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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魔法学员的麻烦

两小时前,完成了论文检查的应用物理系大学生卞文浩在飞机上睡着了。但是等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前座的椅背,而是插着鹅毛笔的墨水瓶。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卞文浩睡眼惺忪地微微抬起头,然后他又看到了被自己的胸口压在桌上的一本黑色封皮的大书。

“嗯……?”卞文浩摸了摸黑色的书,有点粗糙,表面不够光滑也不够硬,但他记得自己之前是趴在笔记本电脑上睡着的,“我电脑呢……这个,不是……这是什么书?咋这么黑呢……”

卞文浩直起身子看,眼睛的焦距终于调整了过来,然后他认清了黑皮书上的几个金色的大字:四类高阶暗系魔法详解(第二版)

什么东西?高阶暗系魔法?还第二版?

这个时候,卞文浩的大脑才开始正式运转起来,并对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表示疑问:我什么时候看这本书了?不对,名字这么中二的书是从哪来的?

卞文浩揉了揉眼睛,才注意到窗外已是黄昏,橙金色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户照进进屋里来,它在空气当中留下自己的光路,落在卞文浩的座位上,照亮了棕黄的桌面。卞文浩看见,那黑皮书上泛着点点金银光,是那些被刻印在书皮上的细小的金银花纹,是它们反射着来自太阳的光芒。

我应该是在做梦,嗯!不过这书看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书皮上有着卷曲的伞状花纹,沿着边缘围了一圈的银色花边,从花边上蔓延出来细小的银丝,像是生长在枯木上的霉菌。“四类高阶暗系魔法详解”几个字,在金色的边缘上也延伸出来了许多像是触手一样的花纹,连接上书面的顶底两端,像是水母的触须。

这个细节有点真实啊!看样子本大脑的想象力真不错。卞文浩的大脑自我夸奖道。

于是他翻开书,有些发黄的书纸摞叠在一起比板砖还厚。但等他看到上面的文字时,他再一次被自己所震惊:……暗系魔法与光系魔法实际上同出一脉,是对光的反向应用。因此从原理上讲,暗就是光消失,扩展一下可认为是一切感知皆消失……这,这逻辑也太有条理了吧,完全不像是在瞎说啊!

梦境的细节不至于这么真实吧,难道说……

等一下……卞文浩的脑袋里突然一阵胀痛,“嗷呜”一声就又抱着头重新趴到了桌子上。涌进他脑袋里的不是别的,是一大段记忆。

我们不知道记忆在人的脑袋里面,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储存起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与化学物质的排列组合相关。突然出现在卞文浩脑子里的这一大段记忆,犹如给电脑硬接上一个内存已满的一个T硬盘,还不是通过USB接口插入的那种。那些携带记忆信息的化学物质,一份份在同一时间里插入大脑的每一节神经元当中,以至于大脑的CPU无法读取,从而出现胀痛感。

不过这并不会伤害到卞文浩的脑袋,趴在桌子上又过了10多分钟后,他终于抬起了头,额上冷汗津津。

“脑子里面出现的都是什么鬼东西……这肯定不是梦境,要不然我早就被疼醒了!”卞文浩捂着脑袋查看突然出现的那一段记忆。

它们在大脑被细分为印象记忆、感官记忆和潜意识记忆三种。与自己原生的记忆不同,这些记忆在大脑当中非常清晰,就像书架上的一本本书一样被整整齐齐地被储存码列在脑海当中,想要查看,只要将大脑里的那根读取指针移到对应的位置就可以了。

在这些记忆当中,属于印象记忆的最多,它涵盖了记忆主人对所有直接或间接接触的事物的印象,比如说他对某人的性格判断,对某句真理的理解,对物质材料性质的认识。感官记忆与印象记忆有重叠部分,主要是记录了主人所认知的大部分事物的图片与声音信息,以及少部分触觉、嗅觉和味觉信息。而最后的潜意识记忆则比较抽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类似于火是烫的,冰是凉的,毒是有害的,药是有益的,刀是危险的,床是安全的,红色是喜庆的,绿色是……诸如此类。

在如此多的信息当中浏览,卞文浩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不是在做梦,他是真穿越了!

这个世界……卞文浩有些茫然地将目光移回桌上的书——有魔法!?卞文浩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根据记忆,把一个魔法的施展要领和精神动作重复了一遍。

“嘭!”得轻轻一声,一团纯黄色的有两只碗合起来那么大的火焰,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

库内哇……豆油过多跌死噶?

卞文浩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尼玛不跟鬼火一样吗?连蓝色的内焰都没有!它,它怎么蹦出来的?

难道说……这就是魔法的力量吗?

一股冷冷的麻意从卞文浩的后尾椎爬上后老颈,就跟一条蜈蚣在移动它的百足一样!

对于一位坚定而又睿智的唯物主义物理系专业生来说,魔法让火凭空出现简直就是对科学的亵渎!可如果那是真的的话,那么他就要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那些数理化教科书上的符号,那一行一行优美的公式,现在回忆起来,它们似乎在脑海当中跳舞,简直就像是在玩弄卞文浩的内心一样,一个个仿佛都在说:“还敢不敢相信我?还敢不敢相信我?”

卞文浩不敢再看了。他立刻熄灭了火焰,捂着胸口直喘气,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感觉自己就要窒息在了这里!

完了完了……火可以凭空出现了,能量不守恒了,质量也不守恒了,热力学第二定律失效了。这个世界太疯狂,很可能死后升天堂!

卞文浩安安静静在椅子上躺了一会儿,这才开始打量自己坐的这个地方。

桌子很大,是纯木打造的,没有上漆,但表面被打磨得很光滑;一张桌子四周放置着6把椅子,棕黑色的把手有点发亮;前后都是快两层楼高的书架,厚得像砖墙一样,但是没有看到拿书用的梯子;书架上堆满了颜色各异的大部头书,看起来跟自己拿的这一本大同小异,都是魔法类书籍;天花板上面挂着有白色水晶玻璃装饰的灯,散发出来的白色光纯净柔和无闪动,显然不是烧油的。旁边的走廊上偶尔走过一两个人,都非常安静。看来这应该是个图书馆。

卞文浩往书架上扫了几眼,发现书皮的颜色跟它们所记载的魔法系别有关。比如说白色书皮记录的就是光系魔法,红色书皮代表火系,青蓝色代表风系,蓝绿色代表水系。而自己面前这一本暗系,仔细看才发现并不是黑色,而是深紫色。

这么多书,全都是这个世界对魔法的研究吗?卞文浩坐在那里发呆:伟大的牛顿啊!伟大的爱因斯坦!伟大的波尔啊!伟大的麦克斯韦!谁来救救小生吧——

卞文浩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变得如此虔诚——比宗教徒更虔诚。他虔诚地向各大泰斗们请求他们的庇护,可惜牛顿大佬不会揭棺而起穿越异世界为他撑起一片天空。

不过卞文浩没有时间祈祷多久,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断了这一切。

“学员林格!有人举报你在图书馆里违规施展火魔法!你把我们学院的规则当摆设是吗?”因为看起来面色非常不好的中年大妈走过来掐着腰指着卞文浩说道。

“说我?”卞文浩一时没反应过来,转瞬一想:哦对了,我现在是叫叫林格来着……

看这位身穿斗篷似的法师袍大妈,卞文浩估计她应该是图书馆的管理员。自己刚才点个火的行为又没办法做出解释,只搬出应付老师很多年的万金油话:“这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一时兴奋,忘了这一条!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道歉之余,卞文浩还发现这个世界不论是语言还是文字,竟然都是华语!这应该算是巧合,还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

“你已经触犯了条例,道歉可不管用!”这位大妈眼神轻蔑地说。

“哦,那怎么办?”卞文浩一时心情还没有恢复过来,有些呆萌地问道。

“你……”大妈的眼里虽然止不住地露出鄙夷、厌恶等负面的情绪,但是接下来说话的语气却软了不少,似乎有些害怕卞文浩,“你还在这里待着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这什么……”卞文浩努力地在脑海里回忆着他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不过现在看不看书对他来说不重要了,索性也就站了起来,“行吧,那我出去就是。”

卞文浩的突然起身还是把大妈吓了一退,不过看到他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后,便又跟随在他后面直到把卞文浩送出图书馆,然后小声嘀咕着关上门。

啊,是想起来一些事情了,好像这个图书管理员最近一直都跟我不对付,经常打扰林格——也就是“我”脑海里那段记忆的主人看书。这个林格似乎是个魔法书迷啊!

卞文浩又抬起头来打量打量周围:全是欧洲那种说不出来什么风格的古典建筑,是叫哥特吗?不过建筑的颜色用料和装饰涂绘也太东方了吧?图书馆外层一栋大梁上画的山水画是什么情况?外面的草地上种着两棵几人都抱不过来的大松树,怕是有十几层楼高。同样常绿的灌木丛和草坪却被修建得整整齐齐。既不东又不西的,这个魔法世界还真是怪异呢!

这么一小会儿,卞文浩又从脑袋中的记忆里找到了一些东西。

林格,全名:林格·霍夫曼,17岁,王都第二魔法师学院三年级学员,已认证六级魔法师资格。父母皆已去世,也没有弟弟妹妹哥哥姐姐,在这里连个远房亲戚也没有。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无亲无故人员。

林格·霍夫曼出身贫寒且身份低微,为人正直、温和但不善言谈。卞文浩通过对比感觉“他”这个身体的身高可能有1米8,记忆中人长得还可以,刚刚入学的时候还被几个女生倒追过。但是最终还是因为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哄女孩子开心,只知道叫对方喝热水以至于全部黄掉。

乡下来的可怜娃!卞文浩感慨,曾经有一个女孩子明示他抱自己去看病,这个二愣子讲“不用”,直接隔空施展治疗魔法解决了问题,连对方的衣服都没有碰一下。

一个人的情商怎么就能低到这个程度?卞文浩继续感慨,你咋就跟我这么像呢!?难怪我穿越到你身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人就算不能谈到女朋友,但也至少不会被人讨厌吧?卞文浩记得自己以前在大学图书馆里看学术著作,那边的管理员跟自己很谈得来啊!

卞文浩漫无目的地一边走一边回忆,很快他就找到了记忆中的那各有关事件。

妈耶!这个林格可真惹了个大麻烦!他居然偷看贵族do love!

哦不对!卞文浩拍了拍脑瓜,就他这样一个单纯的人,怎么可能会干这样的事情呢?想起来了,其实那是一次巧合,是林格一不小心撞见的。但是这样的撞见发生在特定的情况下,再加上林格本人的身份条件特殊,被发现以后冤枉是少不了的。

当事的三对贵族——没错,三对贵族一方面为了遮掩自己做的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恼羞成怒,对林格进行大肆的恶意诽谤。在王都第二魔法师学院这个贵族成群的地方,林格完全没有任何的势力可言,他的辩解无人听取,只能任由他人抹黑。谣言一传开,连院方都不待见他。而偷窥者的恶名更是让他在学习生活当中处处受白眼。

这样的谣言发酵一段时间后,就有某些闲的蛋疼没事干的贵族,自以为有点实力的那种。他们喜欢伸(zhao)张(ren)正(ma)义(fan),结团欺负林格。譬如在路上对他进行堵截;时不时的用魔法给他来一发冷箭,火球、冰锥和泥巴什么的还不算严重,有人还丢过一包臭气熏天的大便;对他在学院里的私人物品进行肆无忌惮的破坏。手段恶劣,无所不用其极!

这尼玛……卞文浩嘴角抽抽:我这是穿越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中来了?怎么会招惹到这样麻烦的事情?该死的贵族!

突然,一团不明飞行物朝卞文浩的脑袋飞来!

卞文浩凭借林格身体的本能张开魔法防御屏障,挡住了不明飞行物。定睛一看,一团黄绿色物质从自己的屏障上迅速流下,而屏障挡不住的一股恶心到极致的酸腐气味飘了进来。卞文浩连忙捂住鼻子,愤怒地望向不明飞行物扔来的方向。

这个时候,一阵熟悉的令人极度讨厌的笑声在他前方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啊贱民?腐烂了十天的老鼠肠子味道还不错吧?”眼前冒出来的,是尖下巴尖鼻头,皮肤白到用苍来形容的令人讨厌的厌世脸。

听到这尖锐的笑声,卞文浩阴沉下了脸:呐!说曹操曹操就到!麻烦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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