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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祸兮祸兮

暮冬初春,天气依旧凉凉的。

树枝上还未曾冒出一丁点儿的新绿,只是光秃秃的枝杈。偶尔有成队的鸟儿从天上飞过,穿过淡淡的云层,却也总有那么一两只,是形单影只,实在是寂寞的很。

轻寒今天穿了一双黑色的圆头小皮鞋,配着蕾丝翻边的白纱袜子。走在路上发出“踢踢踏踏”的声响,她可是喜欢极了这声音的,从家门口的石板路上,一路蹦跳着穿过小院,进了前厅。

厅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往常这个时间,云姻总是会在偏厅里整理餐桌,而卢妈也会端了小点心来给她,可今天里里外外,却是什么人都没有。

轻寒满心疑顿的从厅里出来,往母亲的房里走去。才到门口就听见说话的声音,男女混杂在一起,领她隐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她大步迈进屋里,果然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母亲,正虚躺在床上,一群人围住她,不知在说着什么。

“妈,你怎么了?”轻寒是小跑着进去的,众人听到声音,齐齐回过身来,脸色皆是忡忡。

罗太太见女儿进来,虚弱地睁开双眼,眼泪便一股脑儿都落了下来,朝着轻寒颤颤伸出了手,“这可如何是好啊…”

轻寒握过她的手,在床边坐下来,虽听得一头雾水,却也明白定是出了大事,急急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罗太太却只是哭,也不说话。轻寒遂向林书伦投去询问的目光,才听他讲道,“今日上午,一队卫兵在书馆的地下隔间里,搜出了大批的军火弹药,以贩卖军火的罪名逮捕了姨丈。”

现下局势紧张,国内本就动荡不安,再加之不乏有外洋势力蓄意扰乱,想趁此机会大发国难财的人亦不在少数。因此,甬平城内的各项管制是愈加严格,尤其对于私贩大烟与军火这两条,更是明令禁止,一经查处必定严惩不贷。

而在民众之间,深受大烟迫害的人不在少数,军火更是引得战乱频发,民不聊生。平常的人都是恨极了这两样东西的,更是恨极了贩卖走私之人。

轻寒顿时只觉一道晴天霹雳,明明早晨还好好的,父亲一如往常嘱咐她路上当心。才一天的时间,怎就出了这样的事。她颤抖着开口,“那……爸爸在……”

“甬平监狱,”林书伦稍作犹豫,继续道,“说是暂且扣押,尚待查明真相,可事态并不乐观。”

轻寒目光游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嘴里念叨着什么,而后猛地抬起头来:“陆伯伯。哥,你去找陆伯伯,托他想想法子。”

林书伦显然对她的反应颇感讶异——她出奇的冷静,没有哭,更没有方寸大乱,而是出人意料地做了第一个决定。看来这个妹妹,也并非完全是像他想的那样弱不禁风、柔弱无能的。

罗太太闻言抬起头来,红缟的泪眼里泛出了一丝光,林书伦安慰似得握了握她的肩,“我就去,你们且先等一等。”

轻寒起身抹了抹眼泪,也没打算坐以待毙。她真是异常的冷静,冷静到连自己都出乎意料。安慰了母亲,又嘱托了云姻几句后,轻寒便估摸着时间,往莫晓棠家里挂了一通电话去,即起身出门。

莫家的宅子在履霞路的热闹地段,一栋三层的西式白色小洋房,简单却透着些许贵气。

在这条极普通的路上,倒也是十分的显眼。轻寒按了按铁栅门外的电铃,不稍时便有仆人过来开门,直接领着她往偏厅去。

莫晓棠一早便在屋里等着了,待见到她面色惨白,眼眶微红的模样,急急地询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轻寒哽了哽喉,一时也不知从何处说起。莫晓棠攥着她的双手,将她拉到桌旁坐下,又命人端来热的茶水,“慢慢说,慢慢说。”

轻寒定了定神,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出,稍稍观察了一下莫晓棠的脸色,又道:“晓棠,我在甬平着实是不认识什么人了,今日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伯父可否想想法子。”

莫晓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里露出一抹同情,“我明白的,你先不要着急,我且问问父亲,明日定给你回复。”

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轻寒的心稍稍安定了些。从莫宅出来后,她便一个人在街上恍恍惚惚地走着,双目空洞,尚且泛着一丝泪光,眼前心里迷蒙一片。

忽而,一部黑色的汽车急速驶来,车灯晃过轻寒的脸,慌乱间,她抬起手挡去那一抹刺眼的光,却来不及挪开身子去躲避迎面而来的汽车。就在她以为车子要撞上她的那一刻,却见车头迅速往一边偏去,继而便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那汽车司机探出头来骂骂咧咧,“往大路中间走,不要命了!”

轻寒这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她居然走到了马路的中央。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也没有回应那司机,拔腿往家的方向跑去。

汽车司机见状,又想开口大骂,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咳,充斥着浓浓的不悦。他瞥了一眼后座上的身影,乖乖噤了声,又重新将车子发动。

那身影笼在一片黑暗之中,微微皱着眉,一条手臂搁在车窗边,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沿。

昏黄的灯下,轻寒抱膝坐在床上,脑海里不断闪过林书伦无望摇头的模样,还有母亲那红肿绝望的双目。

她的眼睛疼的厉害,终究是掉下泪来,双腿也早已经麻木,手亦是刺骨的冷,她就这么冻了一夜,直到东方渐露鱼肚白。

莫晓棠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到了罗家来。

轻寒亲自端上一盏茶,双手紧紧绞着衣襟——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希望。

莫晓棠啜了一口茶,略略有些为难似的,小声说道:“爸爸说,贩卖军火不是小罪,他终究是个小商人,虽有一些旁的关系,可也着实是无能为力。”

被放开了的衣襟一片褶皱,轻寒顿时绝望,其实她也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毕竟连陆兆坤都是毫无办法。

莫晓棠急忙将茶盏搁到桌子上,“咚”的一声响却直听得她心惊肉跳,“不过你且不要着急,我爸爸虽然没有法子,但他有一个提议让我转告你们。”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盯着罗轻寒,那里闪烁着奇异而晶亮的光芒,充满了希望。轻寒无神的眸子像是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焰,闪烁着微弱的希冀。

原是三日之后,是盛家小姐的成人生辰日,届时盛家将在府中举办一场宴会。这场宴会虽是以生辰会的名目,但实则却不乏有盛有良为拉拢上流各层人物的目的,因此政商各界举重若轻的人物皆会出席。

“若是有足够的胆量,这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机会。”莫晓棠离开后,轻寒在堂前坐了很久,直到天黑了下来。

“到时,我来出面。”林书伦打破了长久的寂静。

“我要去。”

“这不是小事,你终归是女孩子,我定会尽全力去……”林书伦只当她是怕自己不会倾尽全力。

“哥,我并非是怕你不会尽力,”轻寒打断他的话,“正如你所说的,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出了岔子,后果必定十分严重,我不能让你替我去冒险。”

她的眼神透着一股暗暗的倔强,坚定无比的模样竟让林书伦无法回驳,只好应允她,自己只是陪同前往。

春天越来越近,气候也渐渐回暖了,阳光好的不可思议。

自从决定去盛家宴会后的这几天,轻寒每天都强迫自己认真地吃饭、休息,只为今晚的最后一搏。

穿过围廊的时候,她看见云姻正卖力地扫着院子,小小的身形在石板地上投下忙碌的影子。

这段日子,父亲入狱,母亲病卧在床,卢妈又忙着照顾她,家中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人打理,似乎也消瘦清减了不少。轻寒实在是于心不忍,便取了笤帚,与她一并打扫起来。

“请问,这是罗仲远府上吗?”

轻寒闻言转过身,是一陌生男子,身形矮小微胖,戴一副眼镜,穿着落线宽松的西服,手拎棕色公文包,乍一看,上下皆十分考究。

“请问您是?”

“你好,鄙人是新报记者。关于罗仲远走私军火一案,我想采访一下他的家人,麻烦你给通报一声。”那人边说边从包里掏出本子与笔,又取了工作证出来,好证明自己真的是报社记者。

轻寒紧紧握着扫帚,指关节亦是绷得紧紧的,她直了直背,却气愤得连声音都在颤抖,“请注意您的措辞,真相尚未查明,您凭何说我父亲走私军火!”

那人起先一愣,而后鄙夷之情尽露地说道:“甬平报今日头条,这已经是证据确凿的事情,您就是这么个着急法子也没用。”

“在这里胡乱讲些什么,我们不欢迎你,”云姻从院子里出来,用力地朝着他扫了两下,“走,马上给我走。”

那人跳着往后退了两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边往回走,一边面色露怒道:“真是没有教养的乡野村妇,一个下等佣人,在这儿叫嚣什么。”

云姻骂骂咧咧地追出去两步,回头才发现轻寒已是面色发白的厉害,便赶忙扔了手里的扫帚,扶住她的肩膀,“姑娘,别动气,姑娘…”云姻又想去夺她手里的扫帚,奈何她握得如此之紧,却是怎么都拿不下来。

轻寒并没有理会她,转身便去取报箱里的报纸。报箱没有安锁,只是用一根细铁丝,环了个小小的扣挂在上头,开关很是方便。可今日不知怎么,却是如何都取不下来。情急之下,她只能是用力地扯着,铁丝尖锐的一端,从手指关节直划到了指尖,霎时间,潺潺的鲜血从一大道口子里喷涌而出。

云姻吓得大叫起来:“呀!流血了,我去拿药箱来。”

轻寒顾不得伤,摊开报纸细看起来,一行大字标题即刻映入眼帘:军火走私将落幕,嫌犯罗某终定案。

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整片报道,目光却落在最后的落款笔名上,竟长久的无法挪开眼去。

瞬间,一股寒意自指尖流遍全身。

她记得这个名字,出自一首古词,与自己的名字交相呼应,全句是: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轻薄的报纸从指尖滑落,在空中打了个旋儿,无声地落到地面。一滴又一滴的鲜血坠落下来,不一会儿便殷红了大片的铅字。就好似某一天的夕阳,也是这般红如血色,他的脸庞浸在落日余光里,整个人就像是散发着微微的光亮。

他问:“你叫什么?”

她答:“罗轻寒。”

“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他含着笑,“罗轻寒,名字取的真是好。”

他说,名字真好。

轻寒记得,太阳就是在那一刻落下去的,天空蓝盈盈的,像是深蓝色的海,透着静谧和安详。寒风吹在脸上,却是一股凉凉的舒爽。彼时的她实在不知,究竟是天气变暖了,还是脸在发着烫。

甬平报社的对面,是一家西洋人开的咖啡馆。轻寒自从结交了莫晓棠之后,也诚然是见了许多洋世面,轻车熟路地进门叫了一杯咖啡,轻轻推到了对面的位子上。

她一边等,一边发着呆,咖啡散发着袅袅白烟,糊住了她的眼睛。忽而,一大片暗影笼了下来,打散了那一缕直冲而上的白烟。

轻寒抬起头,便撞进了那如湖水般的眼眸里。一如初见时的模样,那眸子似是两眼小小的水泉,是那般的清澈,以至于她都能看见里头映着的自己,小小的两个身影。

陆绍迟瞥了一眼面前的咖啡,了然道:“我料到了,你会来。”

轻寒一反常态地冷言冷语道:“只是我却不曾料到,陆主笔的文章,竟是如此精彩。”

陆绍迟听不惯她这样刻薄的言语,皱眉道:“你不要这样子说话。”

她攥紧了拳头,“那我该如何说话,夸赞你的嫉恶如仇,替你鼓掌称好么?你说我不可以乱说话,那你便可以这样乱作文章么?”

“这并非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既在报社工作,便只能依着事实来报道。”

轻寒一下便绝望了,哪怕他只说一句,那不是他的本意,只一句,她也是会释怀的,可是他却没有。

紧攥的手忽的就松了开来,就像是,本来揪着根救命的绳索,却在一霎间滑出了手心。她像是失去了所有依靠,整个人都空落落似的没底,可仍是硬撑着质问道:“事实?你又何来的证据?”

陆绍迟低着头,指腹摩挲着咖啡杯的边沿,踌躇着说道:“我是得了证据的,不过,我不能说。”

他确是得了证据的。

至于证据缘何而来,他自然是不会说的,也不能够说。

他又抬眼瞥了瞥眼前的人,见她此刻正是放空一切,眼神涣散而没有焦距,忽然心中生得些许疼痛来,犹豫片刻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店里暖和的很,可她的手却凉极了,“不管你的父亲做了什么,都与你无关,我是不会因此而对你心生偏见的。”

轻寒狠狠抽出手来,正视着他的眼睛,满目坚定地说:“我的父亲,绝不是卑劣贪婪之人,你所谓的证据,从来不是证据。”

话落,身起。

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般感觉,心里难受极了,像是被滚烫的开水浇过一般,水慢慢冷却下来,可被烫过的地方,却是面目全非,焦心得疼。

她想,她是真的凉了心了。

变天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光景,轻寒有些混沌地走在寒夜中,只记得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了盛家的门口。

这客似云来,满庭权贵的景象,到底有些吓到了她,可是她绝不能打退堂鼓。俩人随着莫先生,很容易便混了进去。

盛家是十足的洋派人家,生日会各项皆是照着洋人开派对的模式来的。大坪的草地上满是白色的欧式餐桌,编排错落有致,桌上是色彩斑斓的甜品与糕点。

不少统一穿戴的侍者,托着琉璃拖盘穿梭于宾客间。那酒盘上的法兰西香槟酒,在剔透的酒杯里轻轻晃着,透着灯光映出来莹亮的金黄色。

莫先生一一指点过后,便径自离去。于轻寒而言,这已是送佛到西,她自然万分感激。林书伦环顾一周,道:“依我看,警察厅的黄厅长还是较为可行的。”

“不,”轻寒斩钉截铁道,“竟然到了此地,便要寻着最大的目标去,因为这是最后的希望。”

她的眼里泛着盈盈的光,林书伦循着她的目光朝前看去,只见一威气慑人的中年男人,在觥筹交错间含笑举杯,正与一群高官显富同饮。

此人身着黑色缎布长衫,袖口与领口以极细腻的白狐皮毛作边,说不出的显贵。身后站着两个卫戍,身背□□,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倒是与这热闹极了的场面成了巨大的反差。

林书伦自然认得此人,任凭他只是个小小报员,但顾汝生这样的头条人物若是还认不得,那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了。

不错,此人正是有着江北皇帝之称的顾汝生。

莫先生曾告诉过他们,每一位受邀的来客皆有各自的休息室,以供来客休息避扰,或是其它不时之需。而此刻他们最希望的,便是顾汝生能够回到休息室去,这样便会极大的有利于他们的计划。

左等右等,东风终到。

顾汝生与众人寒暄碰杯后,便起身往自己的休息室去,贴身随行的副官也一同进门,只留下两个卫戍守门。

林书伦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套侍者的工作服,不过是男式的尺码,轻寒直接套在了衣服外头,才略显合适。

“我就在外头,万事小心为上。”林书伦将端了茶盏的托盘交于她,而后便藏到了大株的铁树后头去,静静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本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切,却尽数落入了一双眼中。他对着身旁的仆人道:“此人我识得,不必声张。”

那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却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轻寒穿着侍者的工作服,很容易便进了屋。

屋里很安静,顾汝生正仰身靠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闭眼假寐。见她进来,立于一旁的副官用极为犀利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轻寒硬着头皮上前,弯腰将茶盏和着托盘一并搁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说道:“这是…您的茶。”

轻寒听到身后一阵窸窣的声响,像是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正想直起身看个究竟,便被一枪抵住了头心。

她害怕极了,顿时犹如芒刺在背,一颗心慌乱地跳动着,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一股脑儿往头顶上冲去,耳朵里“嗡嗡”响着,却还是用发软的双腿,强撑着站直了起来。她看见黑洞洞的枪口,正冲着她的太阳穴,那副官一脸警觉道:“你是什么人?”

轻寒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马脚,以至于一进门就被揭穿了,但面对着如此境况,一时间更是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这时,顾汝生忽的睁开眼来,一对浑浊却有神的双目,似有无意地瞟了一眼眼前的人,却是略微的一顿,便责备道:“欸,严副官,拿枪指着人家小姑娘做什么,快放下来。”

严旋庭复又警觉地看了一眼她,才将枪缓缓放下,应声道:“是。”

顾汝生坐正身,看了看轻寒身后的落地大钟,“小姑娘,再有半个时辰,我可是要回府的。”

轻寒一时间回不过神来,迟疑了片刻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赶忙利落地讲出已经练过千百遍的说辞,将整件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明。

顾汝生沉吟片刻后,看向一旁的严旋庭。

严旋庭即颔首道:“此案证据确凿,犯人已收押入狱,两日后,枪决。”

一听到“枪决”二字,轻寒便再也顾不得有礼与否,急切地抢言道:“我父亲绝非如此小人,也断无这般通天的本事,立足甬平不过数月,便能贩卖得了军火。”

顾汝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顾自沉思,心下却是突然冒出来个想法。

只是这一段的时光,却令轻寒觉得,简直比在油锅里还要煎熬。

“在牢里捞个人出来,无非是小事一桩,”顾汝生暗自转眸,终于开口,“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小姑娘你可懂?”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蜘蛛丝缠住了一般混乱,但凡听了自己这些话,他不是应当查明真相,究其缘由么,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上层阶级的权利富贵,就是被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利用么?如此想法,她自然不敢义正言辞地说出来,只能顺着顾汝生的话往下讲:“道理我懂,可您的意思,我并不懂。”

顾汝生爽朗地笑道:“小姑娘,你可也算明白人,作为交换,我也有一个要求。”

轻寒被他绕的愈来愈糊涂,只求快点结束这番压抑,“您请说,但凡不违背天道人伦,我应您便是。”

顾汝生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像是更加确定了什么似的,“我有一子,已到成家立业之际,你若能助我了了这桩心事,我保你父亲性命无虞。”

虽是荒唐,轻寒竟也没有觉得十分讶异,只是想着,原来也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难事。这位戎马半生的顾大帅,原也是个念子的父亲,方才这许久的功夫,就是在想着他那个痴傻了的可怜孩子吧。说了这么些,想是就看在她善良本分,且毫无背景的份儿上了。

不过思忖片刻,她便应了下来:“好,只要您能救我父亲,我会好生照顾他。”

顾汝生闻言,心里不禁愕然,眉眼间稍稍的惊疑之色转瞬即逝,道:“我说的,可不是我那傻儿子。”

不是他的傻儿子?

可顾汝生不过三子,长子早已成婚立家,那便是只有那四子顾敬之了。

轻寒顿时傻了眼去,权术人家的想法,她到底是琢磨不透的。顾汝生见她满是疑惑的模样,应允:“想什么说什么便是。”

轻寒呼一口气,豁出去一般:“我是在想,一则,我与顾家地位悬殊,可见一斑,诚然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二则,我自认毫无可取之处,值得让您将这样一个重要的地位交与我;三则……”她略略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但他始终是那一抹淡然的笑,便心一横,咬了咬牙继续道,“似乎与更有价值的名门联姻,反倒能让您获得最大的利益。”

顾汝生自然明白,她口中“更有价值的名门”,当然就是甬平第一商的盛家。他不由的,对面前这个年纪轻轻,可胆子与见地却不一般的女子,有了一丝小小的讶异,果然是有趣的很,“这个位置很重要吗?我倒是没觉着有多要紧。”顾汝生似笑非笑地说着,可对盛家这一点,倒像是没听见一样,只字不提。

连一个寻常女子都看得出来,与盛家结亲,实则是为的拉拢商贾,依附钱粮后盾。若果真到了那时,怕也势必会受到钳制,再者,他又岂能让人看了笑话去。所以,依着顾汝生的算盘,是断然不可与盛家到了那一层关系的。

更何况,自从兵败之后,他便是一直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街头巷尾,报纸媒体皆是各种明里暗里的猜疑,有的说他是惧怕外洋势力,有的说他是安逸日子过得太久,更有甚者直接指着鼻子将他里外好骂一通,说他是霍国祸民的大军阀…

诸如此类的言语让他连个年都过不安生,而如此大面积的发言抗议,想是要杀鸡儆猴也难。这档口,如若再与盛家结成姻亲,谁知又会添得多少骂名。倒不如想个其他的法子,转移众人视线,说不定来日,还能落个与民同心的好口舌。

心里头的大石落了地,轻寒只觉一身轻快,其余的,她索性倒也不想去想了。略定了定神,规矩拜别之后正要离开,便听得顾汝生又说道:“小姑娘,下次再要冒险,记得好好学了佣人的规矩。”

轻寒愣了愣,忽的明白来,苦涩道:“承蒙您赐教,我明白了。”不过,她倒是再也不希望做这样的事了。

忽然就起了大风,春寒料峭,便又变天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光景,轻寒有些混沌地走在寒夜中,只记得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了盛家的门口。

这客似云来,满庭权贵的景象,到底有些吓到了她,可是她绝不能打退堂鼓。俩人随着莫先生,很容易便混了进去。

盛家是十足的洋派人家,生日会各项皆是照着洋人开派对的模式来的。大坪的草地上满是白色的欧式餐桌,编排错落有致,桌上是色彩斑斓的甜品与糕点。

不少统一穿戴的侍者,托着琉璃拖盘穿梭于宾客间。那酒盘上的法兰西香槟酒,在剔透的酒杯里轻轻晃着,透着灯光映出来莹亮的金黄色。

莫先生一一指点过后,便径自离去。于轻寒而言,这已是送佛到西,她自然万分感激。林书伦环顾一周,道:“依我看,警察厅的黄厅长还是较为可行的。”

“不,”轻寒斩钉截铁道,“竟然到了此地,便要寻着最大的目标去,因为这是最后的希望。”

她的眼里泛着盈盈的光,林书伦循着她的目光朝前看去,只见一威气慑人的中年男人,在觥筹交错间含笑举杯,正与一群高官显富同饮。

此人身着黑色缎布长衫,袖口与领口以极细腻的白狐皮毛作边,说不出的显贵。身后站着两个卫戍,身背□□,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倒是与这热闹极了的场面成了巨大的反差。

林书伦自然认得此人,任凭他只是个小小报员,但顾汝生这样的头条人物若是还认不得,那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了。

不错,此人正是有着江北皇帝之称的顾汝生。

莫先生曾告诉过他们,每一位受邀的来客皆有各自的休息室,以供来客休息避扰,或是其它不时之需。而此刻他们最希望的,便是顾汝生能够回到休息室去,这样便会极大的有利于他们的计划。

左等右等,东风终到。

顾汝生与众人寒暄碰杯后,便起身往自己的休息室去,贴身随行的副官也一同进门,只留下两个卫戍守门。

林书伦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套侍者的工作服,不过是男式的尺码,轻寒直接套在了衣服外头,才略显合适。

“我就在外头,万事小心为上。”林书伦将端了茶盏的托盘交于她,而后便藏到了大株的铁树后头去,静静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本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切,却尽数落入了一双眼中。他对着身旁的仆人道:“此人我识得,不必声张。”

那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却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轻寒穿着侍者的工作服,很容易便进了屋。

屋里很安静,顾汝生正仰身靠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闭眼假寐。见她进来,立于一旁的副官用极为犀利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轻寒硬着头皮上前,弯腰将茶盏和着托盘一并搁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说道:“这是…您的茶。”

轻寒听到身后一阵窸窣的声响,像是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正想直起身看个究竟,便被一枪抵住了头心。

她害怕极了,顿时犹如芒刺在背,一颗心慌乱地跳动着,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一股脑儿往头顶上冲去,耳朵里“嗡嗡”响着,却还是用发软的双腿,强撑着站直了起来。她看见黑洞洞的枪口,正冲着她的太阳穴,那副官一脸警觉道:“你是什么人?”

轻寒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马脚,以至于一进门就被揭穿了,但面对着如此境况,一时间更是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这时,顾汝生忽的睁开眼来,一对浑浊却有神的双目,似有无意地瞟了一眼眼前的人,却是略微的一顿,便责备道:“欸,严副官,拿枪指着人家小姑娘做什么,快放下来。”

严旋庭复又警觉地看了一眼她,才将枪缓缓放下,应声道:“是。”

顾汝生坐正身,看了看轻寒身后的落地大钟,“小姑娘,再有半个时辰,我可是要回府的。”

轻寒一时间回不过神来,迟疑了片刻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赶忙利落地讲出已经练过千百遍的说辞,将整件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明。

顾汝生沉吟片刻后,看向一旁的严旋庭。

严旋庭即颔首道:“此案证据确凿,犯人已收押入狱,两日后,枪决。”

一听到“枪决”二字,轻寒便再也顾不得有礼与否,急切地抢言道:“我父亲绝非如此小人,也断无这般通天的本事,立足甬平不过数月,便能贩卖得了军火。”

顾汝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顾自沉思,心下却是突然冒出来个想法。

只是这一段的时光,却令轻寒觉得,简直比在油锅里还要煎熬。

“在牢里捞个人出来,无非是小事一桩,”顾汝生暗自转眸,终于开口,“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小姑娘你可懂?”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蜘蛛丝缠住了一般混乱,但凡听了自己这些话,他不是应当查明真相,究其缘由么,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上层阶级的权利富贵,就是被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利用么?如此想法,她自然不敢义正言辞地说出来,只能顺着顾汝生的话往下讲:“道理我懂,可您的意思,我并不懂。”

顾汝生爽朗地笑道:“小姑娘,你可也算明白人,作为交换,我也有一个要求。”

轻寒被他绕的愈来愈糊涂,只求快点结束这番压抑,“您请说,但凡不违背天道人伦,我应您便是。”

顾汝生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像是更加确定了什么似的,“我有一子,已到成家立业之际,你若能助我了了这桩心事,我保你父亲性命无虞。”

虽是荒唐,轻寒竟也没有觉得十分讶异,只是想着,原来也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难事。这位戎马半生的顾大帅,原也是个念子的父亲,方才这许久的功夫,就是在想着他那个痴傻了的可怜孩子吧。说了这么些,想是就看在她善良本分,且毫无背景的份儿上了。

不过思忖片刻,她便应了下来:“好,只要您能救我父亲,我会好生照顾他。”

顾汝生闻言,心里不禁愕然,眉眼间稍稍的惊疑之色转瞬即逝,道:“我说的,可不是我那傻儿子。”

不是他的傻儿子?

可顾汝生不过三子,长子早已成婚立家,那便是只有那四子顾敬之了。

轻寒顿时傻了眼去,权术人家的想法,她到底是琢磨不透的。顾汝生见她满是疑惑的模样,应允:“想什么说什么便是。”

轻寒呼一口气,豁出去一般:“我是在想,一则,我与顾家地位悬殊,可见一斑,诚然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二则,我自认毫无可取之处,值得让您将这样一个重要的地位交与我;三则……”她略略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但他始终是那一抹淡然的笑,便心一横,咬了咬牙继续道,“似乎与更有价值的名门联姻,反倒能让您获得最大的利益。”

顾汝生自然明白,她口中“更有价值的名门”,当然就是甬平第一商的盛家。他不由的,对面前这个年纪轻轻,可胆子与见地却不一般的女子,有了一丝小小的讶异,果然是有趣的很,“这个位置很重要吗?我倒是没觉着有多要紧。”顾汝生似笑非笑地说着,可对盛家这一点,倒像是没听见一样,只字不提。

连一个寻常女子都看得出来,与盛家结亲,实则是为的拉拢商贾,依附钱粮后盾。若果真到了那时,怕也势必会受到钳制,再者,他又岂能让人看了笑话去。所以,依着顾汝生的算盘,是断然不可与盛家到了那一层关系的。

更何况,自从兵败之后,他便是一直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街头巷尾,报纸媒体皆是各种明里暗里的猜疑,有的说他是惧怕外洋势力,有的说他是安逸日子过得太久,更有甚者直接指着鼻子将他里外好骂一通,说他是霍国祸民的大军阀…

诸如此类的言语让他连个年都过不安生,而如此大面积的发言抗议,想是要杀鸡儆猴也难。这档口,如若再与盛家结成姻亲,谁知又会添得多少骂名。倒不如想个其他的法子,转移众人视线,说不定来日,还能落个与民同心的好口舌。

心里头的大石落了地,轻寒只觉一身轻快,其余的,她索性倒也不想去想了。略定了定神,规矩拜别之后正要离开,便听得顾汝生又说道:“小姑娘,下次再要冒险,记得好好学了佣人的规矩。”

轻寒愣了愣,忽的明白来,苦涩道:“承蒙您赐教,我明白了。”不过,她倒是再也不希望做这样的事了。

忽然就起了大风,春寒料峭,便又添了几分凉意。轻寒与林书伦走在四下无人的大街上,“你与他说了什么?竟会这般顺利。”

“无非……就是按实情讲,他们说会查明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归父亲安全了,她仍旧是欣喜的。

这一路,她是走的累极了,步子一会儿轻快,一会儿却又像灌了铅似的,抬不动腿。她在心里暗暗地想着,只等着罢,等到该来的那一天。

就像母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头落地,也不过碗大个疤。可不是么,这世上的事,岂是你怕了便有用的,不如放开了去,倒还能得些安生日子。

她看着脚下的路,一马平川的大道往前延伸着,尽头是一片看不见的黑暗。方才平静下来的心,忽然生出许多恨意来。她恨污蔑了父亲的万恶小人,恨以此来与她交易的顾汝生,甚至恨那素未谋面过的顾敬之。

但她更恨的,却是这个病入膏肓的丑恶世道。

夜里的风很凉很凉,吹在身上却有着风干伤口般撕裂的疼痛,她用手抚了抚心口,想着,那里的血,应该是流干了罢。

忽然就起了大风,春寒料峭,便又添了几分凉意。轻寒与林书伦走在四下无人的大街上,“你与他说了什么?竟会这般顺利。”

“无非……就是按实情讲,他们说会查明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归父亲安全了,她仍旧是欣喜的。

这一路,她是走的累极了,步子一会儿轻快,一会儿却又像灌了铅似的,抬不动腿。她在心里暗暗地想着,只等着罢,等到该来的那一天。

就像母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头落地,也不过碗大个疤。可不是么,这世上的事,岂是你怕了便有用的,不如放开了去,倒还能得些安生日子。

她看着脚下的路,一马平川的大道往前延伸着,尽头是一片看不见的黑暗。方才平静下来的心,忽然生出许多恨意来。她恨污蔑了父亲的万恶小人,恨以此来与她交易的顾汝生,甚至恨那素未谋面过的顾敬之。

但她更恨的,却是这个病入膏肓的丑恶世道。

夜里的风很凉很凉,吹在身上却有着风干伤口般撕裂的疼痛,她用手抚了抚心口,想着,那里的血,应该是流干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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