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张子超拍案而起。
听到有人汇报,说恒远镖局的探子死于流民之手,平时稳重的他顿时乱了手脚。
恒远镖局押送的是安置流民的饷银,结果探子却死于流民之手,洪兴府定会大怒。
苦水镇是自己的地盘,自己理当做好护卫工作,现在闹出了人命,就算有三颗脑袋也不够杀啊。
“你们两个,迅速赶往苦水河边,严禁一切船只或流民离开”
“你们四个,立马切断流民去向司景县的要道,不许任何人离开,违者格杀勿论”
“老三跟我走,从客栈开始追查”
“务必要抓住凶手,否则我们的末日到了”
张子超下完命令,众人火速离开。
张子超之前乃黑虎帮裂地堂帮众,因与堂主妹妹有染,被驱逐出司景县,发配到贫困的苦水镇当香主。
他年纪轻轻,本有大好前程,结果一步踏错,沦落至此。
目前他手下只有七个人,都是以前跟随他的兄弟姐妹。
今日突发此事,所有人都知道大难临头,要是不能将凶手缉拿,他们就等着人头落地。
八匹健马疾驰而出,执行命令去了。
张子超来到事发客栈,掌柜的躲在墙角不敢出来,他也知道了死者身份,怕被牵连。
张子超检查了尸体,脸色变得很难看。
“死了超过半个时辰了,怕是……怕是拦不到了”张子超无比痛心,被发配到苦水镇也就算了,还能撞上这等要命之事。
八条人命啊,看来要抵罪了。
无论如何,不到最后关头不能放弃,张子超纵马,朝掌柜的所指方向追去。
跟在身后的李山,比张子超年龄还大,但甘愿屈居老三位置,他对张子超的为人很是敬佩,算是一起出生入死,从一个战壕里出来的。
此刻,看出事情轻重,不得不劝说香主:“老大,凶手肯定早就逃走了,此事颇有蹊跷,要不我们乘早逃吧”。
张子超道:“这是赈灾安置流民的饷银,是官府的动作,罪名扣在你我头上,我们哪有活路,逃,能逃到哪里去?只有将凶手缉拿,我们才有一线生机啊”
李山脸上愁云密布,亦有绝望之色。
别说官府了,恒远镖局的人死在你的地盘,你不给个满意交代也不行,道上的规矩,必须以血还血。
一刻钟后,一名邋遢的青年正从前方走来,看到张子超快马,招了招手。
张子超与李山随即勒住缰绳,问道:“你是何人?”
青年道:“我叫秦启,你们可是黑虎帮的人?能否带我去见张子超”。
张子超一愣,翻身下马道:“我就是张子超,你认得我?”
秦启道:“我认不认得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你的命”。
张子超眉头锁紧,道:“此话怎讲?”
秦启知道,自己能否完成劫饷银的任务,张子超这一关非常重要,于是脑子一转,道:“因为我知道恒远镖局的探子是谁杀的,为何而杀”。
张子超与李山对视一眼,显然不相信秦启说的话。
秦启继续道:“恒远镖局运送的是安置流民的饷银,由曲州县押送到司景县,探子死于苦水镇,如果凶手逃走,不光你这个做香主的在劫难逃,同时赔上的还有你手下的七位帮众性命”。
张子超显然没想到对方知道的如此多,他面色有些许动容。
“你既已知道凶手是谁,为何不告诉我,我等好去追凶,对于你的恩情,我张子超必定永生不忘”。
秦启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道:“告诉你凶手是谁很容易,只要……咦,有流星……”
秦启突然指向二人后方天空。
张子超与李山一愣,不知这位发什么疯,大白天的哪来的流星。
秦启目光一扫二人,不对劲啊,不按常理出牌啊,你们不应该回头看流星吗?
“哇,有飞碟……好大的飞碟”秦启不死心,继续指着天空道。
飞碟是什么鬼东西?
张子超眉头一皱,显然觉得秦启很不正常,目光死死盯着他。
“你老婆来了”秦启指向二人身后。
李山一愕,随即回头看去。
回头了,上当了。
秦启心底大呼,然后手掌一翻,一柄飞刀激射而出。
“哧”
一声轻响,一道血花飞起。
“啊……”
伴随着一声惨呼,飞刀正中李山的……PI股。
没错,这初学乍练的飞刀武技太丢人了,距离李山只有十步之遥还杀不死人家。
“仓”
张子超拔刀在手,指着秦启道:“你是何人,为何伤我兄弟,要是没有合理的解释,我必斩你”。
“有合理的解释,有合理的解释”秦启忙道,显然被自己这一手也吓了一跳:“因为我接下来说的话关乎到你的生死,他必须可靠才行”。
秦启口中的他当然是指捂着PI股乱跳的李山。
张子超道:“他是跟随我多年的兄弟,一向都很可靠,倒是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留下人头来”。
秦启道:“也对,他现在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掉,我不妨告诉你,此事的前因后果”。
秦启清一清嗓子,道:“杀掉恒远镖局探子之人,正是我”。
张子超握紧钢刀,开始戒备,他不敢相信凶手竟明目张胆的来找他,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这样不怕死的。
秦启继续道:“张子超,本为黑虎帮裂地堂下帮众,因与堂主赵虎妹妹有染,被发配到苦水镇做香主,手下共有七名帮众,此次恒远镖局探子之死,全是因为你”。
张子超越听越糊涂,怎么还因为我了?
秦启继续道:“你以为你被驱逐出司景县是因为与赵虎妹妹有染吗?实话告诉你,真正原因是因为你成长太快,已经威胁到了赵虎堂主的位置,因为黑虎帮高层已经有人建议让你接替赵虎的位置,掌控黑虎帮裂地堂,赵虎这才乘着手中握有权力,将你驱逐”。
“这些事,想必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张子超大惊,他当然不知道个中缘由,只当是自己因为喜欢上了堂主妹妹而被驱逐,现在想来,确实有几分道理。
秦启继续道:“你别不信,这是赵虎亲自告诉我的,因为我是他派来的,赵虎的目的是要你的人头,你一日不死,他便一日不安宁”。
“但以我的实力,杀你还很困难,所以只能设计杀掉恒远镖局探子,将你拉下水,这样你便死定了”。
“你看,这是赵虎付给我的十两银子,你的命还挺值钱的”
秦启拿出银子,晃了晃。
这个世界算不上贫困,也少灾年,但是银子依然很值钱。
一两金子等于十两银子,一两银子相当于一贯铜钱,也就是一千文。
一两银子的购买力是一石大米,这个世界,一石为75公斤,可供一个三口之家吃上一个月。
十两银子相当于是三口之家接近一年的粮食花销,已经很多了。
张子超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秦启,良久才道:“就算我相信你是赵虎派来的,可你杀了恒远镖局探子,你也死路一条”。
秦启道:“实不相瞒,我只是想将你拉下水,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张子超下意识问道:“你要做什么?”
秦启一字一字道:“劫饷银”。
“什么?疯子,你疯了!彻彻底底的疯子”张子超大叫,像是听到了平生最不可思议的事。
李山也呆呆的看着秦启,连PI股的疼痛都忘了。
张子超做了两个深呼吸,道:“既然你是凶手,那我只需将你拿下便可,我也保住了性命”。
“哈哈哈”秦启大笑道:“我要是没有万全之策会给你坦白这么多吗?”
“张子超你听好了,第一,赵虎要杀你,就算此次不行,还会有下次,我秦启失手,还会有李启王启出马,你不死他不罢休”
“第二,你可知客栈里死去的恒远镖局探子的真实身份,他是曲州县知县王大人的亲侄子,初次走镖,敢为人先当探子,现在他死在苦水镇,你还觉得你能侥幸活命吗?”
“就算那位知县大人仁慈,最多也只能给你们留个全尸,与他的侄子陪葬”
“所以你们没有退路,只有跟我一起劫饷银,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张子超与李山完全呆住,像是没听过如此荒唐的话。
劫饷银?我张子超会劫饷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