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王允请吕布过司徒府商议,又使人密请李肃。李肃到来后闻知此事后说:“我亦欲除此贼久矣,恨无同党。今与将军合谋,李肃岂敢有二心!”于是折箭为誓。王允承诺说:“公若能干成此事,天子面前我一定保举你。”
次日,李肃引十数骑到金坞。令人通报天子有诏,董卓唤入问:“天子有何诏?”李肃恭谨回答说:“天子病体新痊,欲会文武于未央殿,议将禅位于太师,故有此诏。”董卓问:“司徒王允之意如何?”李肃回答说:“王司徒已命人筑受禅台,只等主公到来。”董卓大喜道:“我昨夜梦一龙罩身,今日果得此喜信。时哉不可失!”便命心腹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领飞熊军三千守金坞,自己即日排驾回京。回头对李肃说:“我为帝,当封你为执金吾。”李肃再三拜谢称臣。
次日清晨,董卓摆列仪队入朝,群臣各具朝服,迎谒于道。李肃手执宝剑扶车而行。到北门,甲兵尽挡在门外,只有御车二十余人同入。董卓远远见王允等各执宝剑立于殿门,惊问李肃:“持剑是何意?”李肃不应,推车直入。王允大呼:“反贼至此,武士何在?”两旁转出百余人,持戟挺槊刺向董卓。董卓裹甲不入,手臂受伤坠落车外,董卓大呼:“奉先何在?”吕布从车后走出厉声道:“有诏讨贼!”右手一挥,甲士一拥而上将董卓左右手缚住。李肃一剑从咽喉刺入董卓,随即割头在手。吕布左手持戟,右手怀中取诏,大呼道:“奉诏讨贼臣董卓,其余不问!”将吏皆呼万岁。
吕布突然想起一事当下大呼道:“助卓为虐者,皆李儒也!谁可擒之?”李肃应声愿往。忽听朝门外发声喊,人报李儒家奴已将李儒绑缚来献。李儒脸色煞白,神情惊慌。吕布走上前道:“李儒,你助纣为虐,与董卓狼狈为奸,按律当诛。而今我给你一条生路:当初是谁设计嫁祸于我杀害我义父丁原大人?又是谁下的手?你给我从实招来!”李儒眼珠一转嗫嚅道:“当初是儒恐将军不肯归降,因此买通侯成刺杀了丁原大人,又散布谣言嫁祸于将军。李儒不敢欺瞒将军,请将军饶命!”吕布心知历史上侯成后来在徐州守城时因为私下饮酒遭自己责打,因而伙同宋宪、魏续盗取赤兔马投降曹操,是后来白门楼惨案的罪魁祸首。自己穿越后此三人作战勇猛,对自己也表现得忠心耿耿。却料不到侯成竟与董卓早有勾结,如今害死义父,我岂能饶他。当下咬牙切齿叫道:“将我把侯成这狗杂碎抓上来。”不久左右甲士就将侯成押将上来。侯成见了吕布大叫:“侯成无罪,将军为何要妄杀忠良。”吕布咬牙切齿狞笑道:“侯成,你这个狗杂碎,抬头看看这是谁?”侯成这时看到李儒躲闪的目光心里明白过来不禁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将军饶命啊,都是李儒的主意。小的赌博欠下巨款,又看上了漱玉楼的小桃红。是李儒这厮帮我还了赌债,又帮我替小桃红赎身。李儒说将军想要杀了丁大人投降董公,不是,是董卓,却下不了手。这厮叫小的暗杀丁大人,嫁祸于将军,说将军投降后就是一家人,断然不会追究。小人才心一横干了。”吕布把牙齿咬得“嘎巴”响:“是怎么干的?同伙还有谁?”候成惊慌的说:“那天夜里我和宋宪、魏续到丁大人营帐,我和宋宪、魏续私下喝过血酒,拜个把子,是过命的交情。我们三人谎说将军欲投降董卓,正和李肃在营里商议杀害大人。丁大人坚执不信,要叫将军来对质。我乘大人不备用匕首刺死了丁大人,又趁乱烧毁了粮草。小人句句是实,将军饶命啊!”
吕布切齿道:“你杀害义父,我恨不得食你肉,喝你血,你还想要我饶你性命?来人,给我把宋宪,魏续这两个杂碎抓上来。”不久甲士报告说:“宋宪、魏续见事情败露,已经畏罪潜逃了。”吕布怒火冲天,上前一脚踢向侯成,这一脚力气好大,侯成口里狂喷鲜血,眼见不能活了。吕布令左右将侯成尸体拖出。又命令道:“来人,将李儒押入大牢,等候发落。”左右发一声喊,将李儒押了下去。
王允将董卓尸首,号令通衢。董卓尸肥胖,看尸军士以火置其脐中为灯,膏流满地。百姓过者,莫不手掷其头,足践其尸。王允又命吕布同皇甫嵩、李肃领兵五万,至金坞抄籍董卓家产、人口。
董卓手下大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闻董卓已死,吕布将至,便引了飞熊军连夜奔凉州去了。吕布至金坞,命将坞中所藏良家子女,尽行释放。卓弟董旻、侄董璜皆斩首号令。收籍坞中所蓄,黄金数十万,白金数百万,绮罗、珠宝、器皿、粮食,不计其数。回报王允。王允乃大犒军士,另设宴于都堂,召集百官,酌酒称庆。
吕布与张辽、高顺、华雄、徐荣等饮酒为乐,徐荣与王允交好,华雄感吕布相救之恩,因此都选择了为朝廷效力。吕布大醉归家,貂蝉连忙服伺吕布更衣,并端来厨子早已预备好的醒酒汤。吕布端起醒酒汤喝了一口,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吕布心头火起,抬脚走到大门一看,却是一个女子蓬头跣脚想往里面闯,门外四五个卫士将她死死拦住,那女子急得大哭。吕布定睛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原来这女子竟是蔡琰!几月不见,蔡琰相貌虽仍俏丽,但却明显消瘦了很多。吕布忙命卫士放开蔡琰,蔡琰跌跌撞撞上前一把抱住吕布大腿急急说了一句:“将军快救我父亲,我父亲被司徒捕入大牢了。”话未说完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吕布眉头一皱,微一沉吟弯腰将蔡琰抱了起来走进内室。貂蝉见吕布抱着个女人进来不禁一怔。吕布走入偏房将蔡琰放在床上,随手扯过被子盖上。转身对跟进来的貂蝉说:“这是蔡中郎的女儿,蔡中郎可能出事了。你帮找小心照看一下,我叫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说完走了出去。貂蝉连忙答应。
蔡琰慢慢睁开了眼晴。貂蝉早己叫厨子熬了碗姜汤,这时连忙将蔡琰扶起倚在床头,轻启朱唇吐气吹凉,将姜汤一口一口的喂给蔡琰。
这时下人将情况打探清楚回来禀告吕布。原来今日都堂群臣大宴时谈到董卓罪恶滔天,今日伏诛大快人心,人人都是喜动颜色。坐在王允旁边的蔡邕想起董卓待已甚是亲厚,禁不住长叹一声,脸露惋惜之情。王允勃然大怒,呵斥他说:“董卓,是国家的大贼,差点倾覆了汉室。你作为臣子,应该一同痛恨才是,但你却想着自己受到的些小礼遇,忘记了操守!现在上天诛杀了有罪的人,你却反而为他感到伤痛,这难道不是和他一同作为逆贼吗?”于是王允当场下令将蔡邕抓捕起来。
蔡邕马上认罪,请求受到刻额染墨、截断双脚的刑罚,以求继续完成汉史。大臣们大多同情蔡邕并纷纷为他说情。太尉马日磾对王允说:“伯喈是旷世的奇才,汉朝的历史,没有谁比他研究得更清楚。应当让他续写后边的历史,使它成为一代重要的典籍。而且他忠诚孝顺的名声一向显著,获罪也没有缘由,杀了他岂不是会丧失威望吗?”王允说:“过去汉武帝不杀司马迁,让他写出毁谤的书,流传于后世。现今国家中途衰落,政权不稳固,不能让奸邪谄媚的臣子在幼主旁边写文章。这既不能增益圣上的仁德,又令我们蒙受毁谤议论。”于是下令将蔡邕下狱交廷尉治罪。
吕布当即骑马赶赴王允府第,王允却坚拒不见,门人回报说司徒已经入睡,有事明日再说。王允主持诛杀董卓,一时声威卓著,拥为百官之首,实有丞相之权。吕布不敢相强,只好悻悻而归。
蔡琰喝了几口姜汤脑袋终于清醒过来。一把把床上被子掀开叫道:“将军呢,我要找他。”貂蝉握着她的小手说:“姑娘毋须担心,将军已去恳求司徒收回成命,以将军的声威,令尊当可无虞,你且耐心等候消息好了。”蔡琰对吕布十分有信心,当下放下心来忽闪着眼晴问:”姐姐叫什么名字呀?对了我叫蔡琰,字文姬,姐姐长得真好看!”貂禅抿嘴一笑说:“你叫我貂禅好了,你也长得很好看呀,如花似玉又会吟诗作赋,比姐姐强多了。”蔡琰凄然道:“我哪有姐姐那么好的福气,天天陪伴在将军身边,郎才女貌,双宿双飞,只羡鸳鸯不羡仙呢!”蔡琰说完眼泪不睁气的就流出来了。
貂禅冰雪聪明,听了这话心中雪亮,知道这小姑娘对吕布早已情根深种不可自拔了。貂禅是个聪明大度的女人,深知像吕布这样的英雄在当今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虽然夫君宠溺自己,但自己毕竟只是一个小妾。夫君正妻严氏虽远在并州,但夫君终有一天要把她接过来团圆的,虽听夫君说严氏温良娴淑,但毕竟不知心性如何。若是严氏故意刁难,那今后的日子就难过了。这蔡小姐知书识礼,自己和她虽第一次相处,竟是有说不出的投缘。夫君戎马倥偬,自己初通文墨,闲时若是和这姑娘请教些诗文,一起说笑解闷该多好啊。
当下貂禅微笑道:“妹妹心意我已尽知,妹妹如此玉雪可爱,姐姐真是我见犹怜呢,妹妹且请放心,一切包在姐姐身上,总要叫妹妹称心如意才好!”蔡琰被貂禅说破心意,满脸羞得通红,娇嗔着不依,假装去呵貂蝉。貂蝉最是怕痒,当下躲闪着笑道:“妹妹别闹,姐姐给你唱首歌陪罪好了。”蔡琰毕竟天真单纯一时忘却了忧愁拍手叫道:“姐姐唱的定是好的,文姬洗耳恭听!”
貂蝉掠了掠头发,那一刹那间的风情把不禁把蔡琰看呆了,心想:“貂蝉姐姐真是风华绝代,难怪将军那么喜欢她。”貂禅清了清嗓子说:“这首歌叫但愿人长久,是夫君唱给我听的,我听了觉得很好听,就求夫君教了给我,现在我唱给你听。”当下轻启朱唇,一首天籁之音从喉间飘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曲既罢,余音绕梁。蔡琰跟着轻轻唱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浅唱低吟,心绪如潮,不禁痴了。
这时吕布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府里,蔡琰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又是焦急又是担心。吕布安慰道:“你放心我已到天牢看望过蔡中郎,他虽行动不能自由,但酒饭供应一应诸全,蔡中郎精神健旺,镇静如恒。吕布很是敬佩,我己嘱咐狱卒好好照看,又命张辽、郝萌驻守监狱以防意外。明天我亲自去求司徒,就是舍却性命不要也定要保得令尊周全,你且放心好了。”蔡琰又是感激又是甜蜜,一把扑在吕布怀里嘤嘤直哭。吕布手足无措示意貂禅帮忙解围,貂蝉却俏皮的做了个鬼脸取笑。蔡琰这时自觉不好意,抽出身子飞也似的逃进了房间,再也不肯出来。