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子铺里,是距离苏土尔城南部不远的一个游民聚集地,虽鱼龙混杂,但也有集市一般的热闹。聚居在这里的人,多从戎人地域流落于此,又从这里南下到其它地方。
在人们离去后留下的一片窝棚里,生活着卜巫、通灵为业的木木格一家人。木木格一家人暂时还未离开,他的儿子正在做最后一次占卜。
木头鬼一边努力的扯着大腿而不是扯着嘴干活,很快,就在大大的招牌两旁,歪歪扭扭贴上了两幅图:
一副画了个硕大的圆圈,圆圈里是太龙的邪恶样子,表示吐罗魔珠;另一幅画也画了个大圈圈,里面画着神像,表示神珠吐罗。
左边:吐罗魔珠表示转世做猛人。
右边:神珠吐罗表示转运做富人。
远古时,吐罗是星辰的名字,人们也称这颗星辰为吐罗神珠,世界(大陆)也因此得名。“起源石战争”后,人类和其他族类共同炼制出了这颗魔珠,也以吐罗为名。
因此,神珠、世界、魔珠使用了同一个名字,即三者同名。“第二次魔珠战争”后,“吐罗魔珠”一词几乎成了禁忌。
故而,木头鬼画出魔珠来招揽生意,也是涉嫌犯忌的。但木头鬼深谙人们的心理,知道人们面对未知时,会缺乏安全感;缺乏安全感,就会害怕;害怕了,就一定会买单。
木头鬼开始工作了,还是先把那段谚语作为开场白,渲染渲染气氛。于是,木头鬼神神道道地大声念叨起,那段妇孺皆知、几乎成为鬼戎人信仰的谚语:
吐罗世界要靠谁,
也是魔来也是人;
谁最强来就靠谁,
管他是魔还是人。
“木头鬼,你成天念叨这个,你知道这个谚语的歇后语是什么吗?”路人打趣道。
“没神!”木头鬼头也不回,不服气地道:“这谁不知道啊!”
“木头鬼!你这是在干什么?”路人惊诧道:“这可是犯忌的!”
“干什么!”木头鬼一脸不服,但还是解释道:“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我就知道你选择的是左边还是右边了,然后我给你封印,拿回去后,按我告诉你的时间解除封印,你就可以实现你心里的想法了!”
路人知道犯忌,拍拍屁股走了。
“走了别后悔啊!”木头鬼忙不迭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嘴里大声要合起来:“今天最后一次占卜了。“
随着木头鬼的吆喝声,人群慢慢的聚拢过来。
“木头鬼,占什么卜,赶紧跟着大家走吧!”人群中有人规劝道。
“我不仅可以帮你们占卜,还可以帮你通太龙幽灵!”木头鬼拿起手里的一叠粗糙的纸说:“你们看看,这上面都写着太龙幽灵给我的话。”
“你说什么,上面有太龙幽灵的话?”
质疑的人拿过大嘴手上的粗糙的羊皮纸张,几个人也接过来看。反正接过纸的人也看不懂纸上写的是什么东西,关键是想看看难得一见的羊皮纸。
随之,人们七嘴八舌起来。
“魔鬼狼娃呢,怎么没有魔鬼狼娃?”
“对啊,不是说魔鬼狼娃是太龙幽灵一伙儿的吗?”
“那图(太龙幽灵图)可不要乱贴啊!”
“我看他就是想招惹魔鬼!”
木头鬼听到“招惹魔鬼”一句,就不高兴了,立即大声道:
“怎么叫招惹魔鬼呢!人人都说太龙幽灵是魔鬼,但魔鬼也能帮人啊,它可以让你又拥有强大的魔力!拥有强大的魔力不好吗?像魔鬼狼娃那样也不错啊!是不是?”
木头鬼不顾人们对他的这番言论的忌惮,继续说道:“有人看到神帮人了?但有人就归附了太龙幽灵!不是吗?”木头鬼还说出那段谚语“谁最强来就靠谁,管他是魔还是人。”之句来作证。
见众人惊愕不语,转而一笑大声道:“你们看!”
木头鬼的惯用伎俩,话语一停,肢体语言即刻跟上,一阵比划后,拿出一枚硕大的蜡和歪歪扭扭的泥制印章,恨不得凑到人们的眼前,道:
“我一但封印,你就可以想转世到富贵人家。再一封印,你就转世到皇帝家当王子当公主。再一封印,吐罗魔珠就赐予你就是无限的魔力……。当然要解除封印,一解除封印,就成了。”
木头鬼一口气说了很多。
有人不耐烦了,近乎骂道:“你先把自己变了再说!”
木头鬼当仁不让道:“我早就选到了吐罗魔珠了,已经封印了,不久后解除封印,我将会拥有强大的魔力。”
众人有的不屑,有的骂他会招来魔鬼,有的走了。
“谁在说犯忌的事!”及子铺里的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腆着肚子,手里拿着一张类似公文的纸在人群后喊道。
木头鬼根本不知道这人今天会来,知道自己要犯事了,但拆掉犯忌的东西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迎着来人殷勤地喊道:“哎呀,大人来了。”
头儿看到牌子上的两幅图,有些恼火,这可是禁忌。
“木头鬼!”头儿怒斥道:“想干嘛!“
在头儿的怒斥之下,木头鬼惊慌失措,想解释却忙中出乱:
“大人,您选魔珠还是神珠!”
头儿一听,火气上涌,本已上火的嗓子更加火辣。啪的一声,大人手一拍,顺手把手里的羊皮纸也拍在了破桌上,两眼瞪着木头鬼。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木头鬼,手忙脚乱的拿起印章。
嘭地一声,印章被结结实实地盖在了头儿拍在破桌上的纸上。
“你!”头儿赶紧拿起被木头鬼“印”了而没“封”的纸看着,正要发着,却一下呆住。头儿转而哆哆嗦嗦拿着纸给木头鬼看,声音颤抖着,问:“怎么就成魔珠了?!”
木头鬼定睛一看:自己盖上的那黑团团的印章,在纸上发生了变化,慢慢形成一个黑色的珠子,上面一双红红的眼睛。
头儿惊愕地看着木头鬼啜嚅:“这就是传说中的太龙幽灵眼?”
木头鬼拿着硕大的泥章,诡异的笑道:“吐罗魔珠!”
头儿听到这话,却如五雷轰顶。
恰在此时,天阴暗,还起了雷电。
头儿赶紧望向天空,这一看不打紧,一道闪电不偏不倚击中他手里的纸,顿时起火。
头儿双眼发直,呆若木鸡,任由火烧着手,也不知道疼痛。
木头鬼见状,两眼翻白,顷刻倒地,瘫作一团。
人们不知发生什么,但见天空乌云滚滚,便作鸟散。头儿也抬头望着天空,带着一手的火焰,惊恐万状的一溜烟跑了,留下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的木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