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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往事如烟已无痕

流霜顿住了,莫非大师姐方才就在此处,暗中看见了一切?流霜还未来得及回答,又听得巫行云喃喃自语道,“你不必说,如今我也知道了!无崖子,无崖子……同门十年,日日相处,他若有了心思,为何不肯明言?我巫行云为他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在他眼里是不是全看了笑话?……”

巫行云越说脸色越白,流霜看着暗自担心。却原来下山之后,无崖子明言要独处着静一静,携了壶酒就去了沧澜亭。巫行云被留在身后,心底有些不满无崖子的忽视,但师父离去巫行云也有些伤感,索性也呆在了园子里与百花相伴。那时却见李秋水带着流霜一路往沧澜亭而去,正要前去阻止,却见两人都顿住了脚步。巫行云提着气飞身过去,却正好听见了无崖子的喃喃自语,顿时心中酸痛、苦涩、愤怒交杂而来。

巫行云个性刚烈,却也并不曾如流霜所想当场的拔剑而起。其中因由却是那一往情深的少女心思。流霜知道巫行云是爱着无崖子的,却不知道巫行云爱得有多深。巫行云一直都记得,那年无崖子初入门,她练完功回屋之时,却见那个眉目如画肌肤若雪的童子在园中对花而泣。巫行云一时心软,过去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膀,柔声问道,“师弟?……”不待巫行云更多言语,小童却一把抱住了巫行云,嚎啕大哭起来,巫行云听他哭着诉说,了解了详情忍不住心酸。

无崖子原是富家子弟,随着父母塞外出游却正遇上叛贼作乱,无辜受害,无崖子亲眼见到父母亲在面前惨死,幸得逍遥子从天而降。无崖子被带上山来,可父母双亡,无崖子心中悲痛,忍不住在园中哭泣。巫行云听着却想起了她自己的故事,曾经她也是父母娇宠的孩子啊!她原是宋国边境一个小门派金刀门的掌门爱女,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一家人和和乐乐。可惜祸从天降,门派突然被诬陷为辽国奸细,大宋官兵和武林人士齐齐出动,金刀门一夕之间被灭了满门。巫行云以孩童之身在暗格之中呆了三天才幸存了性命。巫行云爬出来的时候父母俱已惨死,斜阳余晖落在院子里,灰暗的光影里乌鸦一声两声。无崖子出现了,带着灰暗的消息,“还记得你十二师兄么?他是耶律宁哥,大辽的将军之子。”……阿宁,那个文弱书生一样的男子,她最喜欢的十二师兄,是奸细么?是害她满门的奸细么?巫行云痛不欲生,随无崖子上山习武后,她朝朝暮暮地沉浸在仇恨和苦痛中,直到一日听得消息,大辽将军一家被王上以欺君叛国之名处死了。

小无崖听了巫行云的往事,觉得师姐比自己更可怜,伸出小手为师姐擦了眼泪,“师姐,以后有我。”巫行云的心被突然触动,贝壳似的心房露出一点缝隙。眼前的无崖师弟那期待和信任的目光,仿佛可以托付世间的所有,巫行云的心醉了。从此以后,巫行云对无崖子又怜又爱,把无崖子当做自己人,武学生活上每每出言指点加以照顾。都只道她霸道强硬,说她性情刚烈,可她又是为了谁呢?最疼她的父母已经去了,最感激的师父还有其他弟子,她只想抓住一个在乎她的人不行么?不应该么?巫行云一直以为无崖子也是这样的心思,童年的安慰,相似的经历,他们也曾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她以为……却原来,只是她以为,无崖子从来不曾将心放在她身上过。

巫行云伫立良久,突然开口,“流霜,我也静一静。明日将师兄妹召集起来我有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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