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咔五岁时,养母因病去世后不到半年,家里来了两个人。
养父母早就告诉过喏咔,他母亲生下他后就死去了,是两个猎人碰巧遇见,便将抱来喏咔暂时寄养。
这两人在找到喏咔的家人后,会来带走他的。其实不用养父母告诉喏咔,喏咔早就在养父母的言谈中就知道了。
对这一天的来到,喏咔即高兴,又忐忑。
高兴的是,不一定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生活和成长环境。忐忑的是,又怕出什么意外!
躺在床上的养父,招呼喏咔,指着两个猎人,告诉两人来的目的。
养父微笑着示意让喏咔跟着俩猎人走。
喏咔双眼含眼泪,没有叫喊,只是没来得及跟在外的哥哥姐姐告别,就默默的跟着两个猎人离开了。
“娘的,这都是怎么了!”要离开了养父一家,喏咔心里说不出的苦涩,但也期盼着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或许日子会好过一些。
如果自己的父亲很富有,那么还可以反过来帮助养父一家。
听养父说两猎人就是来接自己回家的,不觉好奇地问起两人:“我父亲是什么人啊?”
两猎人哈哈一笑并不作答。
喏咔见两猎人如此,只好试探着问:“他是不是很富有啊?”
其中一人哈哈说:“可能吧!”
喏咔停下了脚步,质疑道:“可能?”
两猎人没想道一个五岁的孩子,竟然会用这样的口气来质疑他们,顿显不安,但又怕被喏咔看出,便说:
“我们鬼戎人在鬼戎地时最下等的人,人家托我们办事,怎么会随随便便亲自来找我们呢!都是托人来找我们的。”
嘿嘿一笑后说:“就是人托人了?”另外一个附和着,“就是就是。”
自从喏咔到了养父家后,喏咔一直弄不清楚那两个捡到自己的人,怎么会碰上自己和妈妈的。一段时间后,喏咔才问起养父,养父便把两个猎人告诉他的情况,说给了喏咔听。
今天见到两猎人来接自己,喏咔还是很想再问问,当时的情况,但两人的说法跟养父所说的差不多。
喏咔接着又问了几个关于父亲的问题,但两人的回答的含含糊糊、躲躲闪闪。
这让喏咔感觉非常不好,甚至有些害怕,但又能怎样呢!自己还太小,硬碰硬,肯定不行。
沉默一段时间后,喏咔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两猎人心虚地相互看了一眼后,其中一人说:“先到我们俩的家,住一晚,明天我们就到苏土尔王城去。你的父亲,或者你父亲的人,就在那儿等我们。”
喏咔停下脚步,半信半疑地,“是吗?”
一人即道:“是是是。你父亲派来跟我们联系的人,就是这样的安排的。”
喏咔犹豫一会儿,还是跟着两人走了。
其实,两猎人早在几年前就将喏咔的风声放了出去,希望真有一个中太的贵族或富人来认领喏咔,但等了五六年也没等到消息。
他们知道在等孩子大了,就不好卖了,更何况他们缺钱!所以,两人只好来领取喏咔,决定把喏咔卖了,了了这桩事情。
两猎人准备把孩子卖到虫由,因为虫由人富有,而且对中太人非常友善。他俩相信把孩子卖到虫由去,一定会卖个好价钱。
由于喏咔所表现出的心智并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这让两个猎人十分不放心。
他们把喏咔带回家后,即刻就专人看护起来。第二天就带着喏咔上路了。
他们没有直接从苏土尔王城虫由,而是绕路再次经过喏咔出生的那片森林。
喏咔越走越担心,越走越害怕,但无奈自己的弱小,逃也逃不了,只愿赶紧找到自己的家人。
经过森林时,猎人射杀了一只罕见的血兔。
猎人将血兔放到布袋里,对另外一个猎人说:“这可是个好兆头!”而后,看看喏咔,狡黠地,“中太人可值不少戎鎍(戎人钱币)!”
两猎人能打到难得的血兔,暗自庆幸着他俩的好运气。
可他俩怎么知道,他们的一切已在别人的控制之中。
行将末日的俩猎人,还没高兴完,一众士兵就已来到了他们面前。
喏咔看到来势汹汹的士兵,并不知道这俩人犯了啥,心里紧绷着。
一士兵来到猎人面前,看着猎人鼓鼓囊囊的布袋,便从布袋里拿出了血兔,看了看,说:“找了半天,原来在这里啊!”
马背上的兵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听士兵这样一说,看看血兔,即刻厉声道:
“按规矩,低贱的鬼戎人杀高贵的西戎人血兔,就是僭越,等同于杀高贵的西戎人。凡杀血兔之低贱者,格杀勿论!”
俩猎人听罢,顿时体似筛糠,双腿一软,跪地央告饶命。
喏咔被忽然而来的一幕给吓着了,赶紧退去好远。
兵头右脸抽搐了几下,对两猎人说:
“这可是高贵的西戎苏土尔王的血兔啊!”
俩猎人听罢,魂飞魄散。
喏咔估计兵头要杀人,可喏咔从未见过杀人,很害怕。果然,兵头下马来,手起刀落,结果了两猎人。杀完猎人,兵头微微弯着腰,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喏咔。
只见孩童,阔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头发曲卷,下巴尖尖的,略显瘦弱;身穿麻袍,腰间用一根带子扎起,只是麻袍很长,遮盖住了脚踝。
喏咔就直勾勾的看着兵头,内心却是苦涩的,反正就是个死!如果自己的生死轮回是这么累,要死就死吧,死了爽快一点,大不了再来一次!
兵头怎么看,这孩子并不像雇主所说的这孩子是鬼戎人,他不确定要杀的这孩子是否是鬼戎人。
不过,雇主对兵头很大方,就算孩子不是鬼戎人,兵头也会执行雇主的命令。
兵头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两眼盯着喏咔,右眼角的刀疤,如蚯蚓般抽动了几下后,邪恶的问喏咔说:“我带你到森林去?”
喏咔不知兵头心怀什么恶意,盯着那道如蚯蚓的伤疤,点头表示“可以”。
兵头抓起喏咔就飞身上马,并将喏咔横伏在身前马背上后,纵马奔向森林。
喏咔目不转睛地看着飞驰的大地,丛林、树干不断飞逝而去。
很长一段时间后,马匹才停下来。
兵头开始不停地嗅着什么,待到兵头嗅到了他一直在寻找的味道时,才将喏咔放下马来。
头晕目眩、还未站稳的喏咔,听到噌的一声,身子不觉一个激灵,赶紧朝兵头看去。
兵头拔出了刀,用刀指向森林深处的一个方向,冲着喏咔大声叫道:“往那儿去!”
喏咔看了一眼兵头所指的方向后,回头看着兵头凶狠的双眼和那道蚯蚓般的刀疤,才一步一步退去。
兵头急不可耐,两腿一夹,马倏地窜起,驱逐喏咔。
喏咔见状赶紧撒腿就跑,一路跌跌闯闯。
直到喏咔在兵头眼里消失,兵头下意识的骂了一句:“下贱的鬼戎人,该死!”而后,打马离开森林。
兵头回来后,无不得意地对士兵们说:“我把那小子喂狼了!”
士兵们听罢,开始面面相觑,而后听到兵头哈哈大笑时,便一起笑起来。
大笑着的兵头,右眼角那道蚯蚓般的刀疤,颤栗并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