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疲惫的林钰回到自己屋内,失魂的坐在凳子之上,看着门外渐渐暗下的天幕,脑子里都是空荡荡的。
得到夫人叮嘱紧随其后的阿力急忙陪在身旁坐下,十分担心的看着林钰。
“少爷,我觉得不管怎么样,老爷和夫人是不会做伤害少爷的事情的。”
“人们常说身在帝王之家,身不由己,大家族还不是一样。也许我真的应该接受,这样可能心里会更好受一点,是吗?”林钰双眼无神,看向阿力。
阿力回答不上来,在阿力的世界里,如果夫人需要自己去娶一名素未蒙面的女子,自己便会去。
那天夜里,林钰去了父亲林渊的书房,没有争执,没有怒吼,也没有孩子般的撒泼胡闹。没有人知道父子两到底聊了些什么,可在林钰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似乎释然了,在心里开始真正接受这个的结果。
接下来的几天里,天气就像林钰的心情一般,雾蒙蒙阴沉沉,总觉得会下些小雨,却又始终下不下来。因为要准备和南宫家的订婚仪式,届时皇城的王公贵族应该都会到场祝贺,林府的门人也变得异常忙碌,布置却又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想来这些早就已经提前安排妥当。
“少爷,南宫家来人了,老爷让你出去见一见。”阿力看着几天都没有练功的林钰,已经颓废的让人有些心伤,如果不是身体的问题,阿力相信以少爷的天赋,一定不比五皇子差。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这几天里,林钰总是孤单单的一个人呆着院子里,脑子里全是那天夜里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
跟着阿力一起来到会客大厅,所有下人早已退下,儒雅的大厅,林渊与简柔坐于最上方,南宫家的几位叔伯都分坐两侧,右侧上席的雄武大汉身边站着的正是南宫子衿,一身白衣,没有多余的首饰点缀,相当素雅,倾城的容貌却又让人无法侧目。
林钰与南宫子衿已不是第一次见面,可这次林钰多少有点不太自在,甚至可以说是抵触,林钰心中清楚抵触的不是南宫子衿本人,而是这场联姻,真要说起来,南宫子衿也是一位命苦之人。
当年炎阳发动大战,北疆部落也想乘机分一杯羹,是她的父母和爷爷,率众抵抗。战事结束,只有她的爷爷把还是婴儿的她一起带回了南宫家,亲爷爷几年之后旧疾复发,撒手西去。此后一直由族中叔伯抚养长大。儿时失去至亲的经历并没有给南宫子衿的童年带来阴影,反而无人匹敌的武学天赋展露无遗。
林渊抬头看向慢吞吞走来的林钰,扬手催促着说道。
“钰儿,快来拜见下南宫家的几位叔叔伯伯。”
林渊的命令林钰自然不敢不从,立马摆出笑脸,走上前去。
“林钰拜见各位叔伯。”此时正好转向南宫子衿,“南宫姑娘,又见面了。”南宫子衿浅笑点头回应。
“子衿见过林公子。”
“令郎果然一表人才,几天前的武斗场大战剑阁传人,当真精彩啊。”恭维的声音顿时环绕整个大厅。
林渊心情也是大好,满面春色,简柔见状道。“钰儿,别这么生份。”转而又对着南宫家的人道。“子衿这孩子,我看着第一眼就很是喜欢。”
“是啊,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南宫的一个叔伯随即说道。
“他们两个孩子,在这也是拘谨,就让钰儿带着子衿在府里四处转转吧,免得在这陪着我们,他们也会觉得无趣。”林渊下了命令,林钰只好应道。
“是,父亲。”说罢便对南宫子衿发出了邀请,“子衿,你第一次来,我带你四处参观下?”
“那就劳烦了。”南宫子衿表现的温文尔雅,跟着林钰便离开了大厅,阿力紧跟其后。
离开会客厅的林钰,带着南宫子衿在府上瞎逛着,所有下人,此时都刻意避开二人,以免打扰了这份雅兴。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直到林钰实在忍受不了这样怪异的气氛,转身对着南宫子衿说道。
“你真的甘愿嫁给一个无法修炼的人吗,即便他是林渊的儿子。”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也许林钰心底是希望南宫子衿可以主动放弃这场婚姻。
“那天的比斗,我看了,你已经向世人展现了你的天赋,谁又能保证,你这辈子一定无法踏足武道呢,而且,我需要顾及的是整个南宫家,你应该知道,水星曜的‘星河羽衣’与‘沧海之路’,对于一个家族而言,所代表的意义,是有多么的重要。”南宫子衿的回答,林钰也是一怔,如果不是水星曜,南宫家此时只怕早已是皇亲国戚了。
南宫子衿的眼眸,是那么的清澈,林钰好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眼神刻意避了过去。
“也是,如果不是水星曜,估计你已经当上皇子妃了,为了家族,真的可以做到这般?”听着南宫子衿的回答,让林钰心中有了一丝不快,也许与南宫子衿比起来,林钰真的感觉到了一种自私。
“我也想要随心所欲的人生,相濡以沫的爱情,不用每日为柴米油盐而发愁,终日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不用整日被人拿来比较,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可以活的这般没有烦恼。想要为自己做主,就要有能抗衡一切的实力,否则这样的世道,你会一直身不由己。”对于林钰的追问,南宫子衿却显得十分平静。
林钰一时被博的哑口无言,南宫子衿的一番话语,更像是在开解自己。
“我四处转转,你就不要陪我了。”
不管是刚才的那番话,还是两人现在的处境,都需要时间去化解尴尬。善解人意的南宫子衿说罢,直接越过林钰,慢慢走远。
林钰望着南宫子衿离去的背影,一时觉得有点对不住她,却又有了一丝肃然起敬。至少,身为天子骄子的她一直在为南宫家拼尽全力。而自己,好像一直活在父亲的荣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