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了一眼手中的两封信件之后,将其中的一封交给了李白。
李白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秦枫写给你的。”
李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从太子手中接过信件后,犹豫了片刻,才拆开来看。
信上的内容是:
李兄,若我料想的不错,你应与太子汇合了。太子派我先到甘州城了解情况,但毫无进展。此时,甘州城凶险非常,你保护好太子,切莫急急赶来,待我再深入查看一番。你们路上多加小心,切记不可轻信旁人。保重!
“保重”如同“绝笔”二字一样,令李白心生伤悲,他身上好像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隐隐作痛的同时,还有鲜血流出。
秦枫心细如发、进退自如,是个头脑聪明的侍卫,若连他都没有头绪的事情,想必太子也不能解决。
一想到这,李白略有些担心,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
而另一封信的内容是:
太子安康,老臣镇守甘州城多年,薛仁一事已然惶恐,如今更有坏事发生,老臣恳请太子火速前往甘州城,主持大局,太子降临恩威并施,必能查清事实,还甘州城安宁太平。
太子看了一遍后,又看了一遍,好像信件略有些沉重,他的双手微微颤抖。
“太子,太子?”
太子晃动了一下目光呆滞的眼睛。
“发生了何事?”之所以李白有此一问,是因为太子的脸色看上去甚是难看,如同中毒了一般,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太子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他,他接过后,才明白为何太子表情如此凝重。
“贤弟,看来我们要尽快赶到甘州了……不知到底发生何事,但应该很棘手,否则翟大人也不会多次送来加急信件。”
李白宽慰道:“太子莫急,有秦枫,应该并无大事。”
“对了,秦枫说了什么?”
“他让我寸步不离的保护太子……还不忘挖苦我几句。”
太子附和着笑了笑,“他如此说,恐怕翟大人所言非虚,甘州城一定发生了大事,我要速速启程。”
眼看太子就要走出了门外,李白急忙拦住了他,“太子且慢,贤弟以为不妥。”
“为何不妥,贤弟到底想说什么?还是秦枫说了些什么?”太子的双眼流露出犀利的目光。
李白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并且意味深长的说道:“大哥听我慢慢将来。”
太子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李白饮了一小口桌上的茶水后,才开口,而非故意渲染气氛。“翟大人并未提起甘州城究竟发生了何事,所以事情是否紧急还需仔细思考。况且此事是否冲着太子而来,还不得知。若是冲着太子而来,想必在我们到达甘州之前,便身处险境,若与太子无关,那事情就容易处理了,只是甘州城内部的矛盾而已,此时太子如此急躁,只会中了敌人的奸计,敌在暗,太子在明,做任何事请之前,我们必须三思而后行。”
“贤弟确实出生于平民人家?”
“正是。”李白面露严肃。
“可如此心思,却非平常,你当真没有骗我吗?”
“太子怀疑贤弟,实属正常,所谓日久见人心,太子不必早早下定论。”
太子并不满意他的回答。“罢了,若掉入你设计的陷阱,我无怨无悔,更不会记恨于你,只希望你能为大唐做贡献……”他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对他而言,多说无益。
“若太子不信贤弟,我此刻便可离开。”话毕,李白便站起身了。
“且慢……薛仁的案子还需贤弟帮忙。”
太子的话一出,李白便知道他与自己产生了隔阂,既然如此,就当是答谢他盛情款待吧。“是,太子。”
“多谢。”
“草民有个不情之请,还忘太子成全。”
“说。”
太子的口吻越来越冷淡了,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几句。
“草民想先一步赶往甘州城打探消息,若消息属实,我便让秦枫去驿馆与太子汇合,若消息不属实,我则暗地里调查薛大人的案子。太子感染风寒,不易奔波操劳,稍稍加快行进速度即可。”
太子对他所说之事并不是很在意,没经过大脑思考,便应允了。
李白不敢多做停留,收拾完行李后,便准备启程了,与他一同前往甘州城的还有太子的一名死士。而这一夜,太子房中的蜡烛早早的熄灭了。
翌日。
太子命队伍加快脚步,争取五天之内抵达甘州城。
“太子身旁那个家伙为何不见了?”
“好像先赶去甘州了。”
两个家丁互相用眼神交流着,一个提问,一个回答,在未出声的情况下,交换了消息。两人的默契程度,并非三年五载的情意。
不知是过分担忧甘州城的情况,还是长途跋涉导致身体略有些不适应,太子咳嗽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让人有种能咳出血的错觉,而且连说话的体力都消耗干净了,宛如奄奄一息的病人一样,对死亡充满了畏惧。
与太子年龄相仿的孩子,有些正在和同伴玩耍,有些正在苦读诗书,有些正在畅谈人生,而他却整日郁郁寡欢、心思沉重。
“若是如此这样下去,恐怕未到甘州城,即使华佗在世,他也无力回天了。”
“那我们……”
家丁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后,与他身穿同样衣服的男人便紧闭双唇。家丁开口说:“不急。”
男人毕恭毕敬的回答说:“是。”
由于太子身体抱恙,队伍只得放慢行进速度,到达甘州城的日期又要延后了。
刘太医为太子端去汤药后,便将太子所交代的事情告知所有人。其中家丁们最为不耐烦。
“多停留两日,是何用意?”
“难道事有变故。”
“若有援军赶来,恐怕就错失机会了。”
“此话不假,不能在等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而坐在正中间位置上的家丁沉默不语,一脸沉思状。权衡利弊之后,男人开口了。“明日行动……若他活不过明日,自然不用经受这等痛苦,否则……”男人的手指轻轻划过剑面,好像在说,“否则,他的血只能用来祭剑了,若是剑更锋利了,也不枉他拥有皇家血脉的身份。”
他们双手抱拳,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是。”
为了避免被旁人听到,他们压低了声音。
片刻后,敲门声突然想起,男人将剑急忙藏了起来,并用棉被作为遮挡物,确定没有问题后,才缓缓开了门。
敲门人在开口之前,将一块令牌递到了男人的面前。
令牌上刻有黑色花朵,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好像故意要阴霾什么似的,所以令牌雕刻的极其简单。
“你是……”男人觉得这张脸孔好像在哪里见过,不禁仔细打量了一下,用略有些惊讶的口吻说道,“是你!”
“明日按计划行事。”
敲门人言简意赅的将自己的目的表述完毕,没等男人开口,便消失了踪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他手中的令牌并非代表他的职业高于男人,但他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使得男人情不自禁的垂下了头。
男人愣了一下,才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其余的人忌惮男人的高位,不敢询问刚刚发生了何事,只看他坐在木椅上,低着头摆弄着什么东西,却不知他手上的物品是随身携带,还是刚刚得到的。
高挂空中的幽月,泛着淡淡的光波,阴云飘过,如虎狼一般将幽月吞入口中,整个天空逐渐被浓墨包围。阴云毫无散开之意,好像是在预告接下来的****。整个驿馆出奇的安静,如同死宅一样,甚至连人们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为了保证计划准确无误,家丁们将迷药混在了吃食里,接着,驿馆的店家、小二们都被扔进了一个屋子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昏倒的士兵。
家丁们最担心的不是士兵,而是太子身旁的一位死士和保护太子安全的将军,但若是能省下体力只对付两人,说不定还能占到以多欺少的便宜。
“若不能全身而退,只能同归于尽了。”带头的家丁语气很沉重,像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让追随他的人听到这番话,恐怕会心生不安吧!
太子并没有进食午膳,据说是不和胃口,之后,又称身体不舒服,想出去走走,便由死士保护来到了驿馆之外,虽然驿馆地处偏僻,但却益处多多。除了宽敞的马圈之外,还有一大片的田地,对面则是茂密的树林,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太子坐在驿馆外的长椅上,吸收着暖暖的日光,感受着寒日独有的冷空气。
此时,家丁们纷纷换上了黑衣。
若太子被杀害的消息传到圣人耳边,圣人一定会费尽心机找寻杀手,那他们打扮成家丁的事情也就随之浮出水面,到那时,便很难脱身了,若是扮成黑衣人行刺,无人熟悉他们这些小喽啰的面容,自然不会威胁到他们的主人,也算是以死尽忠了,主人定会因此厚待他们的家人。
他们交换了眼神后,手持长剑,冲出了门外,并且呈扇形分散开来。
太子见状,并未惊慌。
“太子快走,这里交给属下。”死士说完这句话后,与他们缠斗了起来。
太子立刻骑上快马,朝西北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原本与他们呈对立之势的将军,突然与死士打斗了起来,两人不相上下,两只剑碰撞的声音略有些震耳。
“追。”
话音未落,其余几个黑衣人便紧随其后骑上了快马。
驿馆外,死士与将军目光相对,剑锋相对。
“你竟然做出这等背主求荣之事!如何对得起你身上的这副盔甲!”
“我与你不同,没有主人。”
“倘若我将此事告知太子,你前程全无,若你此刻与我杀尽敌人,我保证,绝不提起此事,你也可以保住荣华富贵。”
“可惜已经晚了。”
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两人周围横尸满地。
“你效忠何人?”
“死人并无资格知晓。”
两人面目表情,但言语已经说明了彼此的立场。
死士在体力上占了便宜,将军比他更灵活一些。
一方出剑,另一方化解剑招,几个回合后,也不见哪一方处于优势。
就在此刻,死士身后的黑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从腰间取出暗器,趁死士毫无防备之际,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奋力一扔,接着,便失去了呼吸。
死士中镖后,只觉浑身无力,急忙用剑支撑着身体。
“你本来可以打败我的,可如今,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说完,将军骑乘快马,离开了驿站。
死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自己眼前漆黑一片,意识全无。
“驾……驾……”
黑衣人不断挥舞着长鞭,但并未拉进他们与太子的距离。不知追赶了几个时辰,马匹终于疲惫不堪了。
“仔细找,你去那边。”领头的黑衣人命令道。
一个转弯后,他们只看到了站在路边的快马,而太子却不见了踪影,于是,他们便在附近搜寻了起来。
他再一次命令道:“快找,别让他跑了。”
他们在树林中仔细搜寻着,甚至连猎人挖下的深洞都一一查看。
“老大,在那呢!”
男人顺着说话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有一个正在狂奔,其穿着与太子相同。
“追,快追。”男人用粗犷的声音说道。
“别跑,站住。”男人大喊道。
他的速度越来越慢,眼看他们就要追上了,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奔跑,但体力已经不能支撑他整个疲惫的身体了。
“太子,您准备跑到哪里去啊!”男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他摘掉斗笠,回答说:“你们追我,我自然就跑了。”
男人上下仔细打量着他,面露吃惊。“怎么是你?太子呢?”
他长吸一口气,回答说:“兄台认识我?太子?哪里有太子?莫非兄台把我误认成了太子?”
“少废话,太子在何处!”男人将长剑架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