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与别,
散与聚,
舍与得,
一切的缘分都有它的时间。
所以我从不抓取,
不控制,
不寻找,
不期待一切的来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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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森从透明的巨型方块中取出了那颗紫色的水晶石,方形机器重新降回地面以下,标有三角形图腾的地板再次升起,与地面的其他部分重新融为了一体。少年走到实验室的中心处,将这块悬浮于空中的水晶石隔空置于实验室内,在其物理空间的几何中心位置。随后,龙夜、辉炎和瑟森三个人以水晶石为支点分别在其与空中相对应的地面上,三人成三角形阵势站定。他们让今铭走进了这个三角形布阵内的中心位置——三角形中心力量最稳定的地方,她的头顶正上方对应着悬浮在空中的水晶矿石。从远处看,正好是一个空间立体的等边三角形,像一个小型的金字塔。
辉炎唤了形风在一旁为他们设下防护结界,并在远处守望。仁宗则被龙夜唤去负责整个别墅的能量稳定,他在别墅外的竹林中设下了可以覆盖整个山头的能量保护结界,并在别墅外守望着所有人。现在一切准备就绪:
实验室内的三个人此时精神力高度集中,他们闭上了眼睛,由龙夜开始,自他的周身散发出了金色的光束,光束与空中的紫水晶所散发出的光芒直线交汇;随后辉炎的周身发出了红色的光束,光束也渐渐交汇于空中紫色的光芒里;然后是瑟森,明亮的绿色光束自金发少年的周身散发出来,并交汇于空中的紫色矿石内。
现在的水晶石吸收了五彩的光,光芒逐渐转化融合成了一束强大的橙红色光团,将这个金字塔全部笼罩于内。今铭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气流自头顶上方向她涌来,慢慢渗入体内。温暖的气流柔和的流经着她的全身各处,这种感觉太舒服了,以至于让她完全放松了意识;一阵醉人的睡意自脑海深处蔓延开来,她没有抵抗,只是轻轻闭上了双眼。
……
……
等今铭再度睁开眼睛,她已经轻盈地站在了一处平静的水面上,面前是一个像鸟居一样的硕大的朱红色建筑,像一个造型高雅的门,它高高耸立在海平面以上。这里的天空是灵幻的五光十色,此处没有云亦没有风,天空与水面形成了整个空间,空气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仰起头仔细看着这个屹立在水中的朱红色建筑,准确的说,它像一个古建筑的前门,但又比之造型简单许多,更像神社前通常会附设的鸟居。总之它静静地伫立在水中,无形之间仿佛将水面划分出了一道界限,成了两个部分;提醒着来者,走入这里之后的水域则是另一个世界。
“今铭……”
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弥漫在整片天空中,向她说着话。
甜美的声音自朱红色鸟居型建筑内的水域中传来,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今铭……”
如天籁般纯净甜美的声音低低牵引着今铭的意识。
水面广阔,一眼望不到边际,鸟居后的一侧天空旁边,瀑布安静的倾泻而下。天空投射出霓幻的光,如纱幕般轻盈的飘移于水面之上。此处的天空没有太阳亦没有月亮,既不是白昼亦不是夜晚,让人辨别不出时间的流转变化。
这里和以前出现过的梦境场景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今铭忽然明白过来,她以前梦见过的梦境也许并不是梦,也许,他们真实的存在着……
那么……
鸟居后的水域中,一团柔亮的光浮动在的水面上。
永恒,仿佛就在那水天相接的地方。
“对了,那里或许会有一个沉睡的女孩……”
今铭迈出轻盈的脚步行走于平静的水面上,她踏入了鸟居后的水域中,朝光团走去,仿佛走向了不知名的永恒。待看得足够真切了,才确定那是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水晶棺,如梦中一样。
“今铭,这里是神灵居住的地方……”
纯净的声音向她诉说着轻柔的话语:
“是神域……”
今铭俯下身微微屈膝,手指轻轻触碰着水晶棺璧,顿时,一股清凉的气息自她的掌心流入体内,她仔细的看着棺中之人。
“泪,原来你真的存在。”
今铭凝望着棺中熟睡的女孩,向她轻轻低语。
她们拥有着极为相似的容貌,今铭心中生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虽然这样的见面来的很突然,但是她深知这个沉睡中的女孩一直陪伴着她。从她很小时起,每当夜晚来临,她们就会在梦中见到彼此。随着时光的推移,随着今铭意识力的提升,她们在梦中见面的时间也变的长了。慢慢有了对话,就在不久前,泪还提醒过她不要在梦境中沉迷太久。
今铭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有很多问题想问她,之前的梦里时间总是不够来得及好好说话。
“是我,今铭……”
棺中的女孩一身白色的长纱轻盈的漂逸于棺内。
“泪,龙夜告诉过我,你是人鱼的始祖。”
今铭缓缓开了口:
“可为什么你拥有一双人类的腿呢?”
在她的概念里人鱼都是一群美丽的生物,而且都拥有一条修长的鱼尾。
“还记得吗今铭,你、我和洛铭的联系……”
棺中的女孩静静地回答着今铭的提问,声音柔和而耐心:
“我们就是彼此,不生不灭的羁绊……”
“我的双腿可以转化成鱼尾,但是洛铭和你的身躯都拥有着双腿,所以这是自然状态的呈现。”
“洛铭沉睡在我的灵魂意识中,她正在治愈着自己的灵魂等待转化的来临……”
初泪的声音自空中落下,如纯净飘渺的雾纱般轻轻围绕在今铭的耳边:
“今铭,现在时间不多了,记住,不要在这里流连太久……”
“神域的空间会消耗人类身体的能量,如果在这里停留太久,你会消失的……”
初泪说着和梦中一样的话,只是这一次,她的口吻更加清晰了。
“请记住,不要忘记自己……”
一滴泪水自初泪微微闭合的双眼下流落,在棺中化成一颗莹润的珍珠,她继续说着:
“我们就是彼此的另一部分,你的感受、你的视野我们都在同时感知着彼此,洛铭会与我同化,不要担心,好好享受你的生命。”
……
“泪,这是什么意思。”
今铭看着棺中沉睡的少女,内心传来沉沉的失落感,她无法解释现在感受到的这种感觉……
只是,在初泪流下眼泪的时候,在她说话的时候,今铭可以同时感受到她的心情,她的感受。就如初泪所说的那样,她们是一体的,可以穿越时空相互感知彼此……
实现通感……
但是为什么,泪让她好好生活下去,而她却选择和洛铭同化呢?
为什么,这像一场伤感的离别……
今铭望着棺中的女孩,鼻子传来酸酸的感觉,随即眼眶中同样落下一滴泪。
“这是唯一的办法,今铭。”
初泪感应到了她的心声,她的声音温柔的落在今铭的心里:
“这是我们还可以同时存在的唯一办法。”
她们说着不同的语言,初泪所说的语言甚至不是今铭所知道的地球上的任何一种语言。但是她依然可以明白对方所表达的含义,她们甚至不需要言语的沟通即可交流。此时的她们两个人,心与心是相通的。
这时,天空忽然开始剧烈的晃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整个空间都开始不稳定地震动了起来。
“今铭,不要难过,记住你最开心的样子。”
初泪的声音持续的指引着今铭,并没有因为外界的刺激而中断。就在这时,水晶棺最里面的一层内壁开始出现了龟裂的痕迹,像冰块被摔碎时会出现的裂纹一样自棺的内部向外层扩张碎裂。
就连今铭手上戴着的魄蓝戒的戒指宝石也在同一时间突然出现了裂痕,然后不受控制的碎裂成了很多块细小的石晶。这些石晶碎片或飘散在空中,亦或坠落到了水里。
今铭抚在棺面上的身体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抬升到了空中——她的身体完全离开了水面,这股力量在持续的将她向鸟居外侧的空间抽离。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这股力量将自己带离初泪所在的水域上方,一阵强大的失重感袭来,她感觉到胃里一阵升落,这让她几乎快晕厥过去。
……
……
“今铭!”
“今铭!”
龙夜关切的声音急促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听上去十分担忧。
今铭慢慢睁开了眼,眼角边还停留着一滴尚未滑落脸颊的泪珠。
“初泪!”
今铭伸出手臂试图向空中抓取什么,她念着初泪的名字声音里满是哽咽。
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揽入了怀中,轻轻安慰着她蜷缩在一起的身体。
“今铭醒醒。”
龙夜冰凉的手轻抚着她的额头,充满磁性的声音温柔的将她唤醒。
今铭真实的睁开了眼睛,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再次让她陷入一阵迷茫:
她半躺在瑟森实验室的地板上,上半身无力的依偎在龙夜的怀中。少年神情忧虑的看着她,殷红的鲜血染湿了他的嘴角——原来他受伤了,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失去了痛觉一样毫不在意,只是关心的看着她,确认着她的状态。
悬浮在空中的紫色水晶此时分裂成了很多块细小的碎片,飘散在实验室的上空,和她魄蓝戒上的宝石一样支离破碎。
“夜,发生了什么?”
今铭从少年的怀中坐起,伸手抚向他的脸,轻轻拭去少年嘴角上的殷红。
辉炎和瑟森倒在他们两人的两边,所有人看上去都受了很严重的伤……
除了,站在不远处的形风。
“为什么大家都受伤了?”
来不及擦拭眼中的泪水,她再次望向倒在两旁的瑟森和辉炎。
“为什么?”
形风从不远处缓缓走来,她的脚步依然风情万种,高贵而优雅。只是眼中的双眸此刻正冒着幽暗的光,火红色的的朱唇边浮现出了一抹亦正亦邪的笑容,她轻声试问今铭: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幽幽的来到今铭身旁,形风优雅的蹲了下来,她的视线和坐在地上的今铭的眼神交汇了。形风美丽的脸庞却轻轻叹了叹气,玄又抬起头用一副无辜的表情反问道:
“哼……为什么呢,今铭?”
“形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辉炎艰难的坐起身,质问着面前的黑衣美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陪伴在身边的风之精灵会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在所有人都处于精神力高度集中的状态下,也是最脆弱的状态下,形风可以冷静的毁掉了空中的能量水晶,以至于能量磁场的反噬吞没了所有人——大家都受到了巨大的创伤,这是史无前例的重创。
她悄无声息的,深深的背叛了他们……
形风神秘的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他的主人不语。
“你还没觉察到吗,炎?”
龙夜轻咳着,勉强自己镇定下来,低低的声音缓缓提示着一旁的褐发少年:
“仔细看看你身别的人。”
“龙夜……”
形风优雅的站起身,修长纤细的身型转向龙夜,她轻念着少年的名字:
“你果然是最厉害的……”
“可是,再厉害的你也还是疏忽了……不是吗?”
“……哈哈哈哈!”
形风忽然清脆的笑了出来,她将身体背向他们,此刻没有人看得见她笑着的脸上那狰狞的表情。
“现在你知道答案了吗,辉炎?”
黑衣美女冷艳的双眉仰起,冰冷的声音性感的质问着她的主人,此时形风的声音里同时出现了两个不同的音律:一个是平时大家所熟悉的形风本身的声音,而另一个,则是大家更加熟悉且难忘的声音——土神娄岸的声线诡异的与之融合在了一起。
“娄岸?!”
辉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时瑟森也清醒了过来。
“哈哈哈,是我哦~”
形风的脸庞上浮现了极类似于娄岸的神情模样,此时娄岸的声音已经完全压制了形风的声音,变成了主导声线。她笑着,说着话,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无比冰冷:
“好久不见了各位。”
没有人回应她的问候,空气在这一刻是凝固的。
形风模样的娄岸不以为然的继续说道:
“真可惜,这个风精灵这么的喜欢你,辉炎。”
“她对你的忠诚几乎快感动我了……可是她对你的执着却也成为了她最大的弱点。”
娄岸幽幽地说,表情十分不屑:
“要是力量足够强大,我可能就没有机会寄住在她的灵魂中而不被察觉了呢……”
……
“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吗?娄岸。”
瑟森望着她,浅蓝色的双瞳里透着严厉地审视。
“你觉得还会有谁呢?小弟弟?”
娄岸迈着优雅的步伐游移至金发少年身边,她再次俯下身去。低下头,轻轻抬起瑟森线条挺傲的下巴,呐呐然地感叹道:
“啧啧啧…”
“真是一张美丽的皮囊,瑟森……你太美了。”
然后她优雅的收回了手臂,静静的继续说:
“其实你们应该感谢我,没有我,洛铭是不会醒来的。”
“是你,在今铭戒指上动了手脚?”
辉炎抬起头,明亮的眼神中怒火中烧。
“正是。”
形风模样的娄岸瞬间回应了他的疑问,没有任何的迟疑。
“要不是你在见到今铭的时候没有认真对待,我也不会有机会给她吃奇怪的东西了,难道不是吗,我的主人……?”
为了加速魄蓝戒觉醒的速度,她在那天和今铭见面的食物里注入了自己的灵魂碎片……
“辉炎,你太依赖这个风精灵了……”
“可你并没有好好对待她!”
语气峰回路转,在说到这里时,娄岸的声音由之前的从容淡定转变为严厉苛责。
“在她的灵魂里感知她的感受,真是让我为难!你们的关注力都在那个人类女孩身上,完全忽视了身旁珍视着你们的人!”
形风的情感和娄岸的情感在这一刻产生了交点,她们都曾感受到被自己所爱的人利用……
但是,她们却依然不能向所爱之人倾诉什么——千万年前,娄岸每次见到龙夜就会失落的心,正如现在的形风之与辉炎的情感一样深刻。
“所以我要毁了她,毁了今铭!就像千万年之前毁掉洛铭一样!”
娄岸带着恨意的声音激动的说着,她的身体在颤抖。
每次见到你就会痛的心脏曾让我明白自己有多么需要你……
可是你爱的永远都是她,你只需要洛铭……
而我永远不能成为她!
很多个画面越过娄岸的眼中,她记起自己曾经孤独地望着龙夜看向洛铭的眼神,她就是他眼中的唯一。
这样的龙夜啊,你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你伤害了谁……
你从来都没在意过我……
为什么你从来没意识到,是你一点一点地扼杀了我的善意呢?
我恨你……
我爱你……
我恨我如此的爱着你……
一股冰凉的寒意渗入今铭的后颈,形风突然将目光投向了今铭。她的表情狰狞而丑陋,美丽的脸在说到毁灭的话语时,几乎完全的扭曲了。语毕,被娄岸支配着的形风的身体挥舞着手臂,将散落于空中的紫色水晶碎片汇聚成为一股闪烁的巨浪,如一把一把锋利的紫色刀刃,全数猛力的砸向今铭的身体。
几乎是同时的,龙夜敏捷的将今铭抱起,用自己的后背阻隔着她与飞来的巨浪,他的周身出现了一道白色的结界。
一团柔和的光自今铭的身体里缓缓发出,像一双温柔而有力的羽翼一般自今铭的后背舒展开来,随后将她完全包裹了起来。也在同时间,阻隔了扑面而来的水晶碎片。
“娄岸,我是自愿选择回归自然界的,你毁灭不了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