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着饮茶茶叶的苦涩滋味,洛夜径自走出了禅院。
饮茶昨天的言语一直在他脑中回响,他觉得那番话
确实有自己的道理。自从修炼北冥决之后,洛夜就不由自主的思考各种东西,其中就包括人的死亡。
而死亡,正是旧事物与新生命的分界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死亡其实也是一种改变。这样的循环滋生着新事物,
任何有自我觉醒意识的生物都会选择一个季节或者一个任意的时间来标记结束或是象征开始。
要结束什么?又要开始什么呢?
洛夜摇了摇头,决定不当一个只会思考问题的贤者。欣赏一下被血覆盖过后的青竹山脉才是自己现在应该做的。
洛夜一路颤抖着爬上山,朝北面走去。他的脚没入了雪中,然然后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他呼吸着寒气,但却感觉不到寒冷,这也是修炼圣火决带来的好处。
从这里往下看,能够看到青竹派弟子修炼的场地。这些人可真是用功。洛夜想起了当年在军中的生活,自己的手下也是像他们一样刻苦训练,而且训练的目的也是一样,那便是获得能够保卫家园的力量。
洛夜有想到了一个问题,战争真的是唯一可以通往和平的方法吗?国家与西夏的战争告一段落,但是不久的将来肯定还会出现新的敌人,到时候该怎么解决冲突呢?求和还是战争?
从恐惧中解脱出来,从欲望中解脱出来,自由地憧憬未来,这其中没有任何一项是必须通过杀敌才能得到的。也许做到这些确实需要把一些敌人置于死地,但是死去的敌人并不应该是为了保障这些事情而必须作出的牺牲。
洛夜又望了望青竹派弟子,他们生活在一个相对和平和独立的环境里,但是在与西夏的战斗中,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会在成年后离开这里,加入到军,他们并不是因为被逼迫才出现在军队,他们的加入仅仅是为了支援同伴和对抗入侵者,这是正确的抉择,是一条荣誉之路,武者大义的路,而不是某个他们必须遵从的传统。
首目地复制传统。
洛夜站起身来,向着更高更冷的地方走去,他突然想起来饮茶和自己说的关于平衡的问题。灵陨的出现会打破白灵山的平衡,而让白灵山回复平衡的方法便是让灵陨消失。
不过又有一个问题,这样做会不会有损道义什么的。洛夜还没来得及好好思索,就走到了山路旁的一个角落里,并发现展昭也在那里。人他面朝东南,正望向苍茫的远方。
沃金犹豫了一下,他希望自己能好好单独的思考一下问题,并不想打扰到展昭。
“洛夜,如果我连有人在身后都听不出,恐怕早就死了一千次了。”
洛夜仰起头,“我走路的声音有这么大吗?”
“对于不修炼轻工的你来说已经很好,但是你要知道,我常年要与各种窃贼做对手,他们的轻功不在你之下,所以长期的对抗之中,我的耳朵灵敏的很。”
见我的声音。”他往展昭的方向望去,看见山风吹散了他的头发,“我并不想打扰到你,我只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走到了这里。”
展昭摇摇头,“我不关心这个,话说回来,我欠你一个道歉。”
“你说那件事?拜托老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以为留在包大人身旁就可以忘记过去的一切,我希望做一个全新的自己。”展昭低头向下凝视,皱起了眉头,“但那不是我,我不希望变成那样的人。”
洛夜眯起眼睛。“那你希望成为怎样的人?
展昭摇摇头。“我希望能弄清楚我不能成为什么样的人,而不是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为什么暴风雪来临的那天我停在这儿吗?你知道为什么当时我是那么的不清醒,竟然没意识到暴风雪来了吗?你,还有其他所有人其实应该很清楚,这样一场暴风雪是根本困不住我的。”
“因为你的身体在这儿,思想却不在。”
“是的。”展昭微微转身,手向远方一片绿色的山谷指去,我曾经发誓,要杀掉云阁的所有人,但是在和包大人的时光我忘记了这些,我在有意识的逃避,直到你偷窥我的内心。
巨魔伸出手指在积雪表面划出一道痕迹。“如果你还在假设曾经的那个你该何去何从,那么你就还是他。如果你准备重新开始,那么这里才是你的家。”
展昭叹了口气,嘴里呼出一团白色的雾气,“我知道你喜欢读书,理论方面我说不过你,反正现在的我已经打算正视这一切,过去的悲伤将化为我的力量,而不是被我藏在心底。
“那当然最好,如果因为这就畏头畏尾,那就不是我眼中的展昭了。那你对未来的行程有什么打算,留在这里,还是回到包大人旁边。”
“回到包大人身旁,”提拉森摸了摸自己的胡茬,“这里是个养老的好地方,但我可没到养老的时候,我还有好多事要干,包大人还需要我,我还有复仇。不过等我老了,我希望我能来到这里,感受大自然的平衡。”
“平衡是吗,”洛夜望了望远处的海,“那可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等一下!那是什么?”
转眼间眼前的景象突然变换,被一些别的东西所替代。不远处,他看见一艘黑色舰艇正破浪而来,后面还跟着无数的小船。
“过来,快,我们必须去见杨寒林。”洛夜知道展昭的视力比自己还要好,所以不用过多的解释,“必须通知所有人。”
展昭大吃一惊,他盯着远处的海洋,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洛夜。“船,那肯定不是,旅游的船或者商船,那是舰艇。等一下舰艇上的棋子是怀南剑派的标志。”
“麻烦,大麻烦。”洛夜摇摇头,“我不确定我们可以把这个麻烦控制在什么范围内,但是阻止它是不可能了。”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跑下山。洛夜腿长,迈着大步狂奔,但是身上缝合的伤口也伴随着大幅度动作传来阵阵疼痛。
他不得不停下来单膝跪下缓缓气,展昭便趁着他休息也跟了上来。洛夜向他招手示意,他便飞快跟上,完全顾不上自已的跛足。
在墙头巡视的青竹派弟子肯定看见了他们,因为他们刚进到院子里就遇上了杨寒林。“出什么事了?”
“图,你有图吗?描绘地形的图纸。”
杨寒林击掌下令,然后便拉着洛夜的胳膊往里面走去,展昭也紧随其后。掌门带着他们来到品尝饮茶茶水的那个房间,屋子里的那张桌子看上去有一段时间没有清理过了。
一个青竹派弟子带着一个米纸卷轴走了进来。
杨寒林拿过卷轴,在桌子上慢慢展开。洛夜不得不靠过来,这样他才能让自己正对着北方。从军生活让洛夜轻松看懂图上的符号和标记,他能看到图上的青竹派,以及东面的山峰。他向山峰以东的方
向看了看,指着东边海岸的一个点问道:“这儿,这是哪儿?”
饮茶从楼梯上一跃而下。“那是金土村,就是我要修建酿制茶坊分店的地方。”
洛夜一直从地图的北方研究到东北方,“我们必须建立防线,防止他们对泽这里的百姓图谋不轨。”
洛夜望着杨寒林,希望杨寒林能够响应自己,毕竟在这里杨寒林才是领导者。
杨寒林背过手,缓缓说道,“我不相信外来人说的话,更不会听外来人的指挥,但是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会立即派弟子去建立防线。我知道怀南剑派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洛夜轻轻一笑,他知道这对于杨寒林来说,认可自己作为外来人的想法是多么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