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感谢王老师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敝店举办签售,真是辛苦了。”
“老板说的什么话,能在贵店宣传自己的作品是晚辈的荣幸。”
“哪里哪里,王老师客气了。”
“哪里哪里,老板才是客气。”
……
“那今天就这样,我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拜访。”在文人间漫长的相互吹捧终于结束后,年轻作家准备转头离去。
“哦,王老师,等一下。”老板叫住了年轻作家。
“怎么了?”作家停了下来。
“是这样的,小女一直对老师的书钟爱有嘉……”老板递上一本书,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
“明白。”作家爽快地答应了老板,然后在扉页上极爽利地留下了一串豪迈的字符。
“对了王老师,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老板?”
老板的目光意外的专注起来,正色道:“年轻人,你梦做的,有点过了。”
“写幻想小说嘛,路子总和别的书有点不大一样。”作家愣了愣,表现得不以为然。
“我就直说吧,呼~你…嗨,怎么说,这些东西是假的,别当真。”老板语气慵懒又严肃。
年轻作家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位先生不是能随便搪塞的,道:“先前错看先生了,只以为先生是随口说说,没成想……”
“这样很危险,孩子,那不是真的。”老板用笃定的语气打断了作家的话。
“那我想问一下先生,什么是假,什么是真?哪里是幻想,哪里又才是真实?”作家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神情亢奋地对面前的人接连不断地质问。
……
“你很像我以前一个朋友,我不劝你,但,好自为之吧。”老板平静地说完,转头离开。
偌大的书店门口空荡荡的,只有年轻作家一个人傻傻地立在那儿。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辈,受教了。”朝着老板走的方向鞠了个躬,年轻作家终于也是走了。
偌大的书店门口空荡荡的,连个傻傻立在那儿的人都没有。
……
但,我仍不认为那个人间是虚假的。
……
慵懒的毛驴拉着一辆破旧的车,破旧的车上载着许多破旧的书,破旧的书旁有个穿着破旧的小童在拼命摇晃着穿着更破旧的老先生。
“先生先生,快醒醒!长安到啦!”
“別摇啦!道青,再摇可就散架啦!”破落先生佯作哀嚎地惨叫着,却有种道不出的宠溺。
被唤作道青的小书童终于停了手,老先生在旁边生气地整着自己的长衫,没好气地嘀咕道:“不就是长安吗?”
“这可是长安啊!”道青没有理会旁边的先生,自顾自地望着眼前的长安城。
“道青,道青,道青?”先生唤着小书童的名字,然后发现自家书童无论怎么唤也唤不答应。
因为书童仍在一脸痴迷地望着长安。
“道青!”发觉自家小书童被长安这个妖艳贱货勾了魂,老先生终于动了怒,抄起旁边的一卷书就向自家小书童打了起来。
“让你看!让你看!平日怎么教你的?成大事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都忘啦?啊?”老先生好生严厉。
“别打啦,别打啦!先生别打啦!再打就散架啦!书和人都散架啦!哇!道,道青不敢啦!再也不敢啦!”小童好生委屈。
……
在那对儿活宝打闹之余,请容许我,向大家介绍一下长安。
如果就长安城的前身朝歌比作青馆里的花魁,那么长安就是一位新嫁人的贵妇,一举一动都显露着身为大妇的尊贵,有时却也会露出几分少女独有的可爱。
最具风格的各色食楼,最负盛名的各色街景,最为热闹的繁华都市,当然,还有最为娇艳的青馆美人儿……这座人间当下最伟大的雄城如黑洞般吸引着天下的奇人异士,东岛,西域,南海……形形色色的人们演绎出形形色色的故事,在给这座雄城平添几分传奇色彩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了无与伦比的人气。车来车往声音宛如惊雷却掩不住人声嘈杂的鼎沸,就像闹市里的人声无论如何嘈杂都压不住商贩们哭爹喊娘般的叫卖……
这样的景象在长安城里随处可见,也只有在长安城才随处可见。因为从来没有一座城能像她这般恢宏,也从来没有哪座城敢这样嚣张的自命长安。
说到底,天下只有一座长安。
啊,讲的有点多了,那让我们重新将目光定格回我们的那对儿活宝。
“道青,道青,先生错了,原谅先生好不好?道青?”一把年纪的老先生低声下气地给一旁的小书童道歉,好生委屈。
“╯^╰哼!”书童还紧闭着双眼,满脸泪痕,却仍不肯向他的先生低下他高傲的头颅。
好生严厉。
“先生不凶了,再不凶了,原谅先生吧。”
“真不凶道青了?”
“不凶道青了。”
“以后也不凶了?”
“肯定不凶了!”
“那,拉勾勾!”
“好!拉勾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容易哄好了孩子,终于有了些闲暇时间,躺在车上,望着渐黑的长安与天空,说不出的怅然。
“先生为什么来长安呀?”小书童看着怅然的先生,瞪大眼睛问道,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转儿,很是可爱。
先生看到可爱的小童,很是喜欢,把他拉过来抱在怀里。
“先生啊,去见几个朋友。”
“什么朋友啊?”小童在老先生的怀里蹭了蹭,抬起头好奇地问到。
“老朋友,还有,老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