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声音来的得有些突然,完全不在君名扬等人预料之内,君名扬淡淡回头看了一眼,便准备拔腿离开,不愿再去多惹是非。
“奈何小屋不识客,主人未曾入家门。”
见到君名扬等人未理会自己,老人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饶有兴趣的做起了诗句。
君名扬再次停了下来,无论他怎么愚蠢,从老人的这些举动也能分辨出他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等人才出现的,否则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说话影响自己三人。
只不过这地方除了他们三个是活人,其他的都是鬼,君名扬可不认为一个鬼还能跟自己说什么好话,疑惑之间,只得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的看了过去。
“呵呵,此间主不在,老友愿待君。小友若是不燥,可否听上老夫一卦。”
算卦?这让君名扬想起了镇上那些挂着黄布,拿一本假相书就给人看手相算命的神棍,一般只要给钱,总能在他们口中听到最好听的话。
只是这不是吸引君名扬的原因,老人说了这家主人没有回来,那也就是司燕儿根本没有在府邸,而现在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司燕儿,所以这才是让君名扬听留下来的原因。
“老先生是进去过?否则是如何得知这里面没人的,”
君名扬问道。
白胡子老人淡淡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君名扬的话,只是拿起来一个乌龟壳,往里面扔了几个铜板,自顾自的就摇了起来。
“孤星聚体,万道法心,不死不散,寡命一生。”
老头把铜板倒在一张八卦图上,细细摆弄了一会之后,看着君名扬说道。
“这啥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言承缓缓的喘着气,看着君名扬和老人对视的样子,有点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月萝倒是能听出来一些,只不过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明白白胡子老人所谓的算卦算谁的卦,是给谁算卦。
“第一卦,送给你扶着的这位小友。若是有兴趣,可过来坐下。”
老人手掌在地上挥了一挥,三张椅子突然出现在地上,做完这一举动,又把铜钱一一放回龟壳中,静静的看着君名扬。
君名扬看了言承一眼,脸色有些难看,把言承放坐在台阶上之后,独自走了过去。
“老先生有礼。”
君名扬给老人客客气气的鞠了一个躬,然后冷着脸说道。
“老先生,作为小辈,我礼数已经敬到,只不过你刚才如此诅咒我朋友,是否应该给我个说法。”
君名扬有些生气了,之所以把言承放下,是因为君名扬已经听出来老人话里面的意思,所以只能让言承留在原地,免得他听到以后难过。
老人看着君名扬满脸怒意的样子,拿着扇子扇了扇,笑着说道。
“你朋友对道的天赋可谓是千万无一,走过这一遭,你应该也有体会。”
这一点君名扬倒是比较认可的,因为自己也看了奇门遁甲,却无法学会,而言承仅仅一眼,便能施展出那么繁琐的道法,这可跟记忆力无关了。而且君名扬自认自己领悟力并不算低,所以或许也就只能归咎于天赋之列了。
然而即便如此,自己也不希望听见关于言承不好的话语,而且还是那么恶毒。言承甚至还没有成年,这等于就是被宣判了死刑,这如何让人接受。
“所谓道,就是有根有本,有因有由,如是八卦,有黑有白,有明有暗。”
君名扬回头看了言承一眼,心头有些不安起来,虽然他不愿意去相信,但是冥冥之中却有种直觉,老人说的话,并不假。
“理解便好,你也无须苦恼,这本是他人之事,他人如何不知,他命或许在人,又或许在天,而这人…”
“或许就在于你。现在你还想听接下来的卦吗?”
君名扬叹了口气,隐隐只觉得脑袋有些疼,一想到月萝之前,一想到言承现在,就感觉无比的压抑。
“还请老先生继续,只不过我的卦先放到最后,先请你帮那位小姑娘先算上一卦。”
君名扬客气道。
白胡子老人看了一眼月萝,然后点了点头,将龟壳重新拿起,然后摇了摇,将卦象倒出。
“当当当”
在铜钱刚被倒出来是,接连清脆的声音响起,除了剩下一枚铜钱完整以外,其余的接连碎成好几块。
“这……”
见到这卦的异响,白胡子老人一下就站了起来,就像被吓到来一样,满脸震惊的样子。
“老先生怎么了?这卦象有问题对吗?”
感觉到自己失态,老人摇了摇头,缓了一会坐下来说道。
“没事,长久使用导致铜钱碎了而已,待我重新换几枚,再给你卜上最后一卦。”
君名扬脸上很平静,几乎看不出任何表情,静静的看着老人又取出几枚铜钱,又放进龟壳里面。
摇了几下之后,老人继续把卦象倒出。
“当”
一声脆响,其中铜钱碎了一枚,剩下的已成奇数,一半正面,一半反面,而另外一枚却诡异的立而不倒,就那么直立在卦象中间。
老人眼睛突然蹬了起来慌乱之间突然伸手去扰乱卦象,然后闭上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道。
“我只算到此女命中无主魂,非人非异类,结局无法测算,不过这一切均与你有关。另外司燕儿已经去往阳间,你们若要离开,可以去找虎将军,请他带你们过城门外的木桥,他是你们的引渡人,必须要有他的指引你们才能离开。”
老人对君名扬的卦象只字不提,只是把君名扬等人的目的说了出来,并递过去一张他亲手写的竹笺。
“多谢老先生了。”
君名扬接过竹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八卦上的卦象,给老人鞠了一个躬,然后转身走了回去,将言承扶起。
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才回归头来说道。
“老先生,能否在离别之际求几句真言。”
听着君名扬的话老人沉吟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接受你命,行之你运,他与她皆因你,因你而活,因你而在,你若在便在,你若不在,便不在。”
“多谢老先生了。”
君名扬对着老人点了点头,然后三人,慢慢离开了老人的视野。
见到三人离开,白胡子老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突然吐了一口血,身体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算无可算,天命盘上,竟然有没有生命轨迹之人,真是蹊跷。”
老人神色有些萎靡,眼神显得也有些动荡,看着君名扬等人离开了以后,袖子一挥,便将所有的东西收入了袖中,身形一动,立即消失在原处。
君名扬等人顺着宽阔的街道一起前行,约半个多时辰之后已然来到了城门口边,看着那站着城门像一尊看门神的袁从虎时,把老人给的竹笺递了过去。
“先知的竹笺。”
见到君名扬递过来的竹笺,袁从虎显得有些吃惊,相比这东西对他来说,很有作用。
“他就是先知?”
君名扬也是有些好奇,此前司燕儿在圆冢时也说过,他们来这里的信息已经被先知预知,起初他还不怎么相信,现在看来,司燕儿并没有骗自己。
“既是先知的竹筏,末将自当遵从,几位有什么吩咐。”
袁从虎对着君名扬等人一抱拳,面无表情的说道。
君名扬指了指前面的木桥。
“我们要出去,需要你带路。”
“好”
袁从虎简短回应着,把兵器一拿,就气势汹汹的走在前面,三人紧跟其后。
当君名扬等人离开之后,城内之地突然像地震了一样开始抖动起起来,伴随着抖动异状,圆冢底部冲出了紫黑色的光幕,好似一张大布,将圆冢裹在中间。
光幕之内,似是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看起来并不像人,也不似动物,宛若神明一般提着一把巨锤,猛然就往圆冢上方砸去。
巨大的力道之下,圆冢上四层晃动了一下,随即开始碎开来,残痕断臂尽数分散开来,以一个不受重力影响的状态倒飞入上方的一个空间之中。
或者是受圆冢变化的影响,在上四层消失以后,本应阴森冷清的街道上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无数的鬼魂嚎叫着从四面八方串出,朝着圆冢内一路狂奔。在那道身影和上四层一同消失之际,尽数没入了仅剩下的圆冢
这一切发生结束后,圆冢外的空间缓缓走出一道人影,定睛一看便是此前为君名扬等人算卦的老人。
老人看着那已经消失的上四层,脸色显得却是极度深沉,一双本就苍老浑浊的眼眸,布满了浓郁的担忧之色。
“完了,还是迟来一步,即便我已经算出大灾之像,却也奈何这万物之律,我这算无遗漏看来还是名不副实啊!天机子,如果是你,又当如何去做!”
随末,老人看着君名扬等人离开的地方,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