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当封凌说出自己的想法时,宣清瑶和南浦风的反应与昨晚的逍遥乐如出一辙,并表示封凌是不是还没有酒醒。
封凌摇了摇头,解释他很清醒,又将昨晚对逍遥乐说的话解释了一遍,但宣清瑶不信他的方法,执意要他解释清楚,这种关乎性命之事不可轻率决定。
这就是逍遥乐和宣清瑶的不同——封凌心想——逍遥乐选择毫无理由的相信,可宣清瑶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与事实。
封凌没办法,正好众人走入森林,他便传音入密,讲述了自己如何在浊气沼泽中幸存下来。
宣清瑶半信半疑地看着封凌,封凌叹了口气,说:“傀儡恶在黄天沙漠深处得到了很多宝物,没准黄天沙漠深处存在一个神人洞府,你就不想了解一些这洞府中可能存在的剑法?”
宣清瑶沉思,然后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就去看看……”
封凌点了点头,赞赏她的正确想法,心中修改了刚刚对宣清瑶的评价:
宣清瑶是很理智的,在她没有听到与剑道有关的事宜之前。
“抱歉,打扰一下……”一个轻巧的声音在身后如银铃般响起,他们转过身,正好看到了一个瘦小、皮肤白皙、俏皮可爱的女生在他们身后边跑边朝他们挥手。
“打扰了……”她跑到封凌等人面前,大喘吁吁,香汗淋淋。
“别急,先喝口水。”宣清瑶递给她一瓶水,女生不客气地接过,喝了一大口:“谢谢。”
“怎么了,小姐姐?”南浦风一脸微笑地热心询问。
“我家少爷想去新州,请问路怎么走?”女生抬起头,亲切地问。
“新州啊,我们刚好也去那里,一起同行?”宣清瑶热情地邀请。
封凌点了点头,不知怎么,一见到这女生灿烂的笑容,他的心情宛若三月春风拂过,轻松愉悦。
身后一辆马车缓缓地行驶过来,但见马车最前方是一个身披铠甲,气宇轩昂的男子,他骑着一匹威风凛凛的白马,手持一把长长的银枪,不苟言笑。
而身后的马车上,是一名身着朴素、皮肤黝黑的老马夫,带着一顶破旧的蓑帽,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萱儿,如何?”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帘子被掀开,一个高贵装束的妇女从车上微微探出头,询问。
封凌看向车内,发现,马车中,那个中年妇女旁边,对坐着一名少年,少年发现了他,眼眸子顿时发亮,露出灿烂的笑容,向他挥手,用刚刚发育的声音沙哑地说:“你好啊。”
说着,他跳出了马车,一下子就握住了封凌的手,激动地说:“很高兴认识你。”
封凌打了个激灵,一阵清明,他呆立着,皱着眉头,悄悄地看着这几人。
“哎呀,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中年妇女也下了车,走了过来,老车夫咳嗽了几声,将马车的帘子掀下。
守卫漠然地看着他们,将长长的银枪立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夫人、少爷,你们怎么下车了?”女生关切地说,“这荒山野岭,路不好走,小心……”说着,她跑过去,搀扶夫人。
夫人看着她,说:“无妨,我也坐累了,出来活动活动。”
“你叫什么呢?”少年不顾他的家人,热情地握着封凌的手,连连摇晃,好奇地问。
“封影。”封凌随便取了个名字,他眉头紧锁,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哎呀,巧了,我名字也有个字和你一样,我姓在,名封裕。”封裕想来也是自来熟。
逍遥乐谨慎地看着两人,而后困惑地伸出双手,仔细端详,总感觉自己刚刚的表现很奇怪,却说不上来,记忆有些模糊了。
“少爷就这样,一直在这野外行走,也好久没见到他人了,所以就有些激动。”女生想来是丫鬟,而且地位不低,可以随意开自家少爷玩笑,此时的她,捂着嘴偷笑呢。
“是啊,天天就见你们几个,少爷我也烦了。”年少轻狂,封裕乜斜向四周,直截了当地说。
“裕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夫人不满地说。
“少爷,老爷曾经说过,如果你再这样任性,我可以代替老爷教导你……”护卫驾着马过来,居高临下,瞬间就给封凌等人沉重的压力。
封裕低着头,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老车夫惬意地躺在轿子栏杆上,蓑帽挡着脸,似乎在熟睡;夫人不满地看着他,而身边的萱儿,则用手帕捂住嘴巴,俏皮地注视他。
“行行行……我听你的,空叔,你也别总拿老爷那一套说事。”封裕不耐烦地说,放下了紧握封凌的手。
护卫脸色阴沉地看着封裕。
“既然误会解除了,那就好了,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好吗?”身后的老车夫这才说话,声音沙哑沧桑。
“老伯说得对。”丫鬟点了点头,然后她看向天空,惊奇地说,“哎呀,没想到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看来今晚得在这森林里扎营露宿了。”
封凌看着天空,果然,已经是日落西山之时。
“时间过得真快啊。”宣清瑶感概时间流逝飞速,然后她看向封凌等人,“既然如此,我们也休息一晚再去新州吧。”
封凌低着头,思忖:“新州?我们是要去新州干嘛?”
“你们三个这是怎么了,一脸沉思?”宣清瑶看着封凌、逍遥乐和南浦风一脸的困惑,好奇地问。
“我们要去新州?”逍遥乐试探地问。
“对啊,不是一早说好了吗?”宣清瑶困惑地反问。
一阵清风拂过,吹得树叶“沙沙”响。
封凌、逍遥乐和南浦风突然醒悟:对啊,他们确实是要去新州。
夜,森林一片黑暗,唯有那丛篝火剧烈地绽放光芒,给这个寂静的森林增添“沙沙”的燃烧声音。
封凌、逍遥乐、南浦风和宣清瑶围坐在篝火前,而封裕的家人则坐在对面,似乎是白天的警告有所收敛,让封裕安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玩弄着枯枝。
夫人和丫鬟则一脸微笑地注视他们,可就是不说话,这让封凌感觉很诡异,他侧过脸,看到护卫倚靠在大树树干上,撑着银枪,沉默地看着围在篝火旁的众人。
这应该是守护吧。
而那名老车夫,则仍然靠在马车上,黑夜中,看不到具体的身影,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封凌这四人悻悻地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也只能选择沉默。
“这家人,还挺安静的。”逍遥乐传音入密。
“是啊,只是这荒郊野岭的,仅靠一个护卫保护,还是不够啊。如今这世道,魔徒猖獗,都不太平。”宣清瑶也跟着传音入密,对面身上没有一丝的灵力波动,也没有修行的痕迹,所以宣清瑶料定他们是普通人。
“你们这一队,好有意思啊。”丫鬟突然说道。
“是吗?怎么说?”四人你看我,我看你,困惑地问。
丫鬟歪着头,端详了一刻钟以后,她皱着眉头说:“不知道,就是觉得你们都很特殊?”
“看来他们看出我们是修士。”宣清瑶悄悄说道。
夜深之时,他们就地打了地铺,陷入了熟睡状态,就连负责守卫的苍吾子和蓝白护卫,也睡着了。
迷雾,突然笼罩了这片区域,一个朦胧的身影,悄悄地飞到了封凌面前,端详了一下后,通过鼻息,钻入他的体内。
一抹刺眼的阳光,让封凌迷迷糊糊地被亮醒,他睡眼朦胧地睁开双眼,发现其他人已经醒来,夫人正在和宣清瑶闲聊,逍遥乐在和丫鬟有说有笑,而南浦风,则和封裕戏耍。
“你醒了啊。”宣清瑶看着他,说,“旁边有老伯刚打的水,洗把脸清醒一下。”
封凌吃着从心窍空间中拿出的自备干粮,走到了南浦风身边,正想打招呼,四周灵力一阵剧烈的波动,冲出了一大群身着火红色长袍的修士。
“终于找到你了。”为首的男子身材魁梧,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将整张脸一分为二。仇视封凌,“吸灵恶杀了天红山的老幼妇孺,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封凌表情阴沉,从他继承吸灵恶的恩怨开始,便已做好被追杀的准备,只是他没有想到,才过了不到两天时间,就有人追杀过来。
封裕的家人被护在封凌等人身后,那名高大威猛的护卫,立起长枪,守护在夫人身边。
“其他无关人闪开,天红山今日的目标只有他一人……”那名样貌丑陋的男子豹眼环睁,指着封凌威胁。
封凌侧脸看着脸色苍白的封裕一家人,料定他们只是普通人,如此便不用顾及隐藏权云的身份,事后,一记术法抹去他们的记忆便可。
服光芒境界的修士有五名,吞五行境界的修士有十名,沐云风境界的有二十名,这样的形势,不妙啊。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封凌警惕地盯着他们,对身后的一群人传音入密。
“不,要走一起走……”宣清瑶坚决地说。
“别废话了,你们只有走了,我才跑得了!”封凌焦急地回答,宣清瑶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婆婆妈妈?
“想跑吗?”那名修士冷冷一笑,“我改主意了……”
一个身影闪烁,封凌脸色大变,他急忙转过身,却发现,身后那一群人,包括无辜的封裕一家人,脖子上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如注,一脸的惊恐。
“结束了,我要让你也感受这种亲人朋友在你面前无力地死亡的过程。”疤痕脸修士兴奋地大笑,转过身,哂笑地瞪着封凌,手中的长剑仍然在滴着粘稠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