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师父收留我,已经十三个年头了。
我那傻师弟入门,竟也有十三个年头了。
打那以后,我便跟师父学戏。
好在他来了,一个人练功可真教人难受。
不过还好,我还有一个傻师兄。
嘿,真得谢谢我那蠢师弟。
师傅常问我,你觉得戏,像不像这人间百态?
那时候,傻师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到了现在,我才算有点明白了。
师父暗示的很清楚了,不是吗?
原来根本不是戏像这人间百态。
而是这人间,本就是一台戏。
……
荒山仍是荒山,野岭仍是野岭,即便没有梦游仙人,这仍是那个荒山野岭。
能困住仙人的那个荒山野岭。
但山岭的传说却早已变了模样,再没有来去无踪的梦游仙,只有时断时续的戏腔。
……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
算就了汉家业鼎足三分。
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
东西征南北剿博古通今。
周文王访姜尚周室大振,
汉诸葛怎比得前辈的先生。
闲无事在敌楼我亮一亮琴音,
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
了无人烟的山岭早已成为禁地,自打太祖爷建国,这片地儿,就再没放过人。没人知道太祖爷为啥这么执着于一片儿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太祖爷碰不得的逆鳞。
亦是朱家历代天子,碰不得的逆鳞。
好在太祖爷走后,这地方也就再没发生什么怪事。
直到两年前,驻守此地的禁卫听到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时断时续的戏腔……
据说,是见鬼了……
其实事实的真相远没有他们所想的那般复杂,能听到戏自然是有人在唱戏,没看到人不代表山里没有人。
只是那人虽被困于此地,但形影飘忽不定。
像百余年前那样……
……
“呵!这害人的庸医哦!”
躲在云雾中的青年不满的抱怨着。
青年本是京里有名班子的学徒,苦心学艺,随师父闯南北,在这没什么人愿意听曲儿的时代,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怎料,稀里糊涂,就到了这儿。
那还得从一个医生说起。
青年说,这些天演出多,精神不大好。
医生说,把这红药水涂在额头上,兴许能睡个好觉。
他照办了。
“祝你,做个好梦。”
“……”
“呵,去他什劳子的好梦!”荒无人烟,又翻不出山,纵有神仙本事,也着实不是件乐事。
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有人来了。
还是个孩子。
小朋友在山中步履维艰,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那就帮他一把吧。
山间云雾渐浓,行人不知去处。
一位青衣先生出现在小孩面前。
小孩微微发抖,
先生喜上眉头。
“你,你是什么人?”
“小兄弟,我不是人。”
“?”
“是神仙。”
……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
“小兄弟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五岁了。”
“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呀?”
“皇,啊不,爹爹不要我了。”
“他就这么把你丢这儿?真是有够狠心的。”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自己跑出来?你娘呢?”
“娘?娘不在了。”
“唉,可怜的孩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娘亲叫我阿检。”
“迷路这么久,一定饿坏了吧?来,吃点东西,我送你出去吧。”
“谢谢!谢谢先生,哦不,谢谢神仙!”
“嘿,小事儿,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来这儿找我吧。”
“是!神仙!”
……
拨开了浓雾,送走了小孩。
诸葛亮无有别的敬,
早预备下羊羔美酒犒赏你的三军。
既到此就该把城进,
为什么犹豫不定,进退两难为的是何情?
左右琴童人两个,
我是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
你莫要胡思乱想心不定,
你就来来来请上城来听我抚琴。
“爹爹不爱,娘亲不在,这地儿,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地儿,这孩子,怕不是一般人吧?”
“像,还真是像啊!这历史还真是像啊!阿检,怕不是朱由检的检吧?”
“嘿,崇祯爷儿,这下有意思了,有点儿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