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喜欢这儿!”简依依说。
“将来我们在这里养老好了!”叶非梵说,关于他们已想了一辈子。
简依依凝视着他被阳光照亮的侧脸,想象他们头发花白手牵手在这如画风景中漫步的情景,心里暖暖的。
回到住所,叶非梵吩咐佣人将樱桃保鲜打包,说迟些带回鹏城。
简依依刚开始并没有在意,毕竟保鲜打包后放冰箱,这水果能保存很长时间。
在山上睡了太长时间,错过了午饭时间的她饿坏了,跑去厨房弄吃的。
“算我的份儿,我也饿了。”同样的,叶非梵也没有吃午饭。
是太久没回那个家,连吃饭都拘束了吗?
简依依心想,往开了水的锅里多放了一人份的饺子。
叶非梵盘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正在讲一通商务电话,等饺子熟的简依依百般无聊地也掏出了手机。
有一条未读短信,看时间是中午前发过来的,因为睡着了,她一直没有注意到这条短信。
‘梵拒绝遗嘱安排!’
简短的几个字,却意味深长。
简依依表情凝重,完全没了玩手机的心情,出神地盯着在开水里翻滚的饺子。
热气腾腾的饺子上桌,简依依配了两小碟陈醋,摆好碗筷。
“开吃了!”她喊了一声,率先坐下来。
“饺子!!!”昨晚他说想吃她包的饺子,果然她今天就动手做了。
“喜欢就多吃一点!”简依依看着满心欢喜的他,道。
“当然的,你做的饭永远都吃不够。”
他吃的津津有味,她却如同嚼蜡,食之无味。
她只吃几个就没了胃口,将碟子往他那边推。
“你饱了?”
她点点头。
他便不客气地将她碟子剩下的那些饺子也吃掉了。
“你哪时回鹏城?”等他吃完饺子,她才开口确认。
“晚上。”叶非梵回答得干脆。
“这么急着回去?”
“公司忙!”听她口气,似乎并不想这么快回家。“你想在魔都玩几天?”
“遗嘱怎么说?”她本不该仗着两人的关系过问这种极私人的事情,可她允诺过,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叶非梵才端起水杯放下。
“老爷子将‘叶氏’的经营权和大部分股份留给了我。”对于她的过问,他并不反感,甚至早有心理准备-早在协议暴光之后,老爷子就已在某种程度上控制了简依依,她的顺从已使她不能置身度外。
“所以,你在魔都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处理,现在回鹏城合适吗?”
“那是老爷子的安排,不代表我必须接受。还有你也是,只要好好爱我就行了,不要有别的顾虑!”他坦言。
“所以你选择了逃避,对吗?”她又确认。
逃避?!
这是个让人听了不舒服的词儿。
叶非梵锁眉。
“你为什么认为不接受安排就是逃避呢?叶家不只我一个孩子,有能力的人很多。”
“但,没有谁比你更合适!”
“我已经做了决定,这件事到此为止。”叶非梵起身。“收拾东西,下午五点的飞机。”
“我会回鹏城,但不是跟你一块儿。”简依依淡漠地道。
“嗯?”
“今天,我们把话说清楚。”
她很严肃,似是下一个巨大的决心。
叶非梵眉头锁得更紧了。
“之前爷爷跟我说了一些情况,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完了。现在我更看清楚了你的本质,在强大的外表之下,你只不过是一个不敢担当,只会逃避的懦夫,胆小鬼!”
因为她的评价,他的脸色越来越阴冷,眸子里积卷起一团戾暴的龙卷风。
简依依微吞了一口口水,续道:
“就算生气,那也是事实。虽然简家落泊了,自己因为面临困难不得不迫于妥协,但是我也有自己的高傲,对于只会逃避的男人实在是很失望……”
哗啦-
大手一挥,桌上的碟子碗筷被无情扫落,支离破碎。
叶非梵周身散发着可怕的戾气,犹如一头随时都可能会爆发的野兽,瞪她的眼睛赤红。
“老爷子是给了你好处还是威胁你了?你竟然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了?”他绕过餐桌,一把将她从椅子里拽起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话。”
简依依直视那双燃着火焰的眼睛,很平静地开口:“身为叶家人,那里就是你的宿命,你在害怕什么?怕自己无能为力?怕被迫妥协?这就是我认识的叶非梵?那个为了新型无人机不顾安危,做了那么大牺牲的男人,却被家族重任压垮?我竟然还把你当神,你也不过如此!”
她的眼神里透着一抹鄙夷,这种轻视让他无法承受,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剐着他的心,痛得让人窒息。
宿命?!
生为叶家人,他失望,怨憎,厌恶,这些年他尝到只是有苦涩和悲伤,他不愿意面对,以一种无情的方式躲避现实的残忍。
简依依只是在陈述事实,他骄傲的外衣被她残忍地剥掉,剩下的只有脆弱无力的自己。
“爷爷没有给任何好处,也没有威胁,他只是相信除非了我,没有人会对告诉你你真实的模样。梵,宿命是无法逃避的,如果你没法面对它,幸福也会离你远去!”
“所谓的宿命会让一个人变得残忍暴戾,你不会喜欢的!”叶非梵摇头。“丫头,你太理想化了,还认不清现实有多残酷!”
“太阳很耀眼,没有任何黑暗可以吞噬它,有阳光的地方永远是光明的!”简依依坚信。
“如果成不了那样的光,你就不爱我了,对吗?”
简依依用缄默回答了他。
“我不是圣人!”他紧了紧牙关,“但我会努力成为你想要的光!”
听到这样的承诺,简依依非但没有觉得高兴,相反她的心揪痛。
有‘条件’的爱,已然失去了它最纯真浪漫的本质。
他对她感到失望!
“恃目以待!”简依依硬撑着。
“简依依,只有我甩你,没你提分手的份儿,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狠狠地警告,阴鸷着脸上楼。
等到男人拐进二楼走廊不见了身影,简依依才支撑不住地跌坐回椅子上。
她扶着冰冷的额头,微垂的双眼噙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