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话要对我说吗？”见对方迟迟不开口，刑天澈索性将话挑明。
闻言，芸清心中一窒，一股罪恶感在此时悄悄滋生。
“我听说，你已经与我师傅相认了？”这句话，是她今天第二次问出口了。
“是啊。”刑天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明白这并非二人此刻谈话的重点，所以也就没说太多。
“真是太好了，师傅一定……”
“芸清。”猛然打断她的声音，刑天澈的语气听起来，带着决绝的意味。
“虽然事先我并没有料到今日来找你会收获意外的“惊喜”，不过，经过了从刚刚到现在的这段时间，就算再迟钝，也猜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说到这里，他笑得有些惨然，“所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安静的气氛流窜在二人之间，他没有再说话，她也没有立即接话。
然而，在刑天澈就要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之时，只听芸清重重叹了口气，终于缓缓开口，道：“天澈，我……很抱歉。”
她依旧没有转身，仍是面向着窗外，背对着刑天澈。
“抱歉？”刑天澈语意不明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神色复杂，教人难以猜测。
“是啊，很抱歉。”她苦笑，但神情十分坚定。
“为何事而抱歉？”相较之下，刑天澈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这一点，即使芸清看不到，也能从他的声音判断出来。
不过此时此刻，芸清并没有分析他内心想法的心情。
“我很抱歉，在这三年之中，曾给了你一些渺然的希望，可到头来，我却要将那些‘希望’再亲手浇灭……我很抱歉，三年来，总在有意无意的‘利用’着你的温柔，好让自己可以逃避……我很抱歉，让你浪费了三年时间，但你想要的，我真的没有办法给你……”这番话，芸清说的还算是连贯，至于她的歉意，在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中，也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静静聆听着芸清所说的一字一句，末了，刑天澈露出了认命的无奈笑容。
“你会这样说，是因为尹墨尘是我大哥的关系吗？”
他们是兄弟，所以她不愿看到他们之间不和，才会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对或不对，似乎都不重要了。
“是想让我们放下心中对彼此的芥蒂，然后手足相认吗？”
连续两个问题，完全的展露了刑天澈欲了解事实真相的决心，就算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样也无所谓，至少，他不会做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而芸清听了刑天澈的疑问后，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不是这样吗？”见她如此说，刑天澈也同样一怔，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什么时候起，他竟在意起这些不起眼的小事了？好像认识了这个女子之后，他便有了从未有过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可此刻，芸清却沉默了。
是这样吗？
或许真的有一点吧，不过，这与她接下来要对刑天澈说的话并无关联。
“我的确是希望你们兄弟能消除彼此间的隔阂，但这不仅只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师傅。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是有些突然，可不说的话，我很怕会就此害了你的一生……因为，人在面临生死时，才会将很多事真正看清楚。”
“什么意思？”刑天澈听得一头雾水，不禁挑眉问道。
然芸清只是轻轻一笑，并未理会他的疑问，径自继续开口，道：“说真的，自认识你到现在，一直以来我都十分欣赏你，你聪明能干、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几乎是个全才。然更令我佩服的，是你难得一见的平常心，很少有人像你这样，明明有一身本领却不争名逐利，放弃大好的锦绣河山，甘愿屈居于边城，只做个小小的王爷……或许就是因对你的欣赏和钦佩，让我十分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再加上你很多想法也总是能和我一拍即合，于是，在你面前我可以感到很放松，可以做真实的自己，不必防备也无需假装……我曾经迷惑过，很难将对你的这种感觉归类到某一种感情中，那时候，我认识你还不是很久，差不多就是我们一起去东沐的那段时间……没想到的是，到了后来，在我还没来得及想太多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像是正在思考着接下来要怎样去说，才能最清楚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半晌，她忽然话锋一转，又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明白，对你的感觉，不是爱情。我虽然欣赏你的才华，却不会因你而心跳加速，虽然和你呆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很自然，但对你我没有思念，也没有依赖，更加不会被有情绪的波动……可这些感觉，在另一个人身上，我却全都感受到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分清了爱情和友情的区别，明白了爱人和知己的不同……”
这么说，对刑天澈来说或许很残忍，但也只有这种赤.裸裸的坦白，才能叫他彻底死心，不再沉溺于这段似有若无的暧昧，以至到最后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可是，因为那时候你我之间的来往并不算很多，一切都还比较正常，所以我并没有正式去思考过这个问题，只知道，你和墨尘两人给我的感觉是不同的，至于如何不同，却说不清楚……我想，若是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或许我永远都不会了解自己真正的心情，也不会看到你对我的深情……”
“你现在是要告诉我，你依然是爱着他的，对我，也依旧只是欣赏和钦佩，又或者，还多了一份歉疚？”
听到这儿，刑天澈终于忍不住的开了口，语气中的嘲弄意味是那样的明显，别说是芸清，就连他自己在说完这句话后也被吓了一跳，顿时有些后悔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