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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雄才大略的“海上之王”(2)

1646年,郑成功的母亲田川氏,好不容易脱开日本幕府的“日本女子没有出国之先例为理由”,回到丈夫、儿子身边,一踏上中国土地竟然遇到清军的轮番奸污,田川氏感到无颜见丈夫和儿子的面,自缢而死。郑成功听到这个消息,亲率穿着孝服的大军一举攻下清军占领的安平,痛哭之后将母亲遗体剖腹,对肠胃进行洗涤,祛除污秽,重新缝合,进行安葬。他到孔庙谢拜孔子,说:“昔为孺子,今为孤臣,向背去留,各行其是……”

郑成功在福建沿海进行游击战,屡败清军,他期待着与李定国一起北伐,“着甲长驱,鼓行迅击。首尾交攻,共焚济河之表;表里会应,立洗腥膻之穴。然后扫清宫阙,会盟畿辅,岂不大符夙愿哉!”

康熙五岁的时候,一天苏麻喇姑被太皇太后招进宫通告她一个不好的消息,说郑成功开始了大举北伐。他亲率十七万大军,联合张煌言、郝摇旗、李来亨的夔东十三家军等武装力量,兵分八十三营在崇明岛登陆,七月至焦山,破瓜州,攻下了长江的重要门户镇江,围困南京。另一路由张煌言指挥的大军,沿长江而上,攻下芜湖,接着分兵收复徽州、宁国、太平、池州三十余府、州、县。群众以各种形式支持抗清武装,“箪食壶浆”,“纷纷来附”,父老争出,持牛酒犒师,抚杖炷香,望见衣冠,涕泪交下,形势尤好。

顺治王朝一下慌了手脚,好多来自“龙兴之地”的官员、商贾及至贩夫走卒纷纷逃离京都,大有大难来临之状。

作为一个在清朝统治集团内扮演过重要角色的孝庄皇太后,虽不临朝擅权,但她是历经皇太极、顺治现在是康熙三朝的元老,她辅佐了两代皇帝,为清朝的建立和巩固殚精竭虑,作出了重大贡献,她临变不惊,一方面作为退回关内的某种准备,一方面积极地要被困守在南京的总督郎廷佐与郑成功谈判投降事宜,郑成功信以为真,中了一个女人的计谋,拖拖拉拉,谈了两个月也无结果,在郑军将士以为夺取全国胜利进军京都就在眼前的“日夜张乐歌舞”,“释戈开宴,饮酒捕鱼为乐”的状态下,清军组织力量,由清将梁化凤乘着明军战斗意志松弛时机,突然在南京出击,南明军大败,郑成功的主要将领甘辉被俘牺牲,全军大乱,纷纷溃退,郑成功不得不退出长江流域,返回他的老根据地思明州。

这时,溯江而上的张煌言由于郑成功的撤退,一下也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清军全力对他进行攻打,最后张煌言逃出舟山普陀被俘,不久在杭州被清军杀掉。

“那么,以后呢?”康熙指的是郑成功退到厦门的情形。

高士奇说:“他又在重整旗鼓,经过半年的修整、补充,恢复了士气,扩大了部队。”

“我们又将同他厮杀一场。”康熙说。

高士奇说:“仗总是要打的,不过几次都失利,后来我们颁布了禁海令‘迁界令’,规定从山东到广东沿海居民,内迁三十里,不管渔船、商船……寸板不得出海,这样断绝了郑军的补给线。”

“郑成功呢?”

“郑成功嘛……”高士奇说,“他召集了他的部将开会,说:‘我欲平克台湾以为根本之地,安顿将领家眷,然后东征西讨,无内顾之忧,并可生聚教训也。”

“攻台湾成了郑军的目标。”

高士奇点点头,称:“是。”

在郑芝龙作为“海上大王”时,他也经常同荷兰商人打交道。在此之前至少在1624年就和岛上的商人有生意往来。外国人登上中国领土台湾赖着不走,理所当然要受到明朝政府关注,遭到福建巡抚南居益大军的围剿,荷兰人遵照明政府的意见,平毁了在岛上建造的一些设施。后来,荷兰舰队在台南的台江登陆,这里是郑芝龙的辖区,荷兰人宋克亲自拜见了郑芝龙,想要租赁一块地方落脚,开始,郑芝龙没有答应,宋克又用高价作为诱饵,郑芝龙考虑生意上的种种关系,他也有自己的打算,想通过宋克从荷兰那里得到一些精良的武器,以便更好武装他的军队,便答应下来。

宋克获得郑芝龙租借土地的应允后,迫不及待高兴地向荷属东印度公司总督说:“我们在台湾又有了落脚地,那个郑芝龙答应了我的要求。”

荷属东印度公司莫赖对他指示说:“赶快建城堡,作永久打算。”

宋克很快在线尾的地方设立一个商馆,供荷兰和各国船队往来贸易的落脚之地。接着,他经过一番详细调查,选定台南安平叫做鲲身的河堤上筑起堡垒,取名奥兰治城。后来根据阿姆斯特丹总公司的第一任殖民官宋克的座舰“热兰遮”号的名字,为这座堡重新命名。

宋克开始经营热兰遮,大肆扩建并筑防卫性的坚固堡垒,用糖水、糯米汁拌和牡蛎壳粉砌墙,城墙雉堞用巨大的铁筋加固,1632年荷兰人又在热兰遮城外围修建了乌特勒克炮楼。

1625年1月,宋克为了修建一座新的堡垒,他亲自带领人马寻到台南,这里居住的都是土著人,这个荷兰殖民者扮成外婆,用甜言蜜语、小恩小惠的办法,仅用15匹粗布,就骗取了当地大片土地。他掩饰不住行骗得手的高兴,给他的上司荷属东印度公司的报告说:“他们是十分可爱的民族,只要了解他们的感情,对付得当,就很容易结交。首先要投其所好,不过是可供一顿饱餐的米粮,一匹粗布,一袋烟就足够了。”

这里后来由宋克建起一座城堡荷兰人叫台普罗文查,中国人把这个建在鲲身的沙堤上城堡叫赤嵌城。

荷兰人占据了台湾,俨然成了这里的主人。以此在这里作为基地独占对华贸易,他们把台湾的米、糖、藤、鹿角、鹿脯运往大陆和日本,再将在日本获得的白银运往中国买货,又把中国的生丝、丝绸、瓷器、黄金、药材等转贩日本、巴达维亚及荷兰本国,再从巴达维亚输入香料、胡椒、琥珀、麻布、木棉、鸦片、锡、铅等物品转贩中国。在这种三角贸易中,荷兰在台湾获得了巨额利润。不久,荷兰国王召见了宋克,问道:“你面对台湾那些野蛮的土著人有什么办法?”

“用武力恐怕不好,那样会激起土著人更大的反抗。”宋克说,“我当年取得这里落脚之地,就是用点小小智慧。”

“你确是一位有智慧的人,关于第一步取得台湾落脚地的传说,我们倒有几个版本的。”

宋克一笑,说:“为了寻找落脚地,开始十分困难,那些蒙昧的土著人,对于祖先的土地固守很牢,不让出一点,通过多次交往,每次我都带给他们的头人一些酒、食品、饰品取得好感。”

“这样,他们才允诺了我们。”

“不,”宋克说,“提到土地,他们的态度仍很坚决,不松口。”

“你还有什么办法。”

“我仍然彬彬有礼,带着礼品,不断拜访,最后我说我租借一张牛皮大的地方,这总可以了吧?”

“土著人点头了。”

“不是点头,而是哈哈大笑一阵。”

“为什么?”

“他认为我是一个白痴。”宋克说,“一张牛皮大的地方能做什么?”

土著的头人特意找来一张最大的牛皮,扔到宋克的面前说:“你去选地方吧!”

宋克从吕宋岛请来最高级的裁缝,请他用锋利的刀剪,把牛皮剪成细线,宋克拉着牛皮细线开始圈了大片土地。

“我现在已把那里的人管理起来,编为‘小结’,若干‘小结’为一‘大结’,这样,层层都有人管理,不让他们动乱。”宋克说。

“你在报告中说到的‘王田制’,请仔细说明一下。”国王对于台湾的殖民事务越听越有兴趣。

宋克说:“‘王田制’只是一个名义,实质上是通过这个办法让那里的农民交纳地租。具体规定,我在给您的报告里已写明:每甲土地(约合十一亩)上田十八石,中田十五石六升,十田十二担二升。”

“嗯,很好,你做得很明智,对于土著人的征服,只有用法制。”

“我那里还作了这样的规定:凡七岁以上的人,每年要交纳人头税荷印四盾。”

“他们执行吗?”

“我用土著人他们自己管理自己”,宋克得意地说,“执行得很好。”

不过,有一点宋克没有说,那就是伴随着他们制定法律背后的屠杀、掠夺。一个参加征伐的瑞士军官”赫波特在他的《爪哇、台湾、前印度及锡兰旅行记》记事上写道。:

我们四队同时开枪、击鼓、吹号,使他们(指中国居民)非常惊骇。我们的大炮,尤其使他们恐慌,因为他们大多数未曾听见过枪炮之声。有许多‘蛮人’被我们打死了,他们惨叫哀号,惊慌失措,纷纷逃出屋外……有些人在逃走时被我们击伤了……我们在那里停留了三天,然后放火烧掉一切。

宋克向荷兰国王描述的是经营殖民地的办法,展示他们怎样背信弃义、贿赂、杀戮和卑鄙的行为,他们是一伙无恶不作的强盗。

荷兰殖民者对台湾的侵略,激起这里的人民不断进行反抗斗争。

1661年4月21日,郑成功率领二万五千人大军分别乘坐四百多艘大小战舰,踏破东海万重浪,直指台湾而行,直抵鹿耳门港,荷兰人以为这里是天然“天险”,水浅道窄,一般只能通行小船,陆上又有炮台控制,完全不必多虞,郑军不可能由此打进来。

事前有了防备的荷兰侵略者早已将壁垒封严进行防务,修筑炮台,堵塞航道,严禁商船、渔船出海。

时至中午,大潮涌满,郑成功指挥他的大军同荷兰侵略者先在海上交火了。

荷兰侵略者以它泊在海上的主舰“赫克托号”为指挥舰,企图以猛烈的炮火阻止郑军进港,因为这里是荷兰侵略者作为门户的地方,当然他十分明白“户破而堂危,唇亡而齿寒”的道理,拼命抵抗,郑成功在他的旗舰上,指挥管中军蔡翼、陈个,亲军石武卫周全斌,亲军左虎卫王大熊,亲军右虎卫陈莽、左提督翁天佑、右提督马侯,骁骑镇龚允升,左先锋杨祖,中冲镇萧拱柱,后冲镇黄昭,宣毅前陈泽、宣毅后镇窦豪,礼武镇林福,援剿后镇张表,迎着第二梯队左冲镇黄安,前锋陈利俊、智武镇严望忠,英兵陈洁瑞,游击镇胡靖,殿兵镇陈璋。

“国姓爷来了……中国人来了!”荷兰城楼上的守卫慌张地向他的上司——荷兰驻台湾长官揆一报告。

揆一指挥“赫克托利号”用火炮摧毁郑军的进攻。

“赫克托利”号的舰长复令说:“都是一些小划子,不值得动用舰队,行进大港,让炮台上的海防炮消灭他们吧!”

揆一非常欣赏“赫克托利”号舰长对郑军的策略,拿起望远镜向海上一看,四百多艘小船,散在海面上像地上的小蚂蚁,他笑笑,对周围人说:“郑成功还称得上‘海上之王’吗?他来跟我们开玩笑来了,等着吧,有好戏可看啦!”

郑军的船队,不是小蚂蚁,是被捅开的马蜂窝,飞也似的不顾枪林弹雨,向鹿耳门进击,荷兰人从城上的炮楼里发出一串串的炸弹,他们以为打掉十只、八只小船就可以吓走郑军的,出乎意料地遭到郑军的有力回击,炮声隆隆,火光冲天,海上激起冲天的水泡,赤嵌城已瓦石飞溅,杀声震天。

“他们进入了鹿耳门!”城上守敌的伍长惊慌地高叫道。

战旗迎风招展,战旗在燃烧,战旗一艘艘冒着敌人的炮火驶进鹿耳门港……

揆一举起望远镜向海中搜寻他的主舰“赫克托号”,半天也寻不见,只看到海面上硝烟弥漫,水柱、火光……“赫克托号”主舰出现了,然而它的周围被“小蚂蚁”咬住了,他的炮一下失灵了,不待他发布新的命令,只见一艘郑军的小船,飞也似的向“赫克托号”撞去,只听山崩地裂一声巨响,一个火球跃出,海上飞起柱天的水柱和烟尘,落下的船板、布条和荷军碎裂的尸首……

“难道他们也有主在庇佑……”揆一五被眼前的海战景象惊呆了。

正午一刻,郑军潮涌般的进入大员港,停泊在热兰遮和普罗文查城之间,还有一部分船舰在禾寮港靠岸,赤嵌城居民带着水果、箪食热烈欢迎郑军。他们感到祖国军队从天而降,热情接待着官兵们。

五月一日,郑成功向揆一发送一封信,说:“台湾和潮湖向来是中国领土。这两个岛屿上的居民都是中国人,他们自古以来占有并耕种这块土地。过去本藩的父亲只是将此地租借给你们,现在理应当还本藩。如果你们能用友好的谈判方式让出城堡,生命和财产将受到保障,否则所有的人都将难以幸免。”

揆一开始玩弄两手,一边说准备和谈,接受郑军提出的各条件,一方面仍在组织海上、陆上的战斗。

五月三日,揆一送信给郑成功表示,愿意付出一笔赔款,条件是郑军必须退出台湾。

郑成功严正地说:“台湾一向属于中国,在中国人不需要的时候,可以允许你们暂时居住。现在中国人需要这块土地,你们自应把它归还原主,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台湾的中国人饱受你们的蹂躏,但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同东印度公司作战,只是为了收回自己产业。只要放下武器折毁城堡,你们可以用自己的船只装载动产、货物和随身武器回到巴达维亚。如果不愿意投降,请你们的主将在城头上升起红旗,我们只好用武力见分晓了。”

五月五日,郑军主力开入大员市区,并迅速形成对热兰遮城的包围。

五月二十五日,郑军发动了一次猛烈的攻势,仍然没有解下固若金汤的热兰遮城,揆一一面玩弄和谈的花招,一面等待援军。

这时,郑成功的参军萧拱宸对热兰遮城荷兰守敌和城防形势作了深入调查了解后,向郑成功说:“热兰遮城现在已是一座孤城,它不会维持太久,如果我们这时硬拼,硬碰硬损失将会很大,不如对这里实行围困,城若断了水,必然出来取水,断了粮,必就出来取粮,届时我们一个一个歼灭,有一天揆一会支持不下去,必然投降。”

“萧参军的意见好”,郑成功说:“就照你说的办法去做。”

七月十三日,荷兰新任长官克伦克率领数只战舰抵大员湾,见郑军水师的阵容,不说二话掉头逃往日本。

九月十六日,荷兰增援船舰分两路对郑军进行反扑,郑军宣毅左镇和戎旗左右协水师英勇迎击,用“火船”烧毁了荷兰“克登霍夫”号和“科克伦”号。

在这种屡战屡败的情况下,揆一又打出了谈判旗帜,双方经过四天的争议、协商,荷兰人列出一个18条的文本,它的核心内容是:“热兰遮城及其城外的土事、大炮、粮食、商品、货币等属于东印度公司的一应物品都要交给国姓爷。属于私人的动产可以带走,同时还可以带走在返回巴达维亚途中所必需的物品。”

这天,大员市镇的税务所被清扫一番,面目为之一新。郑荷双方的代表按时步入这里,他们在一长桌后站好,按照国际惯例的礼数,完成了协议的换文。

接着,揆一在海滩上将城门的钥匙交给郑成功的代表。

荷兰的殖民者在他们最后一任长官揆一的带领下,分乘八艘战舰,挟着尾巴退回巴达维亚去了。

至此,郑成功宣布:荷属东印度公司38年的殖民统治结束了,台湾重归祖国怀抱了。”

1662年初夏,一簇手举红旗的驿官由福建出发,昼夜不停地向京都飞驰着……

不久,御前太监捧着朱红的木盘,上面是福建总督李建泰的一件奏书:

……郑成功于元月二十六日在台湾病逝,郑世袭欲以厦门郑经分治,郑经派人

来议和。

康熙览过议政王大臣会议的信,说:“我们就等这一天,再一次跟他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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