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苏服白做的第一件事是躺到床上。
无意中坐错车,受到万吨货船撞击桥墩的惊吓,来来回回折腾,体质孱弱的他感到十分疲惫。
身体非常疲劳,但是今天早晨彻底苏醒的大脑异常活跃,寻找创作的灵感。
灵感的来源很广泛,可以是一件事、一个人,甚至一句话、几秒钟的视频。
想要将灵感转化为画作,需要强烈的情感融入,这就不是一句话、几秒钟的视频能做到的,需要人生的经历和感悟。
完整的文学、影视作品,本身就是在表达强烈的情感,以它们为灵感,更容易完成创作。
但它并不适合这个世界。
不是这个世界没有好的作品,而是优秀的作品本身就出自画师之手。
画师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也拥有超越常人的地位。
摩擦出灵感的火花,并且拥有将情绪融入灵感,创作出完整文学、影视作品的能力,自己当画师不是更好?把作品留给别人,做慈善?
苏服白脑海里有很多这样的作品,影视、文学、短视频、音乐、诗词。
丰水新秀大赛不限制作品类型,只要求作品有强烈而复杂的情感融入。
他要好好想一想,作品内容不能和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人生有冲突,毕竟这个世界太过奇妙,引来别人的质疑,或许会被发现“穿越者”的身份。
这一世的十六年,基本上都在浑浑噩噩之中度过,除了坚持练习绘画技巧之外,没有特别的人生经历。
所以这种强烈的情感要具有一定的普遍性,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的,放在他身上毫不突兀的。
亲情是最具广泛性的情感。
“这一世的我是个孤儿,现在的监护关系还在孤儿院呢,亲情……似乎不太合适。”
“亲情的广泛性在于它在社会上普遍存在,即便没有父母,也不影响我去体会它,因为在我的周围,这种情感从来不缺少。”
“因为我是孤儿,所以更渴望亲情,从而爆发出更加强烈的情感,这是能说得通的。”
苏服白躺在床上,微微点头,为自己的参赛作品定下方向。
亲情是普遍性的情感,关于它的影视、文学作品多如牛毛,他经历的两个世界都是如此。
正因为这样,大部分人对类似作品都已经麻木,想要以这种普遍性的情感唤起人们的共鸣,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很多作品会将这种情感复杂化,加入伦理、恩怨等等元素,也诞生了许多优秀作品。
苏服白不打算采用复杂化之后的作品,因为他的人生经历不支持。
作为孤儿渴望亲情、观察亲情、体悟亲情是正常的,但是在此之外添加伦理、恩怨的情绪在里面,有点不太正常。
另一方面,这种复杂化需要更多的人生阅历去阐述,它是人生的哲学,也是社会的哲学,是人生的反思,也是社会的反思,同样不符合他的年龄和人生经历。
他要的是最纯粹的亲情表达,是对亲情的永恒寻求。
苏服白已经有了选择。
“咚咚”
李玥儿俏生生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片红烧肉,冒着热气,香喷喷的,勾人食欲。
长发随意的在脑后扎成马尾,简单的白色短袖和牛仔短裤,一双笔直的大长腿白的晃眼。
她人也很漂亮,嘴角总是不由自主带着笑容,甜甜的,似乎没有任何忧愁。
“对不起哦,我妈最近心情不太好。”
李玥儿吐吐舌头,悄声道:“她对我和爸爸也是这样,可凶了,不是故意针对你。”
隔壁404的防盗门开着,没看见赵秋臃肿的身影,但是传来一声不满的咳嗽。
苏服白表示能理解,不理解又怎样,他还能和赵秋吵吗?再说也吵不过,看赵秋的体格,骂四五个小时不停嘴绝对没问题。
以他的身体状况,站四五个小时都难。
“我亲手做的红烧肉,可香了,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苏服白刚接过冒着热气的红烧肉,李玥儿往前走一步,挤进防盗门内侧。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她眨眨眼睛,似乎在说你真没礼貌。
隔壁的咳嗽声再一次出现,更响亮,频率更高,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苏服白本打算拒绝,离丰水新秀大赛只剩十天,他要抓紧时间练习。
丰水新秀大赛要求当场创作,并且不能是以前出现过的作品。
现场创作时间有限,所以事先的练习是必不可少的。
听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改变主意,侧过身让李玥儿进门。
“哐当”
迅速关上的防盗门将臃肿的身影挡在外面。
赵秋气的直跺脚,却无可奈何,女儿自己主动要求的。
她不敢砸门。知女莫若母,女儿看似性子随和,其实非常倔强,又是在最要面子的年纪,事情闹大了,引来邻居们围观,肯定会让女儿大发雷霆,很多天都不肯理她。
赵秋将耳朵贴在防盗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知人知面不知心,苏服白看着是个老实人,谁知道每天心里在想什么,万一他兽性大发欺负女儿怎么办。
“叮”
电梯门打开,赵秋吓得一激灵。自己现在的样子必定会引来别人的好奇,被他们发现女儿和苏服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闲言碎语可不好。
她挺直腰板,朝着405门外啐了一口,扭动肥大的屁股走回家中,摔上防盗门。
通过猫眼看到人影走过,随后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赵秋正要开门出去,想了想,拿起扫把。
赵秋装作打扫卫生,只要走廊上没人,耳朵便贴上苏服白家的防盗门。
里面没有动静,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急的她抓心挠肝,恨不得把门砸开。
防盗门内侧,李玥儿凑在猫眼前,捂着嘴偷笑。
……
“你妈一定很着急。”
卧室里,苏服白看着将房门关上,并且示意他轻声说话的李玥儿,哭笑不得。
李玥儿负着手,长长的马尾辫微微摇晃,娇声道:“就是要她着急,谁让她不听我话。都说了我的事不要她瞎操心,她非要四处跟人胡说。”
“以我的能力,现在去参加丰水新秀大赛,只能当个陪衬。绘画技巧和情感的融入都不够,还需要几年的时间雕琢。等我真正领悟了浪漫派的真谛,即使没有丰水新秀大赛,也不会阻碍我的成名之路。”
“家里的所有亲戚都被她念叨过,说我今年一定能参加丰水新秀大赛,结果本校的参赛名额给了你,她恼羞成怒,换着花样找你的麻烦。”
“是她自己做错了,凭什么怪别人。”
她轻声诉说着不满,苏服白听到的却是浓浓的亲情。
李玥儿一股脑儿的发泄不满,随后意识到苏服白是孤儿,自己跟他说这些很不妥。
“你的参赛作品准备的怎么样了?”她急忙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