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的乘客们很热情，非常热情，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乘客。
除了不给压岁钱，感觉就像是过年走亲戚。
一夜之间，整个丰水市都认识苏服白，更“可怕”的是相当一部分人对他的身世如数家珍，包括一些他自己都记忆模糊的事情。
苏服白准备去市政府大楼，迫不得已半路下车，招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大多很能聊，他没有遇到例外。
短短五分钟时间，苏服白被漂亮女司机捧的都快飘起来，走路都晃晃悠悠，像是喝醉了酒。
他暗暗感慨：五分钟太短了。
在门岗处递上自己的身份证，不久后市政府大楼里走出一位工作人员，领着他进去。
简单的走个流程，苏服白拿到一张申请表，用于申请为公共设施入器。
他可以申请为确定的某个公共设施入器——前提是该公共设施没有被别的画师预定走。
没有入器的公共设施，很可能已经被通过入器申请，有一位画师正在忙前忙后的准备。
比如江心洲公园。
也可以申请为某种类型、功能的公共设施入器，公园、图书馆、银行等等，市政府审核之后反馈一张建筑名单，由申请者从中挑选。
按照他在网上查找的资料，接下来自己就可以离开，回家思考如何填写申请表。
苏服白的打算是去咨询老校长，听听老校长的意见，什么样的公共设施最容易获得愿力。
他脑子里的作品很多，种类齐全。
公共设施的类型、功能？你随意，我百搭的。
除此之外名声也是需要考虑的，水澜澜是前车之鉴。
说起水澜澜，她希望借丰水新秀大赛重塑名声，算是失败也算是成功。因为她排在苏服白后面，所有在苏服白后面的作品都没什么人关注。
没有获得认可，也没有引发抵制。
“你走错方向了。”
工作人员笑着示意他往相反的方向走。
苏服白的方向感不算太强，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安全出口”四个字还是认识的。
“还有别的手续？”
工作人员点点头。
他暗暗嘀咕，和网上说的不一样。
考虑到丰水新秀大赛三年一届，而且不是每一届都有新秀奖，网上的消息大多属于嘴炮，可信度不高。
反正他是不相信程琪会把自己申请为江心洲公园入器的过程贴到网上。
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走进一间会议室，可容纳四五十人的会议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服白顿时警觉，不正常，是苏青的报复？
想起自己是在市政府大楼内，才没有夺路而逃。苏青真有胆量和能力在市政府大楼内报复自己，逃也没有用。
会议室里有一面墙整体被屏幕占据，此时屏幕亮着，显示的是一张地图，分为红黄绿三色。
“这是丰水市的建筑分布图，未上色的部分代表非公共设施，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入器的申请，红色表示该建筑已经入器，黄色表示该建筑尚未入器但是已经通过申请，绿色表示该建筑可以申请入器。”
苏服白从地图中找到代表生命之源大厦的红色和代表江心洲公园的绿色。
“想找什么样类型的公共设施入器，或者心里有确定的目标？”
工作人员随意的坐下，打开面前的电脑，熟练的输入账号密码，然后打开一个苏服白从未见过的软件，他猜测可能是政府内部使用的软件。
网上给的流程出现偏差，而且偏的很厉害。
尽信网不如无网。
申请表上有“入器意向”一栏，如果需要当面回复工作人员，完全可以删除这一栏，甚至都不需要申请表。
“还在看？那东西可以扔掉了。当然，你想留着做纪念也没问题。”
工作人员又输入一次账号密码，切换界面，点击“授权”按钮，大屏幕发生变化，还是原来的地图，但是部分建筑上多了几串数字。
生命之源大厦最长的一串数字是六位数，江心洲公园则是四位数。
“这些数字代表人流量，最大的数字就是最大人流量，人越多愿力也就越多。”
苏服白就是傻子也知道他不是工作人员。
“我就是工作人员，不过不是一般的工作人员。”
曾石坚说道：“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什么要给你看这些。其实是一个交易，对我们彼此都有利的交易。”
地图缩小，显示整个丰水市范围，并且出现一个不规则的图形，圈进去许多建筑，中心处是生命之源大厦。
“只要在这个范围内，你可以选择任意建筑入器，绿色的最好，黄色和白色的我也可以帮你协调。”
苏服白沉默，他思考对方是否和苏青有关联，苏青给自己设下的圈套？
不规则图形内的建筑有上万之多，苏青应该没有能力在这么大的范围内给自己设圈套。
“为什么？”
苏服白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
“很简单，政府内有一部分人希望江心洲公园成为新的地标，也有一部分人不这么想。”
“程琪是新秀奖得主，你也是，而且你比三年前的她更年轻、更优秀、更引人瞩目。”
“她获得的一切资源支持，我们可以向你提供更多。”
“你和苏青之间有矛盾，我们查过了，段松岐的照片来自于网上的非法交易，源头是生命之源大厦的一名保安。段松岐是苏青的保镖，昨晚刻意起哄的那些人也都是苏青安排的。”
“如果你答应，别的不敢说，我们能保证你绝对的人身安全。”
最后一点深深的吸引住苏服白。
画师和异灵同样都有非凡的力量，谁能确定是画师杀人还是异灵杀人。
他不敢把希望寄托在苏青知法守法上面。
“其实你没有必要犹豫，更没有理由担心，你可以把它看成一场比赛，就像昨晚的丰水新秀大赛，参赛选手只有你和程琪，谁获胜，谁就赢得新地标。”
“丰厚的奖励，而且有来自政府的支持，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错过了很可惜。”
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苏服白无惧任何挑战。
“输了会有什么后果？”
进了会议室后曾石坚的举止就很随意，到此时露出一些无奈，力不从心的叹气。
“你没有后果，有后果的是我们。”
“多少画师一辈子都得不到为公共设施入器的机会，更别说竞逐地标，有这个资格就值得自豪和骄傲。你今年十六，程琪今年二十三，都还很年轻，无论是谁获得最终的胜利，不会有人看轻另一方。”
“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
他的口气很像是搞传销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从昨天就压在他心头，令他琢磨了大半夜，导致早晨昏昏沉沉。
“我在生命之源大厦碰到了一只异灵，几乎死在厕所里，是否和苏青有关系？”
“我们调查到偷拍画作的保安和苏青之间没有联系，当天下午生命之源大厦三十一层确实出现过异灵，保安队几乎整个下午都在警戒。”
“这些迹象表面……真的是你倒霉，要知道异灵很少出现在人多的地方。”
夸大苏青带来的威胁，对他的谈判更有利，曾石坚不屑于那么做。
他的神情又恢复了自然和自信，从苏服白的问题便能猜出，谈判已经成功了。
“我能在会议室里待多久？上万栋建筑，一时半会儿肯定看不完。”
银白色的优盘，贴着一张大眼睛的卡通少女贴纸。
“我女儿的，用完了记得还回来。”
“里面有划定区域内所有建筑的简单资料，包括最高人流量、平均人流量以及三年内人流量的变化。”
“不算是太珍贵的资料，但是也不可以外泄，我们能查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