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纪娆抽泣着,肩膀都在颤抖:“欢欢她被扔下了车啊……”
苏澈的妈妈是大家闺秀,给外人世人的形象一直都是高贵优雅的,在这个时候同为母亲的心让她无法忍受内心悲痛,毕竟这是短时间内的第二次,她红了眼眶,漂亮精致的脸看上去十分令人怜悯。
但她是长辈,她要维持自己作为长辈的形象,而且她也有自己的责任在。
“我记得你叫娆娆,对吗?”
苏澈妈妈笑起来十分温柔,若是男人看了绝对无法移开视线。
“我知道你内心现在很痛苦,但现在看来,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医生都在里面拼命努力着吧欢欢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你作为母亲,此时应该为欢欢加油不是吗?你若是对这件事都没有任何信心,那么你要怎么让欢欢有勇气和死神对抗呢?”
话不是好听话,但却是实话。
此时纪娆确实最需要的就是这种话。
劝解在这个时候反倒显得不真诚,苏澈妈妈的话确实有点激励到她了。
“你要为欢欢加油,这件事欢欢在努力,你也应该努力,只要有希望就不会迎来失败的结果,我相信欢欢可以,因为有苏家的老祖宗都在保护者欢欢。”
苏澈妈妈信佛,这几年一直有在修行,可以说是有点迷信,但是这件事确实是真的发生过。
纪娆接过她递过来的佛珠,在手里转动着。
口中随着苏澈妈妈念念有词。
——
时间又过了两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
一个医生推门出来,眼里全是疲倦,他取下口罩,直接走苏寒洲跟前,声音带着很疲劳的累:“苏先生,您女儿暂时脱离了危险,喉咙里的血全部清除完毕,所幸没有十分严重的内伤,外伤全部止住,额头缝了几针。”
“意思是她现在没有危险了吗?”
老太太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医生认得老太太身份,曾经这家医院受过苏家的捐赠,当时签名的人就是老太太。
医生话里带着敬畏:“老太太您身体可安好?”
“好的很,”老太太特意坐直了身体,整张脸上都是担忧,追问了一次刚才的问题::“欢欢情况如何?是否已经脱离了危险?”
“可以这么说。”
医生的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除了站在一旁的宋嘉园。
她可巴不得纪娆的两个孩子都出事,这样自己的洲儿就可以脱离这个巨坑,日后她可是要给洲儿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女人的。
“这医生可不会做人事。”
苏澈爸爸横过来瞥了她一眼,没有揭穿她的话,但是觉得恶心,特意挪动脚步走到了人群旁边远离了这个女人。
“什么东西嘛,你那死鬼老妈都死了,还整天黏在苏家这里,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你的目的似的,不就是想回来苏家吗?你放心,有我在,等那个老不死的一走,苏家不会欢迎任何一个离开了的人回来。”
宋嘉园整张脸都在扭曲,她对要回苏家的人都耿耿于怀。
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她,全部都在关注纪欢的事情。
“你还有话要说?”
苏寒洲看医生犹豫不决的表情,让他跟着自己走到了一边去。
此时纪欢被推了出来,其他人都跟随着一起离开了。
医生这才叹了口气说了自己还没说完的话:“苏先生,现在欢欢小姐的情况不容乐观,虽然脱离了危险,但她的脑部严重受到重创仍有淤血残留,这会导致她要陷入一段时间的昏迷。”
“大概要昏迷多久?能检查得出来吗?”
苏寒洲了解头部受创的严重性,他也不能责怪医生医术不到位,伤到脑子这种事说都没办法。
医生表情很为难:“这……抱歉,我没办法给您确切的回答。”
苏寒洲脸色沉了下去:“……”
医生额头开始冒汗,他倒不是怕苏寒洲发怒,在他们的记忆中,苏寒洲是个讲道理的人,但这里的脑科医生是全市内最好的,如果这里都把话说死了,那么纪欢就真的只能等待死亡了。
医生不敢直接说出这样的话让苏寒洲失望,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赌上医院的存活机会,他只能把话说得委婉了一些。
“苏先生,以前我们曾经接了很多脑部受伤有淤血导致昏迷不醒的案例,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靠脑部吸收淤血来苏醒的,只有百分之五不到的患者是靠自己的意志力醒来的,剩下的……就没这么好运了。”
“换换现在年纪还这么轻,她怎么会有能力靠自己醒过来?”
“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年级小的患者,不过欢欢小姐确实属于我们所接诊的患者中年级最小的,而且也是受伤最重的。”
“没有其他辅助治疗吗?”苏寒洲明了医生要表达的意思,纪欢现在只能做那百分之五不到的人,如果不幸运,那么……
苏寒洲肯定是不能接受这种说法,他虽然知道纪欢是个很勇敢的孩子,但这不是勇气就能解决的问题。
医生取下眼镜用衣服擦了擦,他真的不敢乱下结论,更不敢直接说出结果。
这个时候只能官方式回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听完医生的话,苏寒洲沉默了很久。
医生看苏寒洲如此痛苦,想劝说单倍苏寒洲阻止了。
“你先走吧。”
医生不敢违背苏寒洲的命令,转身叹了口气离开了。
踩着沉重的脚步,医生走的很缓慢。
作为一个医生,救命治人本就是医德,但每次遇到这种难以结论的病人,他们内心其实比谁都难受,特别是……这是苏家人的孩子。
这家医院送走了多少苏家的人?这一大家子在G市叱咤风云,在别人面前风风光光,但面对生离死别,所有人都是一样脆弱。
医生和苏家的人认识了这么久,可以说是已经有种朋友的身份存在了,现在看到他们这么痛苦,医生内心也是十分难受的。
难过倍增——只可惜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哪怕是作为一个所有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