也拥有极为尊贵的地位。
也正因为如此,帝国并没有统一的宗教信仰,也就是说不信奉任何一个诸神。但是帝国却也没有禁止宗教信仰,所以很多宗教都在这个国家进行传教,甚至战神教的人也在此传教。只是无论哪个宗教的信徒人数都不多,也并不十分坚定。所以,奥华帝国的权利高度集中在皇帝身上,几乎没有外力可以影响皇帝的决策。
整体来说,奥华帝国并不好战,历史上仅有2次大规模扩张。第一次是在遥远的无争世纪,面对海普克瑞克帝国在战神的庇护下迅速扩张,奥华帝国似乎感觉到了威胁,也开始对外扩张。最后两大帝国终于碰撞,此后边境一直有所冲突。
第二次是在自由世纪初,在和海普克瑞克帝国边境大战失利后,两大帝国决定和平相处。而修养一段时间之后,奥华帝国将周边的科瑞姆和迪迪卡修2个大国,以及蜥蜴人部落——撕拉帕思思等14个国家和势力全部吞并。如果说第一次的扩张是畏惧被海普克瑞克帝国吞并,那么第二次的扩张……
——《愿雪之空的生命和历史》奥华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